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爺得了消息后,立刻吩咐木開,“你去趟李府,跟左相說清楚事情經過,讓他提起小心,切記低調。”
明日皇后會隨駕出宮,她必定會回李家莊與母親坐一坐。隨行護駕的侍衛大部分要留在第四莊保護圣上、皇子、皇孫和公主,皇后去了李家莊后,若是被人趁機偷襲,怕是危矣。不過,只要左相能提起小心派人嚴加防守,便不會有事。
左相府里,能人不少。
木開去了后,姜公瑾提議道,“師無咎不但通曉玄術,上清宮的消息也極為靈通,他既然如此重視,那就說明近日郡主身邊必有事發生。若是如此,讓小皇子和公主們跟隨出宮便不妥了。”
三爺道,“我們沒有真憑實據,僅憑捕風捉影,難以令圣上改主意,不過二哥那里派人去說一聲為好。”
建隆帝好面子,若是因為一點兒風吹草動就讓他打亂原計劃,不帶早就許諾要帶著的兒女們,他定然不同意。一旦出事,建隆帝有大內精銳侍衛保護,小皇子公主們怕是難以周全了,姜公瑾微微嘆息,未再開口。
三爺叫進玄其,吩咐道,“明日一早你去第四莊,把大黃和小草帶到過來,就說小草夜里著了涼,不宜參拜圣駕。”
玄其扯直嘴角笑了,“郡主與您心有靈犀,她剛派人來,說的也是這件事。”
三爺聞言,緩和了冰冷的容顏,微微帶起笑意,“你明日多帶幾個人,務必確保小草和大黃的安全。”
“屬下明白!”玄其行禮退下。
見玄其拍了句馬屁就得了三爺的笑臉,玄散很是嫉妒,挖空心思地想他該說點啥才能得一個。
這時,三爺叫到他了,“明日你跟在郡主身邊,與玄舞一起保護她的安全。”
“啊”玄散疑惑道,“三爺,郡主身邊有玄邇和玄舞,現在再加上四個道士,屬下過去了也沒地方站啊。”
姜公瑾也勸道,“三爺,您的安危同樣重要,您若出了事,娘娘和郡主都會擔心的。”
小暖身邊當然有玄散的地方,因為她會分一半的人去保護秦氏和小草。師無咎的舉動,說明這次的危機是在小暖身邊,三爺恨不得明日也將小暖藏在自己的莊子里,讓木黛拌成小暖出去迎接圣駕。
可是,明日還有御史蔣如晦告狀的事兒,小暖必須在;秦氏是第四莊的主人,也不能離開。見玄散還在猶豫,三爺臉一沉,“讓你去你便去,你的功夫還不及本王,留在本王身邊若真遇上險情,也幫不上什么大忙。”
玄散不但沒得了笑臉,還被狠狠扎了一刀,他郁悶異常,很想出去把玄其那廝狠狠碾壓一頓!
第二日一早,秦氏把把裹得嚴嚴實實的小草交給劉嬤嬤和賀風露,讓她們帶著小草和大黃去第五莊歇息。
看著馬車走遠,秦氏抬手壓住從早上就開始跳的右眼皮,“真跟要發生什么壞事兒一樣,還好娘娘沒跟著過來。”
小暖笑了,不管什么時候,娘和小草都會想到宮里的華嬪。放望著莊子內已經翻耕好的大片田地上被鐵筢子平整過后,留下的如同水紋的紋路,小暖有些出神。
“小暖,今天不會發生什么事兒吧”昨晚好端端的,閨女就說要小草送走,秦氏就覺得不大對勁兒。
小草為了這一天,跟秦氏一起背了好幾套詞,就是為了應付蔣如晦告御狀的事兒。小草不在,秦氏有些發慌,怕她出了疏漏,耽誤了小暖的事兒。
小暖低聲道,“女兒也不知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咱們小心為上。”
“待會兒真有事兒,你可不能再像上次那樣往前沖了,你背上的刀疤現在還沒消干凈呢。”秦氏叮囑道。前年百獸園,有人刺殺圣上,女兒不顧危險幫著打刺客,結果背上中了一刀,那道消不干凈的刀疤,成了秦氏心里的疙瘩。
“女兒明白,娘放心吧。”只要三爺沒事兒,建隆帝就是在她面前死一百次,小暖也不會管。
“咱們還不到呢,早點來早點回去多好。”秦氏又小聲道。
不同于前幾年聽到要見皇上、太后的激動緊張,秦氏現在想到他們就覺得麻煩。這些貴人跟一般人一樣兩個眼睛一張嘴,頂多就是穿戴更好,顯得更年輕,更會裝腔作勢、拿著人命不當回事兒罷了。
小暖的心思,跟娘親差不多。
從皇宮到第四莊,三爺坐馬車慢慢走,半個時辰也就到了,但建隆帝一行走得非常慢,小暖她們接了羽林軍傳來的“圣駕已經出宮,準備迎駕”的消息后,足足等了一個多時辰,明黃傘金鑾駕才到了第四莊。
秦氏母女帶著莊子里的人跪在莊門外迎接,附近趕過來看熱鬧的百姓也遠遠跪了一地。建隆帝下馬車沒見到大黃,便有些失望,再看秦氏身邊也沒有小草就更不痛快了,徑直問道,“平身吧,小草和大黃何在”
秦氏恭敬回話,“小草知道您要來,昨夜高興得睡不著,不想折騰得狠了,早晨起來就開始打噴嚏。臣婦怕她把病氣過給皇子、公主們,就讓人把她和大黃送出去了。”
建隆帝點頭,邁步進了第四莊。秦氏和小暖又給里皇后和二皇子等人行禮后才站起身,跟隨在皇后身邊進莊。
秦氏偷眼打量李皇后,發現她比以前清減了不少,待會兒李老夫人見了,怕是要心疼了。
小暖目光掃過,發現人隨駕的皇子公主不少,不過易王妃并沒有帶著府里的兩個孩子,便微微翹起嘴角。恰在這時,一臉大氣凜然的蔣如晦經過小暖身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小暖掃了掃他的衣袖,想知道他今天帶過來的奏折有多厚,上邊列了自己多少條罪狀。建隆帝出宮,打得是勸農耕的名頭,所以他興致勃勃地帶著兒子和孫子們下田耕作。不同于去年,大皇子昌郡王守皇陵,四皇子出京擒賊,跟著建隆帝來的兒子兩大兩小四個。
昌郡王之子柴君岳也跟著來了,因其父失寵被貶出京城,柴君岳在他的皇爺爺面前也不得臉面,只能在一旁孤零零的站著。一個九歲的孩子,就已經像個大人了,小暖看著他,不由得聯想著十歲的三爺會是什么模樣和境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