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后。◢隨*夢◢小*說Щщш.suimeng.lā
孔廟大成殿。
“孔植,你可知罪?”
戴著一個黑色眼罩的楊慶,在供桌后面背對著孔丘靈位端坐,看著被押進來的衍圣公,就像電視劇里的包龍圖般一拍驚堂木,拖長了嗓音喝道。
在他頭頂萬世師表的匾額赫然生輝。
他拿下孔府的過程很簡單。
孔家雖然身份特殊,但終究不是那些開府稱藩的藩王,更不是手握重兵的軍閥,保衛這座府邸的無非就是些家奴而已,其實孔植的衍圣公在大明也只不過是正二品,比楊慶的從三品略高點而已,當然,他另外還有個太子太傅。就連曹友義說他家是兗州府頭號惡霸都有點抬舉他了,旁邊的府城里還有魯王呢!論惡霸他還得排魯王一家后面。此時孔家上下真正居住這座府邸的連奴婢算上,也就比楊慶帶的士兵稍多點,兩千如狼似虎的關寧軍精銳和前包衣還有錦衣衛突然涌入,又是在熟悉府內情況的前提下,想要控制孔府很容易。提前占領各處大門,外面布置上巡邏隊防止有人翻墻出去,然后剩下就是甕中捉鱉了,女人直接鎖進房里,男人拿繩子捆著串起來,敢反抗一刀砍死…
其實也沒砍死幾個。
孔家那些奴仆們沒跟著一起趁火打劫就已經是事情太過突然,所以沒能反應過來了,他們又怎么可能真正為保護孔植一家拼命。
衍圣公難道很受敬愛嗎?
“楊慶,你想干什么?”
孔植憤怒地咆哮著。
“楊慶?誰是楊慶?我明明是楊豐嘛!”
楊慶笑咪咪地說。
孔植此時很想一口唾沫噴死他,你喬裝好歹也喬裝得有節操點,扣了一個黑眼罩就換人了?你這不但侮辱了我的人格,你還侮辱了我的智商!不過他終究還是沒敢,因為就在這時候他的兒孫們正一個個被押進來。可憐深夜遭突襲的孔家上上下下,基本上一個也沒跑得了,這些惡棍在之前做客的三天里,早就把他們的身份搞清住處搞清,剩下不過是挨開踹門進去連窩端而已。
同時一件件刑具也被抬進來。
這些刑具都是孔府自己的,平常用來教訓那些不聽話的家奴,交不齊租子的佃戶之類,此刻正好用來伺候他們。
“楊,楊豐,你到底想怎樣?”
孔植低聲下氣地說。
楊慶一本正經地說道:“本大王替天行道,此次路過曲阜,聽聞孔氏之后孔植,以衍圣公之名橫行不法,假仁義之號侵漁鄉里,戕害賢達以媚賊寇…”
孔植悲憤地看著他。
很顯然這個家伙的無恥是他生平僅見。
還戕害賢達以媚賊寇,那不都是被你逼的嗎?
楊慶視若無睹地繼續歷數他罪行。
這些罪行可不是編造,都是他的錦衣衛在附近搜集的。
孔家世襲曲阜縣令,或者說曲阜縣令由衍圣公保舉然后報給朝廷任命,所以在這里衍圣公就是法律。
司法上他說了算。
經濟上同樣如此。
雖然理論上御賜的祭田就兩千多頃,但真要算上那些他們以各種方式侵占的,可以說曲阜境內良田基本上都是他們家的,清末時候甚至都擴出了曲阜,還擁有在城內集市的收稅權,從某種意義上說曲阜的老百姓都是孔家的奴隸。單純兩千多頃祭田那就是上萬家佃戶,這時候的一頃相當于一百畝,而且孔家的都是最好的,通常六七十頃這樣的田地就能控制超過兩百家佃戶。
這已經超出地主范疇達到了門閥的級別,這樣的家族想找罪行還不容易?
隨便一抓就一大把。
當然,這不僅僅是孔家,這時候所有士紳基本都一樣,話說清朝民國地主初夜權的范圍可是囊括了這一帶的,魯西南,蘇北都很普遍,憑什么要求大明的地主比以后他們的同類更善良?同樣憑什么要求衍圣公比其他地主更善良?
可以說楊慶不斷列舉出的一樁樁全都是曲阜百姓的血淚。
當然,孔植并不害怕。
楊慶要什么他其實很清楚,要說楊慶是來替天行道那是笑話?錦衣衛替天行道?錦衣衛替崇禎撈錢才是正理,很顯然他迎崇禎來的舉動犯了一個大錯,讓自己的財富展現在這餓狼面前,然后這些餓狼忍不住了。
“孔植,你可知罪!”
楊慶讀完罪狀然后大喝一聲。
“鄙人知罪!”
孔植很痛快地說。
這無非就是陪這個惡棍玩個小游戲而已,萬一不承認惹火了他直接上刑具怎么辦?這個惡棍可是什么都干得出來,孔植已經領教過了他那種喪心病狂的風格,這時候最重要的是先順著他,然后進入正題,看看能拿多少銀子來滿足他的胃口。
“畫押!”
楊慶把罪狀一拍喝道。
一名手下立刻把罪狀拿到孔植面前,衍圣公爽快地簽名按手印。
他根本無視這東西。
孔家到現在可以說幾百年都沒有碰過這個了,對他來說罪狀這東西和一張白紙沒區別,別說這時候,就是平常時候他也敢按手印,按了和沒按都一樣,孔家幾百年前就已經算是凌駕于普通法律之上了,不造反根本沒人動他,按完手印之后他若無其事地笑看著楊慶。
“大王,鄙人愿捐銀贖罪!”
他說道。
“哦,那也不是不可以!”
楊慶滿意地說。
旁邊手下遞過一個算盤。
他在孔植無語的目光中,噼里啪啦撥拉一頓算盤,還煞有其事地拿紙筆記錄,然后很快重新抬起頭。
“以汝及家人所犯罪行,需罰銀一百萬兩!”
楊慶說道。
“沒有,最多十萬!”
孔植就像被烙鐵燙了般跳起來尖叫道。
“大膽,這里沒你說話的資格,一百萬兩乃是本大王判決,你敢不服莫非是藐視本大王的權威?還敢討價還價,簡直不知死活,來人,給我大刑伺候,不,不是那個,直接上夾棍,我最喜歡夾棍了!”
楊慶說道。
四名原本只是拿起板子的錦衣衛迅速上前,把夾棍擺在了孔植面前…
“錯了,不是夾他,去夾他兒子!”
楊慶說道。
“夾我,為何夾我?”
孔興燮茫然地說。
很顯然以書畫出名的他,還是不太了解這個世界的險惡。
“夾的就是你,把他給我夾起來!”
楊慶喝道。
那些錦衣衛趕緊把夾棍挪到咱大清衍圣公面前,孔興燮驚恐地躲閃著,但卻終究沒逃過這些野蠻人的乳躪,然后他就那么掙扎尖叫著,和這件原本和他一輩子都不會有交集的刑具發生了親密接觸。而且因為楊慶的惡趣味,并不是像正常一樣夾腿,而是和劉宗敏拷掠袞袞諸公時候喜歡的一樣直接夾腦袋,而孔植哆哆嗦嗦地看著自己兒子的腦袋就那么被夾棍夾住,然后那夾棍開始收緊…
“啊,我知道,我知道銀子在哪兒!”
他兒子尖叫著。
“你這個逆子!”
孔植捶胸頓足地喊道。
“去,帶他去!”
楊慶滿意地對高得捷說道。
高得捷立刻從夾棍下把剛夾了一下的孔興燮拎起來,可憐后者連站都不會站了,高得捷不得不拖著他去找銀子了。
那四個錦衣衛看著楊慶。
“下一個,孔玉,夾起來!”
楊慶緊接著指著對孔植的弟弟說道。
后者毫不猶豫地撲在供桌前…
“我也愿獻銀子!”
他尖叫道。
“呃,你們好歹讓我夾一個,別都表現得這么軟弱好不好,你們可是據說孔丘的后代,你們要勇敢一些,夾棍怕什么,不就是夾出腦漿子嗎?和你們的尊嚴相比難道腦漿子就那么重要嗎?一點圣賢之后的風度都沒有!”
楊慶不滿地說。
就在此時一名軍官匆忙走來。
“稟大王,曲阜知縣孔貞堪率眾衙役和青壯正在趕來。”
那軍官說道。
“二十萬兩,二十萬兩,老夫拿二十萬兩,然后保爾等離開!”
孔植迅速恢復了精神說道。
很顯然他有了依靠,話說楊慶在孔家的行動不可能真正保密,總會有人逃出去報信的,畢竟孔府和孔廟加起來周長好幾里呢!城內雖然沒有軍隊但青壯年還不少,而且為了抵擋各路農民軍都進行過軍事訓練,縣令孔貞堪得到報信之后召集起來就行,不過孔家本身相當于曲阜內城,所以他們想救衍圣公還得攻城,但無論他們攻城結果如何,楊慶都有足夠時間弄死孔植一家。
孔植也很清楚這一點,所以他才寧可以二十萬兩做交換。
然而…
楊慶沖著他笑了笑。
“二十萬不少了,老夫也沒多少銀子,孔家雖大但開銷也大。”
孔植哀求道。
“把孔家的糧倉打開,出去告訴那些曲阜百姓,一家一石糧食,到仰圣門外排隊等著領取,讓孔家那些家奴負責運輸,還有孔家的綢緞之類一家賞一匹,另外告訴百姓們,李自成的人馬上就會接管曲阜,他們是不會給衍圣公做主的!”
楊慶笑咪咪地看著他說道。
“楊慶,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如此害我!”
孔植驟然發出了悲愴的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