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爺說得直白,趙書彥微微臉紅,“書彥也是想到這一點,才去的第四莊。”
三爺又道,“你既然是對本王生疑,該來尋本王而不是去找她。”
小暖看似灑脫,但她對親情、友情看得極重,這個該死的小白臉偏偏被小暖劃入了“莫逆之交”中。若非如此,三爺也不必大費周章地跑這一圈,直接派他拿過去了事。
趙書彥反駁道,“木黛是三爺府上的人,她既然參與其中,就說明三爺府上的人不牢靠,書彥一介布衣,冒然登門如何能求得三爺相見?那樣做只會打草驚蛇,若是他們見事情敗露試圖魚死網破該怎么辦?書彥去尋…郡主,就是要通過她的人順利聯絡到三爺。”
這話你可沒跟小暖說,三爺目光微冷。
我沒說,你不是也來了?趙書彥直視回去。
若比沉默和冷氣,趙書彥自然不是三爺的對手。不過三爺也不想在這些小事上耽擱功夫,接著問道,“你如何認定木黛牽扯其中?”
這確實不是斗氣的時候,趙書彥低聲將他這五六天的經歷講與三爺聽。當然,他與小暖在夢中相遇都做了什么這個,被他幾句話略過,便是如此也聽得三爺臉上掉冰渣子了。
“敢問三爺,這世上模仿郡主幾可亂真的,除了您府里的木黛還有何人?”趙書彥的語氣里含了責備。小暖的面具是柴嚴晟給的,木黛這個替身也是柴嚴晟安排的,他當知道木黛若生了二心,會給小暖帶來多大的傷害,竟還大意到能讓她出府作亂。
“此事的確是本王疏忽了。”
假扮小暖的人能讓與小暖熟識的趙書彥都錯認,就說明此人對小暖的言行舉止極為熟悉。而且她用的還是小暖正在用的香,這香是母妃親手為小暖調制的,除了晟王府和小暖身邊的人,外人拿不到。木黛此時又行蹤不明,三爺也認定她就是假扮小暖之人。
雖不避自己的錯處,但三爺又補充了一句,“若是她站在本王面前,本王一眼就能將她識破。”
他會認錯是因為他喝醉了酒,又是在夢中。趙書彥張了張嘴,終是沒有說出口,不論如何他沒能第一眼認出真偽,這是極讓他感到挫敗的事。
晟王府的木黛與于田原望族后裔李岸勒勾結,這件事超出了趙書彥能掌控的范圍,他不逞能也不斗氣,只好商好量地求教,“三爺說得對,的確是書彥眼拙了。現在當如何是好?”
這小白臉雖討厭但也有可取之處,否則小暖也不會鐵了心地跟他合伙做生意。三爺開始分析道,“按照李岸勒的所作所為推測,他應是想誘你如他對豆蔻所為,將小暖擄走藏入他的車隊中送至關外。然后,他們可能會在京中散播你與小暖私奔的謠言,讓小暖身敗名裂,成親之前未婚妻與人私奔,本王必定會大怒失去分寸,他們乘亂能做的事,非常多。”
趙書彥卻覺得三爺的推測站不住腳,“若真如三爺所言,他們直接將書彥與郡主綁走便是,何需如此大費周章?”
“綁走你易如反掌,想帶走小暖卻難如登天。所以他們才要你將小暖引出第四莊,再尋機會下手。”
三爺在小暖身邊放了那么多高手,防的就是這個。木黛只知小暖身邊有玄舞、玄澄等人守衛,根本不知曉玄邇等人的存在。所以就算趙書彥真得被李岸勒和木黛蠱惑生了邪心,企圖與他們里應外合擄走小暖,也難成事。
這兩年,小暖每次出行身邊必有不下于四人保護著。趙書彥認同了三爺的推測,“依三爺之見,接下來書彥該如何行事,在夜里將木黛擒住?”
“你假意配合他們的詭計,我暗中布局,盡量將相關人等一網打盡。”膽敢動小暖又用如此歹毒的計策的,也就那么兩三人。三爺就是要看看他們埋了多深的藤,此番又能拉出多少顆瓜。
“如若書彥虛與委蛇,下一步他們就要誘郡主出莊或進第四莊將她擄走了。那豈不是讓郡主身陷危局?此事還是不讓她知曉為好。”趙書彥不愿驚動小暖。
“若不讓她知曉,此計難成。”此地不宜久留,三爺站起身,準備告辭。
趙書彥不信,“三爺只需吩咐郡主身邊的侍衛配合我等便是。”
“她身邊的侍衛只聽她的命令行事,更何況她身邊還有上清宮的高手,這些人都不歸本王調遣。你若不信可親去驗證,看她會不會被你三言兩語哄騙得獨自出莊。”三爺又叮囑趙書彥幾句,告辭而去。
趙書彥在書房內呆坐許久,思考三爺說的話。其實,不用去試他也相信,小暖不可能孤身與他出莊。這跟她信不信得過自己無關,易地而處,自己也不會孤身犯險,因為小暖身份非同一邊,牽連甚重。
柴嚴晟讓自己待木黛下次來時,務必在她身上弄出十日內不能消退的傷口來,這要怎么弄?趙書彥想到各種可能的場景,滿臉黑線,心中厭惡無比。
是夜,趙書彥回府安歇,做足準備等著木黛入網。晟王府內,三爺與姜公瑾等人議事直達深夜。
深夜,睡得昏昏沉沉的小暖被綠蝶輕聲喚醒,“姑娘,三爺來了。”
是為了木黛的事兒吧?小暖瞬間清醒,輕聲輕腳穿衣下炕,到堂屋對面的會客室見三爺。睡在地上的大黃見小暖出去,也站起來晃晃身子,跟了過去。
為防驚動秦氏和暗中監視第四莊的各方暗哨,三爺并未命人點燈。月光透過紙窗,映出朦朦朧朧的影子,三爺立于窗前,傾耳細聽。聽到小暖的腳步聲,他招手讓她到近前,正欲將她摟在懷中,卻見大黃跟著進來了,躥上椅子正經八百地一蹲,綠油油地狗眼一動不動地盯著自己。
小暖見大黃這架勢,轉身就搬椅子,想坐在大黃身邊,三爺卻輕聲喚道,“玄其。”
他的話音一落,玄其便無聲走了進來,向著小暖拱拱手,彎腰抱起大黃就走。見大黃見到玄其就吐著舌頭哈哈,乖乖地讓人家抱走了,搬著椅子的小暖有種拿椅子砸它的沖動。
這不靠譜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