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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一章替她說話

  煙香視線轉移,下意識地看向大師兄,她哭喪著一張臉,眼神發出求助的信息。

  楚天闊與煙香對視了幾秒,他神色一緊,抿了抿唇。隨即薄唇微啟,本欲張口替煙香求情,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他欲言又止,終是無言以對,只是在心里輕輕嘆息一聲。

  這種情況下,他就是有心要幫煙香說話,也不知如何說出口。他真的挺無奈,段大人這么判,已是從輕處罰,誰讓煙香這么胡鬧呢?他心里道,讓煙香通過這次教訓,長點記性也好。

  可是,讓他眼睜睜看著煙香挨打,他真的心疼。若是可以,他情愿替她挨板子。

  煙香看大師兄沉默不語,心瞬間就涼了一半。這種情況下,大師兄居然不開口幫她說話,真的那么狠心看她受苦嗎?嗚。嗚。嗚。

  她的眼神快速撤離,撇向水脈姐姐,有些賭氣地想,若是要挨板子的人是水脈姐姐,恐怕大師兄會挺身而出維護她吧?這么一想,她的心,又涼了一半。

  心涼歸心涼,她還是不甘心挨揍。她的目光又往公堂內掃了一圈,尋求救援。

  咦?師父呢?奶奶的,不僅師父和師娘都不在,就連蘭姐姐也不在。

  她見到遲樂大哥一臉悲愴的望著她,眼神盡顯同情之色。見狀,煙香對他彎了彎嘴角。她知道,若是可以,遲樂大哥一定非常樂意幫她說話的。只是,他現在身著囚服,有諸多不便。

  她像是受了啟發,莫非,大師兄也是因囚犯身份,不好開口求情。也許是這樣吧,煙香心里好受些了。

  眸光掃了一圈,整個公堂那么多人在,卻無一人開口幫她說話。煙香咬了下牙,罷了,既然沒有人出面為她解圍,她只能靠自己了。

  煙香正要開口之際,幾個衙役已經向她伸出了魔爪。

  忽聽一聲喝止:“慢著!”

  煙香心慌意亂間,不知是誰喊了一聲,衙役們住了手。

  “段大人,我有個不情之請,還望段大人放過煙香。”東方紅舉手抱拳,向段大人行了個禮。

  煙香這才知道,原來是東方紅開口幫她求情。一時間,她心中涌起些許感動,對東方紅投去感激的眼神。在這種情況下,連大師兄都不愿意出面幫她,只為維護自己的溫文爾雅形象,他這是怕開口替她求情丟了面子嘛?而東方紅在關鍵時刻站了出來。

  段子生心頭一喜,看著東方紅朗聲問:“你要為她說情,可有正當理由?”

  段子生心里本是不愿處罰煙香,然而為了執法公正,不得不下令杖責她。這會兒聽到東方紅開口為她求情,他倒是希望東方紅能說個正當理由出來。

  楚天闊神色平靜看著這一切,見煙香一臉諂媚地看著東方紅,儼然在等待東方紅的救贖,把希望寄托在東方紅身上。這讓楚天闊看得心頭大堵,潛在的危機意識被激發出來,莫名其妙的想法跟著冒了出來。

  他隱隱有種擔憂,倘若他不加以阻止,煙香真有可能被東方紅搶了去。他看得出來,東方紅真的對她上了心。

  東方紅緩緩開口:“雖然煙香無冤可訴而敲鳴冤鼓,破壞了大理寺規矩,該被罰。”他語氣一轉,繼續說:“但是,那張血書是煙香找到的。找到證物,利于審案,可算大功一件。如此大的功勞,與之犯的無心之過,功過相抵,理應饒恕她擊打鳴冤鼓之罪。”

  煙香覺得東方紅說得太好了,以激動的神色望著他。她舒了一口氣,心里想著這下段大人該放過她了吧。

  相爺本是糾結著關于證人的問題,沒有理會煙香之事。現在,從東方紅嘴里得知,血書乃是煙香找到,頓時涌出一股對煙香的憎惡之感。就是這一張血書,害他差點露出馬腳,幾欲讓他身敗名裂。

  段子生正在考慮東方紅的話,還未表態,卻聽見一個不悅的聲音響起。

  “段大人,有功則賞,有過當罰。功是功,過是過,豈能混為一談?”相爺站了起來,揚聲說。

  他表面上指點段子生,實際上在干擾段子生思路。言外之意,煙香犯了錯,就該受罰。

  此時,相爺心里對煙香不滿,就想整她,先讓她挨上板子,消一消他心頭怒氣再說,為避免節外生枝,他就暫時不追問血書怎么來的。

  段子生不尷不尬地點了下頭:“相爺言之有理!”

  實在并非他對相爺言聽計從,而是相爺的話,是真的有理。大是大非問題上,功過是不能相抵。

  煙香一口濁氣涌了上來,相爺這只老狐貍,居然咬到她了。若不是相爺從中作梗,段大人就要開口赦免她了。她氣得臉紅脖子粗,狠狠瞪了相爺一眼,在心里將他祖宗十八代罵了個遍!

  看煙香氣得吹眉瞪眼,楚天闊無比受罪,此時他再不出手,更待何時?他為煙香出頭:“段大人,我卻認為東方紅言之有理,功過能相抵。”

  他舉例論證,口若懸河:“古時就有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這算不算犯紀呢?戰場變化是瞬息萬變,當機立斷也是將軍的職責之一。而且,帶兵打仗,有點只許成功不許失敗的意味和責任在里面。對于這些將領來說,國事大如天,個人榮辱與軍法相比誰大誰輕一目了然。”

  滿宮堂的人,包括公堂外的百姓們都把目光投下楚天闊,帶著一臉專注的神情聽他說。

  他話鋒一轉:“煙香找到證物,理應嘉獎。我與煙香從小青梅竹馬,了解她的秉性。她本性善良,涉世未深,并非蓄意擾亂法紀,只是無意冒犯。她這么做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段大人應該給她一個自我申辯的機會。”

  大師兄終于開口為她說話,這遲來的求情,讓煙香覺得他是信不由衷。她眼簾低垂,撇了撇嘴角,冷哼了一聲。大師兄早這么說不就好了?他為什么剛才不說,非要這時候才說了?分明是看對方大哥先開口,他才開口的,真真是一點誠意也沒有。

  不過,即使大師兄不開口,她也打算要為自己辯解的。

  楚天闊的一番話,讓相爺無可反駁。

  聽見楚天闊這么說,段子生還是給了他幾分薄面,他詢問道:“煙香,你說,沒有冤情要告,為何要去擊打那鳴冤鼓?”

  煙香清了清嗓子,吐字清晰:“段大人,此前我不知道那鼓叫鳴冤鼓,更不知道這鼓是何用途。只是,方才衙門口百姓云集,我和陸采兒兩人擠不進來,喊了半天也沒人給我們讓道。情急之下,我才跑去擊鼓,只為吸引些注意力,以此能進得公堂來。我并非惡作劇,也非存心搗亂,更非藐視朝廷法紀。”

  這一番話語,言辭懇切,態度真誠,打動了段子生。他信服地點了點頭,本要寬恕她的錯誤。

  誰知,此刻公堂外的百姓有人高聲喊:“段大人,草民有話要說。”

  公堂內的人,都聽到了公堂外那個聲音。

  看那百姓似有隱情要說,段子生只得讓那人進公堂來。

  所謂來者不善,善者不來。來的那個百姓,故意跟煙香過不去,他當堂檢舉揭發了煙香的出言無狀。

  “段大人,草民親耳聽到,這個姑娘對那個姑娘說的話。她說,‘陸姐姐,瞧你嚇成那樣!沒事,不就是挨頓板子嘛,我還承受得住。’

  那個百姓將煙香擊鼓之后,對陸采兒說的言語,模仿得那叫一個惟妙惟肖。

  臥槽!煙香的臉,瞬間就綠了。沒想到,她一句調侃的話,也能被人拿來做證據。

  真是言多必失,言者無心聽者有意。這下,她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她這句話,聽著是真是有藐視法紀的意味。

  如此一來,段大人不想打她板子,恐怕也說不過去了。

  果真,段大人把頭撇向一邊,擺了下手,似很無奈或非情愿地開口:“將她押下去,打二十大板。”

  完了,真的得認命了,煙香沉默了,準備乖乖隨衙役下去領板子。

  只是,在她心已死時,永安王卻站了出來,替她說話。

  興德元年,洪高德稱帝,建立大西國,定都鳳城。政權建立初期,周邊國家對大西國虎視眈眈,無端挑起戰火,洪高德皇帝御駕親征。出征前,西宮娘娘許貴妃懷有身孕8個月。皇帝擬詔,若生皇子,取名洪承業,立太子,若生公主,封常玉公主。

  洪帝離宮后,夏皇后使計讓許貴妃滑胎,誰知,天不遂她愿,許貴妃腹中胎兒出生,居然成活了。

  “陛下本就寵愛許貴妃,現如今,她又生下太子,眼看咱主子皇后寶座要保不住了。”

  “可不是嗎?聽西宮里的宮女說,那太子生得白白胖胖,甚是可愛,面容酷似陛下,眉目間有一股正氣,長大后定是個好皇帝。”

  這是皇后宮里的小宮女在私底下悄悄議論。

  即使她們不議論,夏后也知道,自己不設法除掉太子,恐怕以后日子不會好過了。

  她隨即招來自己的哥哥相爺和御前侍衛總管楚祥共同商議對策。他們密謀好了要火燒西宮,由楚將軍執行。

  在關鍵時刻,楚將軍放棄了加害太子的念頭,以自己的親兒子換取太子出宮。

  許貴妃哭哭啼啼間,把心一橫,拿起發簪,用簪子尖在太子左肩上刺下“天”字。刺在兒身,痛在娘心,刺完字,許貴妃痛的肝腸寸斷。她顫抖著雙手給太子掛上塊玉佩,那是皇上親賜的,當今世上,僅此一枚。

  許貴妃給楚祥磕頭,聲淚俱下道“楚將軍,請受我三拜,你的大恩大德,本宮來世再報。”

  “娘娘,萬萬使不得,快快請起…”說話間,聽到外面有腳步聲,楚將軍抱起太子,從側門匆匆逃走。

  許貴妃暈了過去。

  來人正是御醫鳳南陽。傳說此人原是江湖中人,外號算命先生鬼見愁。他能掐會算,不僅醫術高明,而且武功不凡,。他抱走楚將軍兒子,施展輕功,在皇宮中穿梭自如,輕易甩掉宮中侍衛的追捕,平安出城。

  夏后命人火燒西宮,許貴妃及一干人等葬身火海。在清點尸體時,發現少了一個嬰兒尸體。加上楚祥將軍下落不明。夏后和相爺斷定,太子極有可能是楚祥抱走了。于是,夏后暗中派人追殺楚祥將軍。

  興德四年,皇上凱旋而歸。

  夏后精明能干,把此事瞞得滴水不漏。洪帝并不相信許貴妃當真死于意外。他時常做夢夢見太子,一直派人暗中調查此事,然而一直查不出真相,楚祥失蹤,鳳南陽也消失匿跡。

  興德五年,皇后生下一子,洪帝取名洪承安。皇后心想,皇帝對這兒子,顯然沒有寄予厚望。夏后心想,即使皇上遲遲不下詔,冊立新太子,他日洪帝駕崩,皇位遲早是她兒子的。不過,她還是有所顧慮,二十四年前,她派人追殺楚祥,楚祥傷重而亡,太子卻不知被何人救走。

  二十多年來,太子音訊全無。倘若太子還活在世上,那么他將是洪承安繼承皇位的最大威脅。況且,一旦此事揭發,她跟相爺必將大禍臨頭。

  洪高德皇帝在位二十四年,他勵精圖治,知人善任,國力強盛,百姓安居樂業。洪帝日漸衰老,越來越想念失去的大皇子,終于病倒了。

  得知洪帝病倒,鳳南陽潛入宮中見皇上。

  “大膽鳳南陽,你可知罪,你躲朕二十多年,朕二十多年都在派人尋找你跟楚將軍。你可知道許貴妃的事?”洪帝看到他喜極而泣。

  “皇上,臣有罪。當年皇后要火燒西宮,臣得知后趕到,臣晚來了一步,太子已經被楚將軍抱走。慌亂中臣救走了楚將軍兒子,交與一世外高人撫養。這二十四年來,我一直在暗中尋找太子下落,卻一直沒有找到。臣有負皇上重托。”鳳南陽滿是愧疚。

  “好個皇后。這些年我看她安分守己,悉心教導皇兒,卻不曾想過,她竟如此惡毒。朕要將她打入冷宮!”洪帝氣的咬牙切齒,猛拍御案。

  “皇上,萬萬使不得。無憑無據,皇上若是這么做,必將會引起朝廷動蕩,百姓恐慌。”鳳南陽勸道。

  “皇后的罪責,朕可以先不追究,但是,太子不能流落在外,朕一定要將他找回來。”皇上態度堅決,冷靜了一會坐到龍椅上。

  “皇上,光明正大尋找太子,太子難免會遭遇陷害。不如暗中查訪。”鳳南陽建議道。

  洪帝著宮中畫師據自己面貌,描繪出一幅二十四歲年紀的人畫像出來,交于鳳南陽,委派鳳南陽為欽差大臣,并賜尚方寶劍,遇上貪官污吏,可以先斬后奏。

  “皇兒,你在哪?”洪帝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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