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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 追殺(一)

  許是顧忌著陳谷谷的(身shēn)份,又是在別人家做客,霍宜之這次恢復的很快,第二天又照常和她們一起玩,雖然明顯的心不在焉了許多。

  但下一次黎采再來時,她就死活不愿意去見他了。

  陳谷谷聽的直冒火,跺著腳就要去找她理論,被林(嬌交)(嬌交)好說歹說的勸住了。

  第一次,霍宜之沒出現,林(嬌交)(嬌交)說是她不舒服,黎采也就信了。

第二次,第三次,笨蛋也發現不對勁了,何況黎采  他問了幾句,見林(嬌交)(嬌交)言語躲閃,也就沒有多說,只是下一次來便說學堂的夏休快結束了,自己要回京城了。

  雖然黎采做不成自己的駙馬,陳谷谷卻還是很喜歡他,聞言自然掃興,小嘴撅的都能掛醬油瓶了。

  黎采笑道,“怎么谷谷舍不得我走”

  陳谷谷氣哼哼哼了一聲,黎采就用金如意敲了敲自己的手,“那谷谷就好好念書,考到采薈來,和小七一樣做我的學生怎么樣”

  陳谷谷沖他翻白眼,黎采哈哈大笑。

  等黎采走了,陳谷谷就賭氣道,“我也要回京城”

  林(嬌交)(嬌交)想了想道,“那也好,我們去和黎夫子說一聲,你們一起回去,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陳谷谷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瞪著她,“你果然跟霍宜之好了,不跟我好了你變心了”

  林(嬌交)(嬌交),“”

少女,變心不是這么用的吧  林(嬌交)(嬌交)費了半天功夫,許了一堆承諾,才終于將炸毛的小公主哄好了。

  第二天,陳谷谷就和黎采一起回了京,霍宜之不知道是不是猜到黎采和陳谷谷的離去和自己有關,雖然力圖變現的和平時一樣,林(嬌交)(嬌交)卻感覺到她明顯消沉了許多。

  林(嬌交)(嬌交)也只能盡自己最大的能力陪著她,開導她,上輩子霍宜之夭折的(日rì)子無波無痕的過去了,博采堂開學的(日rì)子也近了。

  霍寧之還是杳無音信,林(嬌交)(嬌交)有些著急了,一來急霍寧之在外的安全,二來則急自己趕不及回去上課。

  霍宜之明顯沒想到她會著急回去上課,勸道,“林姐姐,二哥很厲害的,那時候父親經常說二哥天分極高,二哥自己又刻苦,我聽四哥說,全大陳都沒幾個能打得過二哥的,二哥不會有事的”。

  林(嬌交)(嬌交)拿著一本書,趴在椅背上,沒精打采道,“知道是一回事,擔心又是另一回事啊”。

  霍宜之就抿唇笑了笑,林(嬌交)(嬌交)立即警惕,“你笑什么”

  霍宜之嘴角笑容加深,搖了搖頭,以示自己無辜,又低頭去繡手中的袍子。

  林(嬌交)(嬌交)看著她手中的袍子,那烏漆麻黑的顏色,一看就是霍寧之的,不由撇嘴,“德行,天天穿黑的還不夠,還得要繡黑色的花紋,傷眼睛”

  霍宜之就認真解釋道,“不是的,二哥不喜穿有繡花的衣裳,可二哥(身shēn)為景國公,衣裳上一點紋飾都沒有,未免失禮,這才吩咐用黑色的繡線,平(日rì)都是繡房做,我一年也難得做兩件的”。

  她說著笑了笑,“二哥穿衣裳特別費,穿兩三次就碎了,我一想我縫上半個月的衣裳,他就穿兩天,就不大想替他做了”。

  林(嬌交)(嬌交)想了想,“嗯,要不,你用粗布給他做衣裳試試那個結實”。

霍宜之就掩唇笑了起來,如詞如詩,林(嬌交)(嬌交)有些出神,這樣一個有(愛ài)心,細心又體貼的小姑娘怎么就會有那樣的病呢谷谷說到嫁人,她反應那么大,是不是跟這件事有關系  在林(嬌交)(嬌交)和霍宜之閑話時,六一居士正拖著一條殘腿吃力又狼狽的奔走在茂密的山林中。

山間路本就難走,雙腿健全之人有時都要拄拐杖,何況他還拖著一條殘腿  他(身shēn)上本該仙氣飄飄的道袍已經不能稱之為袍子了,早已被山間的樹枝荊棘劃的破破爛爛,成了一條條的布條掛在他(身shēn)上,里面的中衣幾乎全部袒露在外。

  黑色的泥漿,青綠的樹木汁液,暗紅發黑的血跡將原本雪白的中衣染的根本看不出原來的顏色。

  他臉上的顏色比中衣也少不到哪里去,更觸目驚心的是一道從眉骨直到下巴的傷口,還沒有完全愈合,因著缺少藥物,生了膿,隱隱散發著惡臭,含著死氣的惡臭。

就算霍寧之追不上他,他也活不久了  六一居士絕望的想著,頹然一(屁pì)股坐到了地上,山間的小石子鉻著他的(屁pì)股,他卻像根本感覺不到,重重的喘著氣。

  以前,無論是金鑾(殿diàn)之上,還是高官貴勛的堂前,無論是罕見珍稀的紫檀木椅,還是鑲金嵌玉的白玉石凳,他坐之前都會讓書童拂拭一番,如今,他明明看見了地上的石子,卻連伸腳踢開的力氣都沒有。

除了年幼之時,他一輩子何曾這么狼狽過六一居士看不清顏色的臉上露出猙獰又絕望的神色來,霍家的人果然一個比一個狠老的一言不合就坑殺了他十萬勇士小的更是只為了個女人就追殺了他整整三個月這三個月來,他沒吃過一頓(熱rè)飯,沒睡過一個好覺,難道他霍寧之就能好過了  六一居士想到這三個月來,霍寧之如一只潛伏在暗處的惡鬼,總是在最不經意間突然出現,耐心又有條不紊的將他(身shēn)邊的人一個一個剪除。直到只剩了他一個光桿司令,又恨又怕,渾(身shēn)都忍不住發起抖來。

霍家的人都是瘋子這三個月來,他什么法子都試過了,威((逼逼)逼)利(誘yòu),甚至軟語相求,他卻根本不為所動,就是要殺他殺了他,除了讓那個((賤jiàn)jiàn)丫頭高興外,他能有什么好處明明他活著,才能讓他得到更大的好處他甚至可以真的幫他解了霍家男人克妻的命可霍寧之卻什么都不要,從頭到尾,他要的只有一個,他要他死  六一居士恨的渾(身shēn)發抖,牙齒咬的咯咯的響,一陣山風吹過,樹枝嘩啦啦響了起來,他驚的一彈而起,警惕的打量了一番四周,沒有見到霍寧之的蹤影,才松了口氣。

  他一口氣還沒有松完,就猛地瞪大了眼睛,死死瞪著右前方的一棵榕樹,榕樹巨大的樹冠幾乎擋住了頭頂的整片天空,霍寧之穩穩站在樹椏間,一手握弓,一手拉弦。

綠的枝葉,紅的長弓,鮮艷又充滿生命力的顏色落在六一居士眼中,卻不亞于黑白無常手中那慘白的,滿是死氣的招魂幡這還是三個月來,他第一次和霍寧之對上,他的(身shēn)邊甚至連個能做替死鬼的書童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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