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見到秦元帝老臉上燦爛的微笑,在心頭罵娘了無數遍。
父皇還不如嚴肅冷峻呢。
這般假慈悲的笑容,真狠決的手段,令太子更覺恐怖。
太子根本分不出秦元帝是否震怒。
“兒臣也不能去看望母后?”
太子小心翼翼的問道,“兒臣擔心母后…”
秦元帝繼續笑道:“你以后會很忙,你母后有秦桓照顧,日子過得更好,你就不要去叨擾他們祖孫之樂了。”
“太子總是對朕說秦桓是個孝順的,有他在你母后身邊盡孝,你還不放心?”
“兒臣不敢。”
太子不再堅持去見皇后,秦元帝盯著太子,心頭的念頭更足了。
只不過是幾句話而已,太子竟是放棄了一直維護他的生母,這兒子太過薄涼。
雖然太子苦求,秦元帝也不會改變軟禁皇后和秦桓的決定,然而太子輕易放棄皇后依然令他很是不滿。
不快只是在腦里轉了一圈,秦元帝便放下了,橫豎他是不會為太子傷心的,皇后痛不欲生傷心絕望同他沒半分的關系。
秦元帝下決心以后笑對一切。
如此他才能長壽!
隨心所欲才能幫助顧如意早日治好自己的病癥!
帝國的確如同顧明珠所言隱患頗多,秦元帝也想著騰出手來解決隱患,不過這次秦御突然中毒,以及他舊病復發,讓秦元帝明白一個道理!
只有人活著才有希望。
他對長壽的渴望已經超過解決帝國隱患,畢竟他還有兒孫,把他們養大,還不能幫他收拾隱患,讓帝國長存么?
秦元帝盡量保持著和緩的心緒,“皇長子封安王,三子封趙王,四子封楚王,五子封齊王,六子封周王,七子封燕王,八子封漢王,具是世襲罔替的王爵,御兒之后的皇子按生母品級具有冊封。”
該大方都要大方點,既然兒子們已經躍躍欲試了,他不如把野心勃勃的兒子都放到朝廷上來,讓他們幫忙自己處理一些弊政。
為求表現,在太子儲位不穩的狀況下,每個皇子都會向秦元帝展現治國理政之才。
他們不敢再把所有的注意力都用在小道算計上去。
太子聽到一個個兄弟封王,強顏歡笑道:“兒臣代替兄弟們叩謝父皇恩封,九皇弟是孤同母親兄弟,他的王爵封號為康樂王,按照規矩,太子的同母所生的兄弟加封超過其余皇子。”
“何況孤同九皇弟都是中宮嫡子,兒臣懇請父皇寬恕九皇弟,也請父皇再次恩封秦御。”
太子鄭重向秦元帝提出封賞的要求,完全是一副長兄替幼弟討賞的樣子。
到底是做了多年的太子,眼見比秦桓更高,挖坑坑人也比秦桓隱晦。
康樂王本就是親王爵,再加封便是太子之下第一人,太子這次必然元氣大傷,其余兄弟的注意力肯定會被突然崛起備受重用的秦御身上。
誰都不愿拉下太子反而讓秦御撿個便宜。
秦元帝笑道:“說得也是,朕也覺得該給御兒一些補償,畢竟沒有他,朕今日怕是兇多吉少,朕讓他去宗人府,不過是一時氣憤…”
太子深深低下頭顱,他也算計了秦御,秦元帝砍了頭的御史有一大半都是他的人。
“他竟敢管朕要銀子!”秦元帝避重就輕,“現在他已經把朕的銀子加倍還回來,誤會也已經解開,他也不用再去宗人府。”
秦元帝笑容突然多了一份玩味,說道:“朕記得御兒封王時雖是兩個字的康樂,是朕希望他能一生康寧快樂,當時朕就說過他親王爵,同單字王爵一般。既然太子提出了建議,太子覺得朕…朕加封秦御輔政康樂王如何?”
你還不如直接讓他當太子!
不,讓秦御直接做皇帝吧。
太子即便早對父皇偏心秦御有所準備,封輔政王太過分了。
饒是太子盡量讓自己冷靜,面容略帶幾分抽搐,“父皇,兒子覺得此事不妥,九皇弟從未處理過政務,貿然封輔政王爺…怕是難以服眾,更會影響兄弟們的感情,兒臣懇請父皇三思。”
“朕相信御兒,你是太子,他為輔政王,都是朕的嫡子,朕這是不偏不倚。何況御兒這次遭受大難,還記得進宮來救朕。”
“太子只是逃進皇宮求朕保護,連東宮都沒保住,朕是既失望又擔心你,朕看太子頭上的傷口挺重的,桑農大典…就讓御兒操辦,也讓他練練手,讓天下人看到輔政王的才干!”
秦元帝挺起胸膛,自信得意道:“朕還是有出色能干的兒子。”
太子感覺頭比摔時還痛,他是不是做錯了?
“不是說九皇弟中毒,他身子怕是吃不住重任。”
“讓太子哥哥擔心了,我還撐得住。”
秦御聲音從屏風后傳來,太子看過去,“九弟,大膽!你竟敢穿…”
秦御披著明黃色的披風上繡著九龍,世間唯有帝王才能穿騰云九龍。
消瘦冷峻的秦御此時顯出帝王之姿,完全沒后緊張和興奮,好似他天生就該穿龍袍一般。
太子幻想過自己有朝一日穿上龍袍,秦御走在他的前面!
“他的衣服臟了,朕便讓他披上披風,畢竟他中毒,身子還未復原,受不得涼。”
“父皇…”太子嘴唇蠕動,喃喃道:“兒子也冷,也受了傷。”
秦元帝贊賞般點頭,“看你氣色比方才好很多,穿上龍袍也似皇帝。”
他撫掌大笑,“比他們說穿上龍袍不似太子強多了。”
秦御把披風解開,輕聲道:“兒子多謝父皇。”
“沒事,老子給兒子一件披風穿,誰敢說什么?”
太子很想說,為何不給自己一件?!
不都是父親的兒子嘛。
“朕把桑農大典的籌備交給你,御兒,輔政王的封爵給了你,別讓朕愧對百姓。”
在秦元帝期許的目光下,秦御磕頭道:“兒臣領命。”
王公公小跑進門,在秦元帝耳邊輕聲嘀咕,即便太子努力傾聽都無法聽到詳情。
秦元帝一邊聽一邊點頭,笑容始終沒有散去,“很好,很好,讓秦臣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