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暖跟著木開到了嚴晟的書房,立刻遞上兩包茶餅,非常真誠地道,“請三爺幫我把一包陽羨茶轉送給金將軍他老人家,多謝他手刃兇徒。◢隨*夢◢小*說Щщш.suimeng.lā剩下的一包,留給三爺您潤喉嚨。”
陽羨所產的茶餅乃是大周上好的,小丫頭還次真是下了血本了。嚴晟想著金不換接到茶葉聽了這話后的表情,眼底便泛起笑意,“先坐吧。”
小暖見嚴晟臉色不錯,心才稍稍放下,聽話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乖乖等著他忙完問話。最近她忙于村中流言之事,過來教侍衛的識人雖是準時的,但準備不夠充分,質量自是有所下降,嚴晟怕是看出了來。
他花重金與自己交易學東西,小暖卻沒有好好教,自是理虧。進來時已做好了批評與自我批評的心理準備,只要三爺一問,她就會立刻磕巴都不帶打的展開對自己的猛烈抨擊!
哪知三爺居然一直忙著看什么東西,讓她等著。
最近這些日子實在太過勞神,這里又實在太過安靜安全,小暖無事可做,便不由自主地放松下來,小腦袋一點點地,最后居然歪腦袋靠著椅背睡著了。..
本忙著處理完軍中事務跟她談事的嚴晟,見此便放慢了速度,半個時辰后才將手里的文書交給部下去辦,然后站起來,走到桌前,看著縮在椅子上睡實的小丫頭。
比她伶牙俐齒的姑娘,嚴晟見過;比她功于心計的姑娘,嚴晟見過;比她武功高強的姑娘,嚴晟也見過。但像她這樣沒半點依仗,只靠著一副瘦弱的小身板就闖出一片天的,嚴晟還是第一次見。
坐在椅子里就這么小的一團,待柴玉媛來了,她的天還能撐多久?
默默看了一會兒她歪著腦袋露出的藕節般一捏就碎的細脖子,嚴晟轉身回到書桌后,繼續忙碌。
跟陳祖謨回來的四個侍衛,根本沒把這里人放在眼里,入獄殺人滅口本在嚴晟的意料之內,他派人入牢識破,算計金不換殺人,然后逼樓蕭遷審案。之后便是促成此命案上呈刑部,御史彈劾,呈送御覽。這其中的任何一個環節都不容有失,需計劃周詳。
此案最終的結果表面上看起來不過是承平王被御斥思過,但它卻影響深遠。對京中局勢的暫且不論。只說金不換望江亭一箭和縣衙外的一刀,足可斬斷生性多疑的大哥對這金吾衛大將軍的信任,那么接下來,便是他漁翁得利之時,嚴晟翹起嘴角。
小暖聽到茶杯輕輕碰撞桌面的聲音,猛然驚醒,這才發覺自己竟然睡著了,她趕忙把腿放到椅子下規規矩矩坐好,然后頭一轉,猛地一顫!
悲劇了…
“三爺,日爰實在失禮了。”小暖不好意思地僵硬著。
嚴晟放下手中筆,“家里的事處理清了?”
小暖額頭冒了汗,“差不多了,請三爺放心,以后無論除了什么事,日爰絕不會缺斤少兩,一定準時前來,傾囊相授。”
嚴晟靜靜地看著她,“可有為難之處?”
便將她納入羽翼之下又何妨,左右她想要撐的那塊天,對自己而言不過是順手之勞罷了。
小暖歪著小腦袋轉身,不敢置信地看著嚴晟,揣度他這話的意思。
嚴晟靜靜任她打量,其實自知冷血的他,第一次興起主動幫人的念頭確實有些不習慣。
半晌,小暖才道,“有。”
嚴晟微微點頭,“何事?”
“…三爺,日爰剛才不小心把脖子睡落枕了,您能幫我叫個郎中嗎?”小暖尷尬地笑著,“否則我這么出去讓人見了,您那個黑臉小廝腦袋里怕是得琢磨出幾大出好戲來。”
若說不詫異,是假的。嚴晟一時無語,就在小丫頭的笑容快撐不下去時,才嘆息道,“過來。”
“不勞三爺您…”小暖還沒說完,就明顯感覺到嚴晟的不悅,立馬乖貓一樣地歪著脖子走過去。
這姿勢,看著嚴晟差點繃不住臉。
他起身到小暖身后,一手扶住她纖細的脖子,一手托住她的小下巴,這么一按那么一抬,“嘎巴”一聲,便放了手。
小暖發現,就這一下,她的脖子居然能動了!她趕忙拱手彎腰行禮,“多謝三爺。”
嚴晟微微點頭,二問,“可有為難之處?”
小暖還是嬉皮笑臉的,“說起來還真有一件,日爰能請三爺寫幾塊招財進寶的招牌么?有了您的招牌,日爰的店鋪一定能財源廣進。有了錢我就有了依仗,啥也不怕了。”
嚴晟靜靜看著她。
小暖臉上的笑很快就撐不住了,吐出真心話,“三爺的好意小暖感激不盡,不過小暖不敢。小暖敬您,信您,舔著臉跟您做幾筆受您照顧的小生意已經是很過分了,不想也不敢厚臉皮地不勞而獲,靠您遮風擋雨。”
“人一輩子最大的依仗只能是自己,小暖不想偷懶,也不愿意偷懶。”
說完這些話,小暖頭都不敢抬了。心中一個暴躁的小人兒拉住自己的魂魄一頓狂抽!暗道自己這么不識抬舉,一定完了,三爺生氣了,財神爺要離她遠去了…
慢慢地,嚴晟的眼角竟染了笑意,溫聲道,“研墨。”
小暖抬起頭,目光茫然,傻傻地張著小嘴兒,“啊?”
“難不成還要我親自研磨?”嚴晟走到另一張桌前,鋪開大紙。
小暖這才明白過來,點點跑過去替三爺研磨。
待她心滿意足地帶著一卷財神爺親筆寫的“招財進寶”金字招牌走后,烏羽才跳進嚴晟的書房,“三哥不必派別人,讓我去吧,保證把陳祖謨的假臉撕個干干凈凈!”
嚴晟放下卷起的衣袖,“此事我們不必插手。”
“什么?”烏羽一蹦多高,“三哥既然不想管,那叫她進來干嗎?”
嚴晟坦然道,“借著一只狗放倒三個書生、震懾一村、鬧出一縣風雨的人,怎會輕易低頭求人。”
烏羽撅起嘴,“大黃哪有那么厲害,明明是四個鏢師干的!”
“三日查清事情脈絡,布局引三書生入套,再引別有心思的人圍觀作證,在眾目睽睽之下,讓埋伏好的四個鏢師放倒三個書生,并未露出蛛絲馬跡,可以說是環環相扣,滴水不漏。”嚴晟問烏羽,“若是你,能做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