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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王雖心有不甘,但也認了命,“值此多事之秋,我只想盡快取得七弟的信任,能盡快入六部做事。”
柴嚴景怕易王奪位,奪了他吏部行走的差事,只讓他陪靈。所以現在易王與曇郡王一樣,雖有爵位卻無一點官職。不過,比起曇郡王的心安理得,易王此時心若油烹。
因二哥今日的坦誠,更因幼主難撐大業,三爺便決定給那還躺在宜壽宮寢殿墻內的傳位遺詔一個機會。只要那份遺詔現天,就是李太后的死期,雖然她已威脅不到母妃,但事已至此,她活著就是個隱患。
“不瞞二哥,父皇選七弟當太子,我不意外;但父皇傳位給七弟,卻實出乎我的意料。”
易王心中苦澀,笑容也撐不起來了。舅舅也說,只要他踏實做事,父皇百年之后皇位定是他的。可父皇中了丹毒,突然撒手人寰,臨終之前也沒留下傳位給他的遺詔。
他在父皇床前親口否認父皇的口諭,不讓母后殉葬時,父皇那震怒心碎的充血目光,雖已過去十天了,易王仍記得清清楚楚。他心存愧疚,日夜難安,“這些就不提了。還有一事,我想跟你商量商量。”
“二哥請講。”
“論制,帝王崩,梓宮當在靈堂內供奉滿二十七日,方可葬入皇陵。入斂七日便將父皇葬入皇陵,實在倉促,有失體統,也有損我皇家顏面。”雖然柴嚴景想盡快舉行登基大典,但帝王喪葬禮制豈容兒戲!
建隆帝滿二十七日入藏,老七登基的日子就得跟著拖延,不管二哥打算利用這段時間做什么,三爺都不反對。因為他也可利用這點日子,查清一些事情,“此事由御史臺上折子最為穩妥,荊正那邊是二哥去跟他說,還是我去?”
“我去,西北的軍情緊急,還要勞三弟多費心。”見三弟也贊成,二皇子便知這事已成了大半,激動地握住他的手,“三弟…”
三爺傍晚從天章閣出來,又去靈堂祭拜后,返回王府時已是星光滿天了。
小暖還沒睡,正讓綠蝶扶著她在院子里散步,大黃慢悠悠地在后邊跟著。
見大黃顛顛跑過來,三爺抬手揉了揉它的下巴,毛乎乎的暖烘烘的,很舒服。大黃也覺得舒服,腦袋揚得更高了。
三爺順手又給它抓了記下,“晚膳吃得什么?”
小暖笑瞇瞇地看著三爺與大黃的互動,她同化得很成功,三爺已開始主動給大黃順毛了,“兩碗打鹵面,三爺還沒吃吧?”
兩碗不算少,三爺點頭,“我也來兩碗。”
三爺進屋更衣凈手后到堂屋時,面碗和六種鹵已經擺在桌上了。三爺看著精致的鹵才和寬細均勻的面條,忽然想到茶肆里玄散噴出的那一桌東西,頓時沒了胃口,吩咐屋門外的木開,“將這些撤下去,讓廚房炒兩個菜送過來。”
看著木開將面和鹵端出去,小暖默默地想,一定是這鹵或面不夠美觀,讓三爺看著不舒坦了。龜毛!
三爺走到小暖身邊,輕輕把手貼在她的肚子上,“孩子今天可鬧你了?”
小暖笑了,“還好,沒怎么折騰。大黃今天不肯跟娘和小草回去,我便把它留下了。”
三爺看著安然躺在小暖身邊,占了半個軟塌的大黃,“狗的耳朵靈敏,它或許能聽得到你肚子里的響動,讓它守著吧。”
大黃不高興了,抬起狗腦袋盯著三爺,“汪!”
非常應景的,小暖肚子里的孩子也踢了三爺的手一腳。三爺挑挑眉,“大黃叫什么?”
“大黃不是一般的狗,它的耳朵更靈。所以三爺不能說‘狗的耳朵’,應該說‘大黃的耳朵’。”
大黃滿意了,腦袋又放在腿上,盯著小暖的肚子。
三爺沉默片刻,“大黃好像比以前聰明了。”
“汪!”大黃不瞞。
小暖道,“大黃本來就很聰明,越大越聰明。”
大黃滿意了,腦袋又向前伸了伸,嘴巴離著小暖的肚子只有半寸,三爺看得眼角直跳,“小暖懷著孕,大黃可以保護,但不能碰她的肚子,可記住了?”
大黃黑白分明的狗眼看了看三爺,一聲不吭地又把嘴巴往前移了移。
三爺臉上掛起黑線,小暖卻摸著大黃的頭,柔和地笑了,“大黃喜歡咱們的孩子。”
為了能守在小暖身邊,大黃連玄其和張冰帶它去浴室洗澡都忍了。有大黃在身邊,小暖覺得心里分外安寧,三爺都給不了她這種感覺。
不過這話千萬不能讓三爺知道…
小暖抬眸問道,“今日你送回來的點心,味道沒有味勻齋的好。”
三爺點頭,先問大黃,“房頂和屋后可有人?”
大黃抬頭看了看,又把狗腦袋放下來,“汪。”
這意思就是沒有了,三爺這才道,“二哥今日在兵部不遠的茶肆約我見面,我想著這件茶肆的糕點還算不錯,便給你點了幾樣。”
“二哥找你?”小暖輕聲問。
“想知道圣上是不是我殺的。”三爺垂眸。
“當然不是!”小暖立刻道,“是玄孚的丹藥!”
三爺翹起嘴角,“二哥想將圣上的葬禮向后拖延二十日。”
易王算的是三爺哥幾個中,對建隆帝還有點孝心的一個。不過想來也是應該的,因為他是建隆帝的嫡子,建隆帝對他本來就不差。不過,“若是讓李太后知道了,怕是又要和二哥吵了吧?”
在御史臺的一把手荊正和二把手杜正柯上書柴嚴景,群臣發起附議后,柴嚴景為了表達孝心,同意將先皇的入葬時間向后推遲二十日,登基大典也改在先皇入葬后三日舉行。
得到這個消息后,李太后大怒,因建隆帝死之前的口諭,李太后整日心驚膽戰,只盼著建隆帝的尸體盡快搬出皇宮,好讓她睡個好覺。
是哪個該死的提出這個損主意,分明是跟她過不去!李太后不敢將柴嚴景叫過來訊問,便派人去宜壽宮叫兒子過來商量對策。待知道這是兒子的主意時,李太后呆了,半晌才怔怔留下眼淚,“易兒,你心里恨母后吧?”
二皇子站在屋內,微微搖頭,“兒不敢。”
不敢,不是不恨。李太后虛弱的身體搖了搖,聲音無比虛弱,“既然這樣,母后活著還不如死了…”
二皇子疲憊問道,“您又想讓兒為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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