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煙香整理好衣衫,望見大師兄站在窗戶前,一雙勾人心魂的眼睛望著窗外。他面上是一副深沉的神色,不像是觀賞湖面的風光,倒像是在思考著什么事。
煙香沒有搭理他,自己下了床,徑直走到梳妝臺前坐下。她仔細端詳著自己的面容,只見鏡子里的人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一雙眼睛閃爍著異樣的光彩,面色潮紅,肌膚雪白。
此刻的自己散發著迷人的氣息,煙香望著鏡中的自己很是自戀。
慢慢地,鏡子里多出了一個人影,只見那人有著一張令人百看不厭的絕美面容,臉上掛著令無數女子為之傾倒的招牌笑容。
鏡子里的那個男子,彎下腰,將一只手搭在坐著的女子肩上,另一只手溫柔地拂過那女子的長發。那名女子靦腆一笑,也伸出手搭在男子的手上。
看著鏡子里兩人互相依偎,靠得無比近,煙香覺得自己的心都快融化了。
她側頭抬眸,正好對手大師兄一瞬不瞬盯著自己的眼眸。四目相對,兩人相視一笑,渾身滾過一陣熱浪雨激流,仿佛被電到了一般。
楚天闊的手,輕撫過煙香面頰,令她渾身微微顫抖。
她覺得自己的臉紅得不能再紅,心跳得有些快,慌忙伸手去拿擱置在梳妝臺上的梳子。她的手剛接觸到梳子,大師兄的手隨即覆了上來。
讓我來吧。他答應過,要一輩子為她梳頭。
煙香含羞帶笑地輕點了下頭,緩緩將手縮了回來。在她心潮澎湃之際,大師兄已經拿著熟悉,動作熟練地幫她梳起了青絲。她乖乖坐著,看著大師兄擺弄她的秀發,心里有種說不出的幸福。
雖說小時候大師兄也常幫她梳頭。但那時候,他為她梳頭,只是哥哥對妹妹的照顧,并無其它。而此刻,他為她梳頭,帶著柔情蜜意,是做為男子在為心上人梳頭。
她愛他,他也愛他,一種兩情相悅的默契感在兩人心中發酵,就連空氣也充滿了愛戀的味道。
楚天闊今日才知道,煙香跟紀正是清白的,想起這他就心情舒暢。再想到剛才煙香答應他,愿意陪他進宮,他更是開懷不已,渾身像卸下了千斤擔子般輕快。
兩人深情款款,直到梳完了頭發。
梳完頭發,兩人繼續摟摟抱抱,也不知是誰先抱著誰。總之黏黏糊糊,并沒有要離開房中的意思,誰都不想破壞這樣的氣氛。
這樣的狀況持續到梅兒來敲門。
小姐,你起了嗎?梅兒倒是自覺,并沒有點名叫少莊主。
煙香不暇思索就要去開門,楚天闊連忙攔住了她,附在她的耳邊悄聲說:先打發她走。
煙香眨了眨眼,一雙慧黠靈動的眼眸里盡是疑惑。她很詫異,壓低聲音問:怎么了?梅兒又不是外人。
楚天闊反問:你還不了解梅兒?
梅兒很八卦,煙香自然知道,讓梅兒知道他在房中過夜,等于讓王府中所有人都知道了。不過,這有什么嘛,讓人知道就知道了。
煙香忽然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用無比詼諧的語氣小聲調侃道:怎么了,大師兄你還害羞啊?你剛才不是說,兩情相悅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嗎?而且這種事男人又不吃虧。既然做了,那就別怕被人說。
其實,她滿臉的笑容,出自內心的得意。不管怎么說,她把太子給睡了,算來她也不虧啊。比較虧的是,這事發生在她睡著時候,她全然不知情。
房外,沒了動靜。
梅兒輕敲了幾下門并詢問了一聲,見沒有動靜,也沒有執著地繼續敲門催促。
昨晚夜深了,少莊主才來了,煙香小姐昨日喝醉了,一定很難受,睡遲點也正常。思忖了一番,梅兒便識趣地走了。
聽到梅兒離去的腳步聲,楚天闊松了一口氣。盡管梅兒也知道,昨夜他在房中陪了煙香一夜。但是,一大早他還是不想讓梅兒見到兩人共處一室。當然,他更不希望這事張揚出去。
他只不過是要煙香死心塌地跟著他,所以制造出他和她雨云之歡的假象,并不愿因此壞了她的名聲。
煙香見大師兄那么緊張,存心不給梅兒開門,她開始狐疑了起來。大師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怎么說一套做一套。
莫非,他是怕傳出去,水脈姐姐會吃醋?她自問自答,一定是這樣的。
說到底,他還是在乎水脈姐姐啊。虧她還很體諒他,替他著想。以為他娶水脈姐姐只是為了義,沒有情。呵呵,不過是她自我安慰罷了。
驀地,她撇了撇嘴,冷哼一聲。
這一聲冷哼令楚天闊渾身一僵,打了一個激靈,莫名其妙望向她。這丫頭真是喜怒無常,剛剛還笑嘻嘻的,轉眼間就烏云密布了。真是翻臉比翻書還快。
見她不悅,他只得好生哄著:怎么了?我不過是想多陪你多說會兒話。
是嗎?煙香冷冷開口,毫不客氣地揭開了傷疤:可我認為,你是怕梅兒說出去,會傷害到水脈姐姐吧?誰人不知道你們快成親了。
她這揭開的是自己的傷疤,不是他的傷疤。她拼命說服自己不要這樣想,不要這斤斤計較,大師兄是愛她的。可是,她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其他事,她可以不計較,唯獨感情上的事,她必須計較。
是,現在大師兄與水脈姐姐循規蹈矩,并未逾越雷池一步,不像她和大師兄早已滾到一張床上了。然而,水脈姐姐和大師兄兩人成親后,難免要洞房,難免要同床共枕。
只要一想到,以后她的心上人,會隔三差五與另一個女人睡一起,她的心就宛如被利刃穿過一般疼。
不能忍啊不能忍!光是想象那個畫面,她就幾欲抓狂,更別說有一天它成了現實。
楚天闊怔愣了一下,他好不容易做出努力有了成效,眼見又要泡湯了。他無奈地嘆了口氣:你就不能正常點嗎?為什么非常挑刺呢?
興德元年,洪高德稱帝,建立大西國,定都鳳城。政權建立初期,周邊國家對大西國虎視眈眈,無端挑起戰火,洪高德皇帝御駕親征。出征前,西宮娘娘許貴妃懷有身孕8個月。皇帝擬詔,若生皇子,取名洪承業,立太子,若生公主,封常玉公主。
洪帝離宮后,夏皇后使計讓許貴妃滑胎,誰知,天不遂她愿,許貴妃腹中胎兒出生,居然成活了。
陛下本就寵愛許貴妃,現如今,她又生下太子,眼看咱主子皇后寶座要保不住了。
可不是嗎?聽西宮里的宮女說,那太子生得白白胖胖,甚是可愛,面容酷似陛下,眉目間有一股正氣,長大后定是個好皇帝。
這是皇后宮里的小宮女在私底下悄悄議論。
即使她們不議論,夏后也知道,自己不設法除掉太子,恐怕以后日子不會好過了。
她隨即招來自己的哥哥相爺和御前侍衛總管楚祥共同商議對策。他們密謀好了要火燒西宮,由楚將軍執行。
在關鍵時刻,楚將軍放棄了加害太子的念頭,以自己的親兒子換取太子出宮。
許貴妃哭哭啼啼間,把心一橫,拿起發簪,用簪子尖在太子左肩上刺下天字。刺在兒身,痛在娘心,刺完字,許貴妃痛的肝腸寸斷。她顫抖著雙手給太子掛上塊玉佩,那是皇上親賜的,當今世上,僅此一枚。
許貴妃給楚祥磕頭,聲淚俱下道楚將軍,請受我三拜,你的大恩大德,本宮來世再報。
娘娘,萬萬使不得,快快請起……說話間,聽到外面有腳步聲,楚將軍抱起太子,從側門匆匆逃走。
許貴妃暈了過去。
來人正是御醫鳳南陽。傳說此人原是江湖中人,外號算命先生鬼見愁。他能掐會算,不僅醫術高明,而且武功不凡,。他抱走楚將軍兒子,施展輕功,在皇宮中穿梭自如,輕易甩掉宮中侍衛的追捕,平安出城。
夏后命人火燒西宮,許貴妃及一干人等葬身火海。在清點尸體時,發現少了一個嬰兒尸體。加上楚祥將軍下落不明。夏后和相爺斷定,太子極有可能是楚祥抱走了。于是,夏后暗中派人追殺楚祥將軍。
興德四年,皇上凱旋而歸。
夏后精明能干,把此事瞞得滴水不漏。洪帝并不相信許貴妃當真死于意外。他時常做夢夢見太子,一直派人暗中調查此事,然而一直查不出真相,楚祥失蹤,鳳南陽也消失匿跡。
興德五年,皇后生下一子,洪帝取名洪承安。皇后心想,皇帝對這兒子,顯然沒有寄予厚望。夏后心想,即使皇上遲遲不下詔,冊立新太子,他日洪帝駕崩,皇位遲早是她兒子的。不過,她還是有所顧慮,二十四年前,她派人追殺楚祥,楚祥傷重而亡,太子卻不知被何人救走。
二十多年來,太子音訊全無。倘若太子還活在世上,那么他將是洪承安繼承皇位的最大威脅。況且,一旦此事揭發,她跟相爺必將大禍臨頭。
洪高德皇帝在位二十四年,他勵精圖治,知人善任,國力強盛,百姓安居樂業。洪帝日漸衰老,越來越想念失去的大皇子,終于病倒了。
得知洪帝病倒,鳳南陽潛入宮中見皇上。
大膽鳳南陽,你可知罪,你躲朕二十多年,朕二十多年都在派人尋找你跟楚將軍。你可知道許貴妃的事?洪帝看到他喜極而泣。
皇上,臣有罪。當年皇后要火燒西宮,臣得知后趕到,臣晚來了一步,太子已經被楚將軍抱走。慌亂中臣救走了楚將軍兒子,交與一世外高人撫養。這二十四年來,我一直在暗中尋找太子下落,卻一直沒有找到。臣有負皇上重托。鳳南陽滿是愧疚。
好個皇后。這些年我看她安分守己,悉心教導皇兒,卻不曾想過,她竟如此惡毒。朕要將她打入冷宮!洪帝氣的咬牙切齒,猛拍御案。
皇上,萬萬使不得。無憑無據,皇上若是這么做,必將會引起朝廷動蕩,百姓恐慌。鳳南陽勸道。
皇后的罪責,朕可以先不追究,但是,太子不能流落在外,朕一定要將他找回來。皇上態度堅決,冷靜了一會坐到龍椅上。
皇上,光明正大尋找太子,太子難免會遭遇陷害。不如暗中查訪。鳳南陽建議道。
洪帝著宮中畫師據自己面貌,描繪出一幅二十四歲年紀的人畫像出來,交于鳳南陽,委派鳳南陽為欽差大臣,并賜尚方寶劍,遇上貪官污吏,可以先斬后奏。
皇兒,你在哪?洪帝嘆了口氣。
興德廿五年,大西國國泰民安,百姓安居樂業。
帝都鳳城西北部武南山,大雨過后,天晴得格外好,太陽已經西斜,湛藍色的天空煙消云散。在夕陽的余暉中,山野仍然保持著下雨后的那份清新和涼意,恰如空山新雨后,天氣晚來秋。的境界。
武南山,滿山的竹子,一片無邊的竹海。山頂最高處,有一處僻靜雅居,全用竹子搭成,上下分兩層,掛著一塊牌匾,上書四個大字武南山莊。竹屋前面有一大片院子,院子里種著奇珍異草。微風吹來,可以聞到花草芳香。
大師兄,你這次回來要多呆幾天,我們都有兩年沒見面了。聽說江湖中人人稱你為。一個面目清秀的少女站在院子里,一襲白色衣裙,不施脂粉,卻是清新脫俗,宛如含苞待放的白蓮花,只聽這少女聲音極盡甜美道:你的武功那么厲害,我有你保護,再也不怕遇上賊人歹徒了。
我可不喜歡聽奉承話。我平時叫你要勤練武功,你不認真練習。師兄楚天闊,用手中的扇子輕輕拍打煙香的頭,板著一張臉,故作嚴肅道:日后若是遇上壞人,我可不管你哦。
哼,你竟對小師妹不關心。煙香撇了撇嘴,瞪了楚天闊一眼,別過臉去,故作生氣狀。
呵,你是我唯一的師妹,我怎么會不關心你。我離開這段時間,行走江湖心里掛念著你和師父。楚天闊看她一臉懊惱樣,笑吟吟道:我也不可能保護你一輩子,你以后總要嫁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