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澄鐵青著臉沒說話,凌玉衡低笑著,貼著林嬌嬌的耳朵悄聲道,“原來嬌嬌兒對我評價這般高,今天就算是被那只兇獸再咬上一口也值了!”
明澄沒有聽到凌玉衡說了什么,但想也知道絕對是在羞辱自己,臉上戾氣一閃而過,他籠在袖中的手正要動作,就聽一陣馬蹄聲一聲急似一聲的朝這邊來了,能在這深宮大院縱馬的——
明澄極目看去,果然是陳谷谷,與她同轡而來的正是陳述,大陳的太子殿下,算著時日,正好今天禁足期滿。
明澄沒有再動作,只冷聲刺道,“果然女生外向,在嬌嬌兒心中,只怕這世上所有人加起來也不及你的凌狀元一半好吧?”
林嬌嬌繼續眨眼裝天真,“其他人我不知道,但至少現在,明哥哥你是及不上凌玉衡一半好的,不過想來明哥哥你也是知道的,不然你學凌玉衡干什么啊?”
明澄也不知是顧忌到了跟前的陳谷谷和陳述,還是不愿再和林嬌嬌打嘴仗,沒再開口。
那邊陳谷谷姐弟已經下了馬,陳谷谷一把揪下后面馬上的老太醫,“快,去給凌玉衡看看要不要緊!”
那老太醫差點被她揪的栽下馬來,卻哪里敢不滿,連滾帶爬的到了凌玉衡面前,“不知凌大人是傷到了哪?”
凌玉衡伸出右手輕輕推了推林嬌嬌,將她推的轉過身去,向那老太醫伸出左手。
老太醫一見之下倒抽一口冷氣,脫口問道,“這宮中有誰敢將凌大人傷成這樣?”
那傷口一看就是兇猛的獸類撕咬而成,又是新傷,肯定是在宮里,甚至就是在這御花園傷的,以凌玉衡最近的圣寵和豐國長公主及太子的看重,有誰敢傷他?還傷成這樣?
陳谷谷忙湊上去看了一眼,嚇的失聲叫了出來,陳述忙將她往自己身后拉。
陳谷谷甩開他,沖上前一把抓住林嬌嬌的手,“嬌嬌,你有沒有受傷?”
她今天照常去東宮聽凌玉衡講學,等了半天凌玉衡也沒到,她打發人去問,不想就得了凌玉衡和林嬌嬌進了宮,被明澄的那只鳥啄傷的消息,她著急下拉著陳述騎了馬就跑過來了。
陳述想的更周全一點,走之前,將東宮當值的太醫也拎了過來。
林嬌嬌搖頭,“沒有,那只鳥是沖我來的,凌玉衡幫我擋了”。
陳谷谷松了口氣,憤怒瞪向明澄,只她的目光在落到明澄肩頭那只鳥時,氣勢立即短了不少,喝問的語氣也顯得有些底氣不足,“這里是皇宮,你敢亂來!”
林嬌嬌心頭一動,趕在明澄開口前道,“谷谷,你是鳳凰轉世,天下百鳥都要聽你的,那些有靈性的更是,你去下令不許明哥哥那只兇鳥再四處傷人!”
陳谷谷下意識后退了半步,遲疑道,“它,它不會聽我的吧?”
林嬌嬌微微一笑,“不會的,你是鳳凰轉世,這是京城所有人都親眼目睹的,它怎么不會聽你的?除非,它不是靈鳥,而是惡獸!”
她說到最后一句,朝明澄粲然展顏,“明哥哥,你說對不對?”
她剛開口說什么鳳凰轉世的時候 ,明澄就知道她肯定是在打壞主意,不想她竟然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他還不能反駁!
他來之前就曾詳細打聽過那所謂的鳳凰轉世的事,幾乎所有的東陳人眾口一致,京城很多人,包括很多有權有勢的人更是親眼目睹,言辭切切的發誓保證自己絕不會看錯,延熙帝更是信到了骨子里去。
不管那所謂的鳳凰轉世到底是不是真的,內情又如何,只要延熙帝信,他就不能明目張膽的說陳谷谷是只假鳳凰。
嬌嬌兒,真是好快的腦子,好玲瓏的心腸!
他倒是不知道她竟然這般聰明,小時候她是從來不肯將那份子聰明用在讀書上的,惹得師父越發厭煩她,總是罵她像豬一樣蠢笨又骯臟…
明澄一時怔忪,忘了反駁,那邊陳谷谷已經被林嬌嬌忽悠的自信心爆棚,指著那只鳥大聲喊道,“你聽到了沒有,以后不許你咬嬌嬌和凌玉衡!”
林嬌嬌小聲提醒道,“還有霍寧之”。
于是,陳谷谷又加了一句,“嗯,還有霍寧之,你要是敢咬他們,我就捏死你!”
她說著不自覺咽了口吐沫,顯然還是底氣不足。
明澄回過神來,朝霍寧之陰沉一笑,“長公主,剛剛霍將軍可是差點用弩箭射死了阿彩,難道他要殺阿彩,阿彩也不能反抗?”
陳谷谷下意識要問是怎么回事,林嬌嬌立即捏她了一把,大聲道,“一只凡鳥再有靈性也就是只禽類,怎能跟萬物之靈的人相提并論?明哥哥,難道你要說,一只鳥的命竟然能比得上我大陳景國公龍鱗衛指揮使的命值錢?”
她這是在給他下套子!
要是他不經意說出什么阿彩的命很值錢,絕對比霍寧之那條小命值錢,她就完全可以借之為突破口,拿他是前朝余孽的六一居士的徒弟這一身份做文章!誣陷他對東陳不懷好意!
唔,其實,這一點,倒也算不上誣陷的——
她倒真是跟凌玉衡學了不少東西,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竟然都會!
明澄輕輕笑了起來,“阿彩的命自然比不上霍將軍值錢,只不過恰好皇上很喜歡罷了,皇上喜歡,別說是霍將軍,哪怕就是太子殿下想殺了阿彩,我也絕不會讓阿彩坐以待斃”。
竟然不上當!
林嬌嬌暗叫可惜,陳谷谷開口道,“反正我不管,就是不許你那只鳥傷人,霍將軍要殺它,它跑就是了,它不是有靈性嗎,難道還能跑不過一只箭?”
明澄氣的笑了,林嬌嬌是心思玲瓏,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也暗藏殺機,陳谷谷卻是完全不講道理,偏偏又身份尊貴,還籠著轉世鳳凰的光環,這兩個人湊到一起,還真是天下無敵了!
這時太醫已經幫凌玉衡處理好傷口,凌玉衡笑道,“嬌嬌兒,你已經瞧過你明哥哥了,我們走吧?”
明澄明顯的背靠延熙帝,如今又是一副六親不認的模樣,再糾纏下去也不會有任何好處,還是等時機到了再說。
他剛被咬那會還不顯,這不過片刻的功夫,他臉上已經完全沒了血色,額頭全是虛汗,搖搖欲墜,好像隨時都會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