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暖的腳步也不比慧清的慢,她現在心頭跳個不停,總覺得要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按日子推算,圓通現在已經在進京的路上了,會不會是已經出事了?他逃走了,還是…
三爺說建隆帝派了重兵押送圓通進京,為的就是連前去營救圓通的柴嚴亭一起抓回來。柴嚴亭會去救圓通,還是等圓通進京后,再用七皇子將他換回?
柴嚴亭不至于這么天真吧?
小暖鉆上馬車,靠在車壁上嘆了口氣。柴嚴亭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維去考慮,小暖不是變態,想不通他想干什么,干脆不想了。
如果圓通真的入京了,到時候再隨機應變吧。
“姑娘,到棉坊了。”玄舞隔著車簾提醒道,姑娘從皇宮出來時,說了要去棉坊看看的。
小暖張開眼,“進去吧。”
馬車轉到棉坊內院才停下,小暖從車上下來時,綾羅霓裳的東家秦日爰和大掌柜展福已經等在門口了。
這兩日,鄭篤初接管了程家的羽衣坊,與小暖的棉坊和綾羅打起擂臺。鄭篤初從外地調來大批質優價廉的絲綢,在羽衣坊中以低于成本的價格售賣,再加上他用鐵血手腕逼迫,羽衣坊的管事和伙計們都積極奔走買布,生意開始回暖。
雖然這種回暖是以充血的方式撐起來的,但他家血多,不知道能充多長時間,很多布商迫不得已跟著降價。
小暖不得不過來,是因為今天早上她去皇宮之前,聽說展福和秦三兩個家伙,就綾羅和棉坊的布料要不要降價的問題,產生了激烈爭執。
鋪子的一把手和二把手意見不合很正常,但大吵大鬧就不正常了。若是解決不好,極有可能引起人心動蕩,所以小暖要盡快解決這次的沖突。
秦三和展福見姑娘還穿著郡主正服,慚愧得不敢抬頭。因為他倆不懂事,才會讓姑娘在百忙之中,還要顧忌著鋪子的事。
“姑…”秦三還沒說完,忽然大吼一聲,“守!”
守啥?展福還沒問出口,就見從四面的樓和墻上躥下二十多個蒙面人,揮刀直奔他們而來!
展福還來不及反應,就被秦三一腳踹進屋里,腦袋撞到桌子上暈了過去。
玄舞、綠蝶、秦三、田守一和賀風露五人來不及護著小暖進屋,蒙面人就已經殺到了近前。
兩廂一交上手,玄舞和賀風露的心便是一沉。這些殺手的力道大得出奇,竟不在她們之下,且敵眾我寡,情況危急!
兩人同時揚手,兩支信箭直竄到空中,發出巨響。
三爺的暗衛和上清宮的門人聞聲抬頭,都認出了這乃是最最緊急的情況,立刻放下手中事向信號箭的方向奔去。
棉坊內亂做一團,幾個沒嚇趴下的管事連忙疏散店中的客人,并跑到外邊去尋找五城兵馬司的官差前來救郡主。
可奇怪的是,往日來回在門前穿梭的官差,近日竟一個也不見,這真真是急死人了!
很快,保護小暖的侍衛們不敵蒙面刺客的猛攻,秋月被砍倒在地,綠蝶和秦三也中了刀。
這緊迫關頭,小暖出奇地冷靜。
今天進皇宮面圣要搜身,所以她身上沒帶三師兄給的防身寶貝們,所以她從身前的玄舞腰上抽了一把匕首,藏在袖中,關注著局勢的發展。
她不能死,她還有娘和妹妹要養,還有大黃要梳毛,還有三爺要親近,她死了就什么都沒了!
不能慌,不能死。小暖握緊手里的刀,見到一白衣蒙面人跳起轉身突刺,這動作…
小暖認出來了,“柴嚴亭!”
尼瑪!你不去救圓通,不去收拾宮里的仇家,跑來殺她陳小暖干嘛!
腦袋讓驢踢了?
“正是!小爺今日定要取了你的狗頭!”見被小暖認出,柴嚴亭一把抓下臉上的白布,長劍帶著寒光,直奔小暖而來。隱身在暗處的玄邇和她的四個手下即刻現身,攔住柴嚴亭。
這是小師姑最后的一道保障了,若是再不敵…田守一長嘯一聲,身法快了一倍。賀風露更是不惜受傷,也要擋住砍向小暖的刀劍。
可這些殺手孤注一擲,連命都不要地往上沖,被砍了都不退,似乎根本不知道疼。
與柴嚴亭過了幾招的玄邇喝道,“這些人服了秘藥,暗衛聽令,誓死保護郡主,一定拖到他們的藥勁兒過去或暗衛到來!”
江湖上種有短時間讓武力翻倍的秘藥,但對身體的損害極大且不可治愈。所以不到萬不得已,沒人會吃這種藥,柴嚴亭他們,這是抱著同歸于盡的目的來的!
暗衛和上清宮增援的人還未到,殺手卻又竄出來一批,玄邇等人更加吃力了。
秦三已經渾身是血的躺在地上,綠蝶也單腿跪地,卻仍在盡全力拼殺,眼看,他們就要沒命了!
這樣不成!小暖眼睛都紅了,她大吼一聲“柴嚴亭”,便尋了個空隙,猛地推開身前的田守一,向著柴嚴亭沖了過去!
見姑娘竟自己跑出他們的護衛圈,玄邇等人都急了,急速向著小暖沖去。
但機會稍縱即逝,柴嚴亭一刀砍斷玄邇的劍,飛身探左手扣住小暖的咽喉,將她拉到了自己身前,右手的長刀壓在小暖的脖子上。
小暖被擒,玄舞等人眼眥目裂,也不得不停手,柴嚴亭的人見主子得手,便退到了他的身后,與玄舞等人分成兩個陣營。
這是小暖第二次被快刀抵著脖子。上一次是三年前,她誤入小巷被青魚幫的老三青詭抓住時,那次她的脖子也出血了。
柴嚴亭比青詭更狠,他一句話不說,刀就壓破了小暖的脖子,血順著刀刃和脖子往下流。
柴嚴亭見到血,陰沉沉地笑了。
神奇的,小暖竟不覺得脖子有多疼,心里也沒多害怕,她平靜地問,“柴嚴亭,你為何要殺我?”
“小爺刺殺柴錦征那老匹夫不成,臨死總要拉個墊背的!你帶人挖我父王陵墓,害他被柴錦征那老匹夫挫骨揚灰!此仇,小爺豈能不報!”柴嚴亭對小暖的恨意透骨。
“就為了這個?哼!”小暖冷笑一聲,順著脖子流下的熱血浸透了衣領,濕膩膩得有些不舒服。
小暖繼續道,“好,這算我的錯,你要殺我,我也認了。七皇子柴嚴景沒把你怎么樣吧?你抓他作甚?”
柴嚴亭聲音了里透著濃濃的怨恨,“他是那老匹夫的兒子,就該死!若非那老匹夫縮在烏龜殼里不敢出來,小爺何必殺他兒子泄恨!是他沒本事護不住龜兒子,怪我作甚!”
小暖雖然不會武功,但她也聽出柴嚴亭的呼吸比剛才重了些,說明他服下的秘藥藥效要過了。
這正是小暖說話拖延時辰,尋找的機會!
反派都死于話多這條真理,他要在柴嚴亭身上再驗證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