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綠見小暖沒有生氣,便試探問道,“郡主,如果珠綠幫您做事,做什么都可以,您可以珠綠報仇嗎?”
小暖搖頭,她還有自知之明,這事兒不能答應。她能收拾了她爹,一方面是因為陳祖謨只是個比一般人聰明點、底線也低點的讀書人,而她陳小暖的聰明不下與陳祖謨;另一方面,是陳祖謨遇到跟她們娘仨就容易暴走,沒有平常聰明。
但左相不同,左相雖然也是個小白臉,但人家在宦海沉浮多年,段數可比她爹高多了。左相的心機、手段、權勢…哪一項也不是小暖能比得上的?珠綠的“做什么都可以”給小暖帶來的價值,完全不及她對付左相所招致的損失大。
小暖是商人,不做賠本的買賣,“不能。左相我對付不了,我也沒理由給三爺平白添這么一個強大的敵人。”
這才是綾羅霓裳的真正東家,腦袋清楚不輸男兒,做事干凈利索,也不會平白給人期許。珠綠再叩首,“多謝郡主將實情告知珠綠,珠綠祝愿安人、郡主和小草姑娘,平安喜樂。”
待珠綠走后,玄舞低聲問道,“可要將她交給木刑審問?”
小暖搖頭,“柴嚴亭不是傻子,珠綠知道的事情一定不多。而且珠綠生無可戀,若是讓木刑審問,她怕要求死了。留著她吧,畢竟她是在圣上面前過了明路的,她忽然死了咱們也不好交代。”
姑娘還是不了解木刑,到了他手里的人,個為求快點解脫,都會老老實實地招供的,玄其琢磨了一下,還是沒把這種可能告訴姑娘。因為他看得出來,姑娘不想殺珠綠。
姑娘說得有道理,玄舞點頭,“屬下再加派人手保護第一莊,并嚴密監視珠綠的一舉一動。”
小暖點頭,“咱們的人沒有受傷吧?”
“沒有,方圓十里內沒有發生可疑爭斗。”玄其回道,“最有可能的,也就是烏錐身上的傷了。”
柴嚴亭對上烏錐是為了什么?小暖思索片刻,吩咐道,“玄舞,你以我的名義,晚上秘密去一趟烏家,言明咱們這里發生的事兒,以免中了敵人的離間之計。”
“姑娘是怕烏家以為,傷烏錐的是咱們的人?”玄舞問道。
小暖點頭,“以防萬一吧,解釋一下總無壞處。”
柴嚴亭暗中的勢力范圍小暖不清楚,但是他與大皇子之間一定有關聯。與漠北相連的西北是大皇子的岳父和舅舅的地盤,建隆帝暫時也動不了那邊,這就是個隱患。如果是柴嚴亭傷了烏錐,那么可能是為了削弱烏羽的漠北軍的實力。也就是說,柴嚴亭可能也猜測到了,烏羽是三爺放在漠北的后手,從而采取離間之計,離間烏家和三爺的關系。畢竟在漠北的幾萬金吾衛,還是聽烏家調遣的。
小暖又吩咐道,“此事盡快寫信告知三爺。”
“是!”玄邇立刻應了。
“珠綠的事不要過多跟三爺提及,她既然在南山坳,自然由我來安排。”小暖又叮囑了一句,她了解手下這幫人的性子,若是不說,她們怕是要將珠綠的事兒原原本本地告知三爺。而三爺對珠綠,一向是沒什么好感的,怕是會直接除了她。
留著珠綠一方面是因為建隆帝,另一方面是覺得她也不容易,更多的還是一種直覺,小暖覺得留著她一定有用處。
“…是。”玄邇與玄舞只得應了。
“展柜、藍紫晨、趙書彥、黃子厚,這幾個知道秦日爰真實身份的人身邊,都安排可靠人手暗中守株待兔,只要柴嚴亭的人出現,全都給我扣下,死活不論!”小暖冷冰冰吩咐道,柴嚴亭向珠綠打聽她的男裝身份,就是打算用此來做文章。他都惹到自己頭上來了,她豈能不接招。
正說著話,大黃的狗腦袋頂開門簾,鉆了進來,后邊是小草頂著喜慶瓜皮小紅帽的腦袋。小草眼巴巴地望著她,小暖含笑沖著她招了招手,被秦氏打整成紅包的小草立刻奔進了過來,“等姐姐忙完了,咱們去玩雪成不?”
過年,本就該歇著,她已許久沒跟妹妹一起玩了,小暖立刻點頭,“已經忙完了,咱們走!”
小草歡呼起來,拉著姐姐的手就往外跑。
剛從翠巧那院出來的秦氏,聽到倆閨女要去玩雪,立刻拉住小暖的手,“你不成,你的身子還沒好呢。”
娘是在說她來了小日子不能碰涼的,小暖翹起嘴角,“女兒不用手抓雪,沒事兒的。”
聽到姐姐不能用手抓雪,小草立刻放棄了打雪仗、堆雪人的想法,“姐姐,咱們找個高高的山坡,向前年那樣坐著東西從上邊往下滑,好不好?”
“好啊!”只要妹妹想玩的,她就陪著。小暖黑葡萄般的眼睛滴溜溜一轉,想到了更好玩的主意,“綠蝶去弄幾個一巴掌寬半丈長的光滑薄木板,再拿點繩子來。我想到了更好的玩法。”
秦氏見兩個閨女這么有興致,也就不再攔著,只叮囑她們要仔細。
待她們到了第一莊南邊幾個不算陡的山坡上,黃子厚已經帶著人將往下滑的雪路弄平滑了。小草和大黃坐在大簸籮里往下滑,咯咯地笑著。
小暖把綠蝶找來的木板綁在腳下,打算滑雪。見她要玩這么危險的東西,春花和秋月都嚇到了,“玄大人、綠蝶姐,你們快勸勸姑娘吧。”
“姑娘想玩就玩,咱們這么多人看著,不會有事兒。”綠蝶不打算攔著,姑娘一年到頭的辛苦,莫說玩雪,就是玩刀子她都陪著,只要姑娘開心就好。
玄舞笑瞇瞇地道,“這個看起來挺有趣。”
賀風露也躍躍欲試,“要不,咱倆比比?”
“走!”玄舞和賀風露各自拿了兩塊打了蠟的木板,找更陡的山坡去比試。那邊,黃子厚也熱不住綁了兩塊在腳底下,接過剛從山坡上往下一滑,就不穩地晃了幾晃,狼狽地趴在雪地上,大家笑做一團。春花和秋月看了,更擔心她家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