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房里,燭光搖曳,一室寂靜。他入了房,輕輕關上門,上了鎖。
“大師兄。”床那邊傳來一聲熟悉的呼喚聲。
楚天闊呆了一下,梅兒不是說了,煙香在熟睡嗎?怎么他一來,她醒了?
他一點點向床幃走近,房內燭光搖曳,照在床上煙香恬靜柔美的睡顏,只是眉頭緊鎖似乎心事重重的樣子。
她真的睡著了。原來,剛才的呼喚聲只是夢中囈語。他的心中流淌過一股激流,微微有些發愣,盡管睡著了,她心中念叨著的依然是他。
楚天闊放輕了腳步,不發出一丁點聲響,移到到床沿。脫了外衣,脫了靴子,輕手輕腳上了床,在床的外側躺下。
他本想單獨找她談談,心里有好多話要跟她說。可是,她卻賭氣地喝醉了。她有過一次不辭而別的經歷,令他惶恐不安。如果,他不跟她說清楚,說不定她醒來又會負氣離開。
監視也好,擔心她不告而別也好,總之他要牢牢抓著她。
他輕嘆了口氣,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滋味,有點兒煩。
指尖輕輕觸摸她正微皺的眉心,幫她把眉頭舒展開來。不會喝,偏要喝,難受了吧?
他心頭微酸,輕撫她的長發,輕拍著她的背脊,輕聲喃喃:“煙香。”
沒有回應,耳邊只有她平緩的呼吸。她是真的睡著了。他也不知道是希望她醒著,還是希望她睡著。
他有些癡迷地看著她甜美的睡顏,他的手指,撫著她的臉。他的指尖慢慢游移,先是緊閉的眼,拂過小巧的鼻尖,輕觸弧線優美的下巴。最后,停在粉紅如桃花瓣的唇上。
迷迷糊糊中,感受到旁邊熟悉的體香,睡夢中的煙香,一點點向他貼近。
他不知不覺輕輕伸手把她攬在懷里。俊美的臉龐與她的額相貼,輕輕在她額上印下一個輕柔至極的吻。
盡管他的動作再輕柔,睡夢中的煙香,還是有了感應。她只是酒喝多了,不是中了迷藥昏迷不醒。
煙香無意識地翻了身,輕輕推開了他,眼眸欲睜未睜,處在沉睡于清醒的邊緣。
楚天闊凝視著她,憐愛地再次擁她入懷,用寵溺的語氣輕聲哄道:“乖,繼續睡吧。”
煙香的頭昏昏漲漲,聞著他熟悉的氣息,只覺得很安心,這種踏實的感覺真好。
她安靜地躺在他懷里,聞著他熟悉的體味,依戀地更加靠近他。一雙手無意識地攀上他,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
這玲瓏有致的身子貼緊了他,楚天闊體內一陣躁動。他的呼吸急促起來,緊緊擁著仿佛要將她揉進骨子里一般,輕揉的細吻,拂過她的面頰。
感受到異樣,煙香的腰輕輕扭動,酒香從口中呼出,她的氣息充斥他的鼻翼間,激烈地刺激著楚天闊的感官。
一股熱流順行而下,讓本就難以入眠的楚天闊更加精神了。
煙香根本不知她現在的樣子有多迷人,他輕輕摟著熟睡的她,卻什么也做不了。他暗嘆了一口氣,覺得自己真是受罪。他好好呆在他房里有什么不好,非要來這里飽受折磨。
他渾身緊繃,理智提醒著他推開她,兩只手掌握成了拳頭,緊了又緊。終于忍了過去。
“大師兄。”煙香的候間發出無意識的呼喚,令他難以自持。她緩緩靠近他,如獲至寶地貼近,把手搭在他身上。
這一聲呼喚,這一下撩撥,侵占了楚天闊的神經。
這個迷人的小妖精,他好不容易才壓下去的感覺又被喚醒了。
鼻尖親昵地拂過她的臉頰,拂動了她的癢處。她伸手過來擋了一下,卻是迷糊睡著沒有醒來。
一陣微癢在心頭,一張嘴張了又合,合了又張,似要傾訴什么話語。半響,他不再壓抑自己的情緒,輕輕吻上她的唇。
“嗯…”她含混不清夢中低囈,似乎在回應他。
身體的灼熱,令他面容泛起紅暈,生平第一次想放縱自己,無意識地,手指探向她的衣襟。
太陽從厚重的云層中探出頭來,投射出第一道刺眼的光芒。房間的空氣中氤氳著湖水的氣息,為這新的一天注入無限的活力。
煙香動了動身體,卻被楚天闊攬了過去,兩人貼得更近了一些。
她睜開了眼睛,隱約看見大師兄的臉龐。
楚天闊滿臉憐愛地看著她,撫了撫她的額:“醒了?難受不?”
“心里難受。”煙香清醒了幾分,忽然察覺到不對勁,環望了一眼房間。是她的閨房,沒錯。
她奇怪地問:“你…你怎么會睡在我床上?”
“自己一個人睡不著,想你了,所以就來了。”楚天闊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說得很輕巧。
“昨晚,我們…”煙香抓了抓頭發,感覺一顆腦袋昏昏沉沉,什么也想不起來。她咬了下唇,不知道怎么問出具體。她實在是問不出口。
楚天闊唇邊浮起一絲詭異的笑容,實話實說:“昨晚我們一起睡在這一張床上。”
這不是廢話嗎?她又不是傻子,現狀很明顯嘛,她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們昨晚睡一起了。只是,昨晚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她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兩人的臉貼得很近,氣息相融,大師兄溫熱的鼻息呼在她的臉上,令煙香頭皮一陣發麻。
煙香低垂著眼簾,猶豫再三,含羞帶怯地問:“我是問你有沒有…占我便宜?”
她也不知道究竟是希望聽到他回答有,還是沒有。只覺得心亂如麻,一顆心撲通撲通地跳。
“占了。”楚天闊低頭凝望她通紅的臉,唇慢慢揚起,弧度越來越大。
煙香抬眸一看,他竟然在笑。
煙香根本不信,忽然意志堅定起來,一雙慧黠靈動的大眼睛盯著他,毫無怯意與他對視。
“不信?”楚天闊揣摩透了她的心思,輕輕掀起蓋在她身上的被子。
驀地,煙香感覺身上有些微涼,頷首看去,她衣襟散亂,大片肌膚外露。
“啊…”煙香真的吃了一驚,真是難以想象,他竟然真的會這么做。
楚天闊早已意識到她會有這樣的反應,第一時間伸手掩住了她的口。他輕聲附在她耳邊說:“你叫那么大聲做什么?想弄得人盡皆知嗎?”
煙香意識到自己反應太激烈了。她眨了眨眼睛,輕點了下頭。
楚天闊這才放開了掩住她口的手。
煙香攏起衣衫,兩手掩面,不敢與之對視。沒臉見人了。沒臉見人了。
興德元年,洪高德稱帝,建立大西國,定都鳳城。政權建立初期,周邊國家對大西國虎視眈眈,無端挑起戰火,洪高德皇帝御駕親征。出征前,西宮娘娘許貴妃懷有身孕8個月。皇帝擬詔,若生皇子,取名洪承業,立太子,若生公主,封常玉公主。
洪帝離宮后,夏皇后使計讓許貴妃滑胎,誰知,天不遂她愿,許貴妃腹中胎兒出生,居然成活了。
“陛下本就寵愛許貴妃,現如今,她又生下太子,眼看咱主子皇后寶座要保不住了。”
“可不是嗎?聽西宮里的宮女說,那太子生得白白胖胖,甚是可愛,面容酷似陛下,眉目間有一股正氣,長大后定是個好皇帝。”
這是皇后宮里的小宮女在私底下悄悄議論。
即使她們不議論,夏后也知道,自己不設法除掉太子,恐怕以后日子不會好過了。
她隨即招來自己的哥哥相爺和御前侍衛總管楚祥共同商議對策。他們密謀好了要火燒西宮,由楚將軍執行。
在關鍵時刻,楚將軍放棄了加害太子的念頭,以自己的親兒子換取太子出宮。
許貴妃哭哭啼啼間,把心一橫,拿起發簪,用簪子尖在太子左肩上刺下“天”字。刺在兒身,痛在娘心,刺完字,許貴妃痛的肝腸寸斷。她顫抖著雙手給太子掛上塊玉佩,那是皇上親賜的,當今世上,僅此一枚。
許貴妃給楚祥磕頭,聲淚俱下道“楚將軍,請受我三拜,你的大恩大德,本宮來世再報。”
“娘娘,萬萬使不得,快快請起…”說話間,聽到外面有腳步聲,楚將軍抱起太子,從側門匆匆逃走。
許貴妃暈了過去。
來人正是御醫鳳南陽。傳說此人原是江湖中人,外號算命先生鬼見愁。他能掐會算,不僅醫術高明,而且武功不凡,。他抱走楚將軍兒子,施展輕功,在皇宮中穿梭自如,輕易甩掉宮中侍衛的追捕,平安出城。
夏后命人火燒西宮,許貴妃及一干人等葬身火海。在清點尸體時,發現少了一個嬰兒尸體。加上楚祥將軍下落不明。夏后和相爺斷定,太子極有可能是楚祥抱走了。于是,夏后暗中派人追殺楚祥將軍。
興德四年,皇上凱旋而歸。
夏后精明能干,把此事瞞得滴水不漏。洪帝并不相信許貴妃當真死于意外。他時常做夢夢見太子,一直派人暗中調查此事,然而一直查不出真相,楚祥失蹤,鳳南陽也消失匿跡。
興德五年,皇后生下一子,洪帝取名洪承安。皇后心想,皇帝對這兒子,顯然沒有寄予厚望。夏后心想,即使皇上遲遲不下詔,冊立新太子,他日洪帝駕崩,皇位遲早是她兒子的。不過,她還是有所顧慮,二十四年前,她派人追殺楚祥,楚祥傷重而亡,太子卻不知被何人救走。
二十多年來,太子音訊全無。倘若太子還活在世上,那么他將是洪承安繼承皇位的最大威脅。況且,一旦此事揭發,她跟相爺必將大禍臨頭。
洪高德皇帝在位二十四年,他勵精圖治,知人善任,國力強盛,百姓安居樂業。洪帝日漸衰老,越來越想念失去的大皇子,終于病倒了。
得知洪帝病倒,鳳南陽潛入宮中見皇上。
“大膽鳳南陽,你可知罪,你躲朕二十多年,朕二十多年都在派人尋找你跟楚將軍。你可知道許貴妃的事?”洪帝看到他喜極而泣。
“皇上,臣有罪。當年皇后要火燒西宮,臣得知后趕到,臣晚來了一步,太子已經被楚將軍抱走。慌亂中臣救走了楚將軍兒子,交與一世外高人撫養。這二十四年來,我一直在暗中尋找太子下落,卻一直沒有找到。臣有負皇上重托。”鳳南陽滿是愧疚。
“好個皇后。這些年我看她安分守己,悉心教導皇兒,卻不曾想過,她竟如此惡毒。朕要將她打入冷宮!”洪帝氣的咬牙切齒,猛拍御案。
“皇上,萬萬使不得。無憑無據,皇上若是這么做,必將會引起朝廷動蕩,百姓恐慌。”鳳南陽勸道。
“皇后的罪責,朕可以先不追究,但是,太子不能流落在外,朕一定要將他找回來。”皇上態度堅決,冷靜了一會坐到龍椅上。
“皇上,光明正大尋找太子,太子難免會遭遇陷害。不如暗中查訪。”鳳南陽建議道。
洪帝著宮中畫師據自己面貌,描繪出一幅二十四歲年紀的人畫像出來,交于鳳南陽,委派鳳南陽為欽差大臣,并賜尚方寶劍,遇上貪官污吏,可以先斬后奏。
“皇兒,你在哪?”洪帝嘆了口氣。
興德廿五年,大西國國泰民安,百姓安居樂業。
帝都鳳城西北部武南山,大雨過后,天晴得格外好,太陽已經西斜,湛藍色的天空煙消云散。在夕陽的余暉中,山野仍然保持著下雨后的那份清新和涼意,恰如“空山新雨后,天氣晚來秋。”的境界。
武南山,滿山的竹子,一片無邊的竹海。山頂最高處,有一處僻靜雅居,全用竹子搭成,上下分兩層,掛著一塊牌匾,上書四個大字“武南山莊”。竹屋前面有一大片院子,院子里種著奇珍異草。微風吹來,可以聞到花草芳香。
”大師兄,你這次回來要多呆幾天,我們都有兩年沒見面了。聽說江湖中人人稱你為。”一個面目清秀的少女站在院子里,一襲白色衣裙,不施脂粉,卻是清新脫俗,宛如含苞待放的白蓮花,只聽這少女聲音極盡甜美道:“你的武功那么厲害,我有你保護,再也不怕遇上賊人歹徒了。”
“我可不喜歡聽奉承話。我平時叫你要勤練武功,你不認真練習。”師兄楚天闊,用手中的扇子輕輕拍打煙香的頭,板著一張臉,故作嚴肅道:“日后若是遇上壞人,我可不管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