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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六章 信仰之戰

  你想干什么?

  圓圓一臉警惕地說。

  人家可是有夫之婦!

  她緊接著補充道。

  楊慶讓她閑暇時候可以多邀請柳如是來忠勇侯府玩,話說自從侯方域的悲劇發生后,那些名艷們都已經不敢上門了,比如原本還可以看見卞玉京的,但自那以后再沒見過,可憐吳偉業至今還植物人呢!也不知道他倆有沒有再見面過。

  別胡說,我是那樣的人嗎?她都奔著三十了!

  楊慶義正言辭地說。

  圓圓想了想倒是沒那么擔憂了。

  畢竟人家柳如是不是妾,她是錢謙益正式娶的,楊慶不可能像搶李香君一樣明搶,后者可以隨便搶是因為她終歸是個妓女,但明搶人家老婆那就喪心病狂了。更何況這時候柳如是都二十九了,楊慶應該還不至于貪婪到如此地步,可憐她至今還不知道她干媽都過四十了也一樣沒被放過。

  那你請她來何意?

  圓圓疑惑地說。

  解學龍遞上告老的奏折了!

  楊慶很有深意地說。

  解學龍辭職了。

  他在斬了所謂五君子后,就立刻上奏折告老…

  盡管東林黨內部很不想這樣。

  內閣目前的格局,主要得益于崇禎的遺留,是因為臨時約法時候利益分配,東林黨才獲得了五席,但在楊慶控制公主,控制閣臣任命權的情況下,解學龍的辭職會給楊慶插手刑部的機會。但解學龍明顯更愛惜自己的名譽,楊慶以供詞逼他在處死五逆的奏折上簽名并斬首,接下來東林黨再全力宣傳他們的冤屈,會讓他跟著名譽掃地的。而且有他簽名東林黨宣傳的也很難說理直氣壯,畢竟誰都知道他是東林黨主將,他和楊慶聯合上奏把這些人砍頭,那東林黨還怎么把自己說得那么清白呢?

  最終解學龍只能辭職。

  以此表明他是受某種威脅不得已為之,雖然最終五君子還是斬了,但他以辭職向正義人士謝罪。

  那么新的刑部尚書人選就成斗爭焦點了。

  刑部另外還有兩個侍郎。

  左侍郎賀世壽。

  這個老家伙可是正牌的東林黨元老,他是丹陽蔣墅人,當初顧憲成和高攀龍還在東林書院時候,他就是跟著混的。原本是崇禎的戶部尚書,但李自成進北京前,他就已經告老回鄉了,崇禎南渡之后,他這樣的近畿舊臣當然重新啟用。

  排在他后面的右侍郎姚思孝資歷要淺得多,這個是揚州人,崇禎元年的進士。

  但也是東林黨干將。

  當兵科給事中時候就敢懟楊嗣昌。

  而他們以下各司主事基本上也同樣全是東林黨或者是和東林黨同盟的江浙人,畢竟解學龍已經掌控刑部兩年了,之前崇禎南渡后為了拉攏江浙士紳支持,又大批提拔東林系的官員和原本退休的江浙人,這些人想要把一個部門完全換成自己的親信兩年時間足夠了。那么接下來楊慶就算換上自己的親信也沒用,這些人可以輕松把尚書架空,既然這樣楊慶沒有必要浪費一個寶貴人才,還不如繼續扔給東林黨保持內閣目前格局,同時穩住江浙士紳。只要內閣格局不變,江浙士紳就會和他斗而不破,而他要的也是斗而不破,在斗爭中逐漸把后者困死。

  那么就給他們一個甜棗,把水太涼這個眾望所歸的大賢,弄到內閣當這個刑部尚書。

  反正水太涼也從沒老實過。

  與其讓他躲在幕后操縱,還不如把他拉到前臺,他要是不上臺如何犯錯誤呢?他要是不犯錯誤,如何可以打擊他呢?要是不打擊他,那又如何可以…

  呃,楊侯爺絕對不是對柳如是有特別的想法!

  圓圓很疑惑地看著他。

  “你不相信我?”

  “我總覺得你有陰謀。”

  圓圓很坦誠地說道。

  “越來越沒規矩了,看來這段時間沒動家法,你是又屁股癢了!”

  緊接著他一下子把圓圓翻過來按倒在前面的桌子上。

  后者笑著驚叫一聲,隨即背后傳來衣服的撕裂聲,就在同時李香君也推門走了進來,愕然地看著桌子上向前一撞的她,那俏臉一紅趕緊后退…

  “站著!”

  “就在那里看著。”

  他威嚴地說道。

  李香君羞惱地看著他們,但終究還是沒敢退出去…

  新的刑部尚書任命驚呆了朝野。

  錢謙益啊!

  原本還準備和楊慶惡斗一番,無論如何也要阻止他把閹黨塞進刑部污染這個純潔部門的張國維等人,直接就被搞得懵逼了,他們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楊慶居然會任命錢謙益來當這個刑部尚書,話說這個家伙是腦抽了嗎?難道他不知道錢謙益是什么身份嗎?當初崇禎都故意沒啟用啊!怎么他居然會把錢謙益啟用呢?

  “這位就是河東君吧?”

  忠勇侯府,楊慶笑咪咪地看著劉如是。

  “錢柳氏見過忠勇侯!”

  柳如是行禮道。

  她是錢謙益娶的,可以這樣自稱了,不過錢氏族人其實不認可她的身份,他們不認為一個妓女有資格當水太涼的妻子,這只不過是水太涼老糊涂了哄她開心的,不具備任何法律效力。所以死后她依然按照妾的待遇單獨埋,而水太涼與早死了的原配夫人一起埋。此時的柳如是二十九歲,可以說端得輕熟一枚,雖然比不得張嫣艷若牡丹,也不遜色太多,尤其是和貴氣逼人的張嫣相比,她更多幾分詩書氣。

  “忠勇侯?”

  她小心翼翼地說。

  “啊,久聞河東君大名,一見之下驚為天人,竟然有些失神了,河東君見諒!河東君請自便,你與圓圓情同姐妹,以后就把這寒舍當自己家,我這大門隨時為河東君敞開,此時鄙人還有些俗務,請恕不能相陪了!”

  說完他走進了自己的馬車。

  緊接著這輛兩匹馬拉的四輪轎式馬車開動起來,柳如是目送忠勇侯離開,隨即和圓圓一起走進侯府。

  楊慶回過頭看著她倆背影,心滿意足地放下了窗簾,然后在閉目養神中繼續向前。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外面響起前導的錦衣衛呵斥聲,他立刻睜開眼挑起門簾…

  “畢先生,這是就是湯若望嗎?”

  楊慶看著路中間的畢方濟說道。

  在畢方濟身旁還站著一個中年的鬼佬,看上去膚色也不是很白,再加上一身大明衣冠,胡子也比較濃郁看著和大明百姓區別不大。葡萄牙人早就被摩爾人串種了,根本不能算是白種,所以他們在歐洲說中國人也是白種人,而韃靼人才是黃種,由此可見他們對自己的膚色也有著很清醒的認識。

  “侯爵閣下,鄙人想解釋一下…”

  湯若望說道。

  “我不想聽你的解釋。”

  楊慶打斷了他的話。

  “你造謠詆毀我的聲譽,而我是大明帝國的侯爵,內閣大臣,原本可以用更嚴厲的手段處置你,但是因為你當年幫助先帝鑄造大炮的功勞,所以我可以給你一個優待。用你們歐洲人慣用的方式,以一場公平的決斗來解決這個問題,武器由你挑選,地點就在聚寶門城墻上,我可以保證如果我死于決斗,你不會受到任何懲罰。”

  他接著說道。

  四周立刻響起一片驚呼。

  畢竟這也太匪夷所思了,以忠勇侯的身份,敢詆毀他就直接讓錦衣衛下詔獄就行了,何必用這種方式來以身犯險?

  尤其對手還是個鬼佬。

  不過這件事倒要很令人期待。

  畢方濟在南京盡人皆知,他都在這一帶活動幾十年了,誰都知道這些鬼佬在傳播他們的神,是江浙很多士大夫的座上賓,連當年的徐光啟這樣宰輔都信他們。甚至還在民間傳播信他們的一些所謂神跡,比如受他洗禮百病全消之類,而且在南京還建起了一座小教堂,光南京明確受洗的信徒就近千人,這還不算無錫,嘉定,松江一帶的信徒。而忠勇侯本人是道教的,雖然他不是道士,但他的確推崇道教神話體系,以昊天上帝為至高無上的神,這是他明確說過的,而他的那些神跡也被道士們宣傳為仙法,說他是仙人弟子。

  那這場決斗就是道教的神仙弟子和鬼佬們信仰傳播者的決斗…

  這是一場神話之戰啊!

  “侯爵閣下…”

  湯若望還想說話。

  “閉嘴,你沒資格說話,你說我是妖邪,我還說你們是妖邪呢!到底誰是妖邪就用決斗解決,我相信昊天上帝為至高無上的神靈,你相信你們的神是世間唯一的神靈。但這個世間至高無上的神靈肯定只有一個,是我們的昊天上帝還是你們的,那就讓我們用決斗解決,是你們的我死,你們以后可以在大明自由傳教,是我們的你死,所有傳教士驅逐出境。

  現在告訴我。

  你敢不敢決斗?”

  湯若望憂傷地看著他。

  “侯爵閣下,我接受您的決斗邀請。”

  他緩緩說道。

  這已經不是兩個人的決斗,這是一場信仰之戰啊!

  “挑選武器!”

  楊慶威嚴地說道。

  “手槍。”

  湯若望深吸一口氣說道。

  “十五天后,聚寶門城墻上,我會拿五十把手槍任你挑選,或者你自己準備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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