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紀盟主幾月前就被害身亡了。”有人立馬接口,半信半疑地說。
胖大海拍胸脯保證:“千真萬確。紀盟主還活在這世上。”
涂月正在自己房間打坐練功,聽到外面一片聒噪之聲,便出來看個究竟。武功高深之人,本就聽力好,剛才那些人的對話,涂月都聽得一清二楚。
他還活著!涂月把嘴一抿,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像是面上的一道漣漪,迅速劃過臉部。
人群中,有人發現了涂月出現在身后,面露怯色,小聲喊道:“涂掌門。”
眾人轉頭,一看。剛才還沸反盈天的喧鬧聲,突然之間寂然無聲。大家都低眉順眼地站著,大氣不敢出,等候涂掌門的發落。
涂月派的規矩,不參與武林之事。今日,他們背著涂掌門,議論著前任武林盟主與現任武林盟主的事。還不知涂掌門會怎么樣的大發雷霆。
出乎眾人的意料,涂月竟然沒有追究他們的過錯,沒有一絲慍怒,而是一臉驚喜的表情:“你們是說,紀正沒死?”
眾人看涂掌門的表情,很是詫異。一向看慣了涂掌門不茍言笑,神色淡定,突然看到她的臉上,出現與平時迥異的表情,眉開眼笑的,當然稱奇。
更奇怪的是,涂掌門說的是紀正。一般人都是稱呼紀盟主,她卻直呼其名,紀正。可見,這其中是有故事的。
“是。棺材里躺著的,是黑龍幫的左長老。”瘦長江點頭肯定。
聽到紀正沒死,涂月的臉上有了一種掩飾不住的愉悅笑容。那是從她內心中涌現出來的一種燦爛的徽笑,從嘴角流露出來,并從她的雙眼里發射著光芒。
胖大海口若懸河地補充道:“懷扇公子當上了武林盟主,并在大會上,揭發了紀盟主的卑劣事跡。紀盟主不僅詐死,還殺了松山派,雪山派,以及長山派的掌門,嫁禍給懷扇公子。”
她咽了口水,繼續說下去:“如今真相大白,紀盟主的惡行,已經傳遍整個鳳城,乃至整個武林。懷扇公子已經派人四處搜尋紀盟主,準備為武林除害。”
涂月聽后,臉色大變,心口像有什么填著,壓著,箍著。一股沒來由的恐懼感襲上心頭,蔓延全身。她不知道紀正與楚天闊之間,有什么深仇大恨,她只想護紀正不死。
現在以懷扇公子為代表的一幫人在找紀正。得趕在別人找到紀正前,把紀正找回來。
涂月即刻把涂月派的弟子召集起來,傳令下去,整個涂月派的弟子,都出動尋找紀正。
私下里,有人小聲議論:“看不出來,涂掌門,還蠻有正義感的嘛。”
也有不同的聲音:“這事定有隱情。涂掌門規定,不準參與武林之事。她卻又派人尋找前盟主,誰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還有人言辭犀利,一針見血道:“涂掌門與紀盟主年紀相仿。也許他們以前是戀人。”
“我們還是別多嘴了。小心禍從口出。”
這下,尋找紀正的變成了兩撥人。
一撥是涂月為首的涂月派弟子。
一撥是楚天闊為首的正義之士。
紀正這個江湖敗類,武林中的毒瘤,一日不除,就讓人一日心惶惶。
連日來,楚天闊派了許多江湖人士,到處尋找煙香下落,以及紀正蹤跡。林總鏢頭也派了鏢局里的人幫忙尋找。
其中,有兩名少林寺長老,上了曇花山尋找。恰巧在那小溪邊,遇到紀正在小溪里捕魚。紀正旁邊,還站著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明眸皓齒,眉清目秀,清麗勝仙,有一份天然去雕飾的自然清新。
他們兩人見過紀正幾次面,認得紀正本人。看到紀正,兩眼放光,義憤填膺道:“紀盟主。沒想到你就躲在這附近,讓大家一頓好找。”
煙香轉過臉,不可思議看著他們。
紀正抬起頭來,不可置信地望著面前兩人。他的面色,一剎時地變了灰色。
他詐死,如今讓人認出來,有些不悅。本想立馬殺人滅口,卻聽對方那么說,心里一陣狐疑。怎么他們兩人知道他還活著?聽對方的意思,外面有人在找他?
紀正忍不住張口問:“你們如何得知我還活著?”
他并不知道,他詐死的事,已經弄得人盡皆知了。
其中一長老走上前來,將武林大會上的事,以及眾人前去墳頭開棺驗尸之事,悉數說給了紀正聽。
另一長老雙手合十,做禱告狀,口中念念有詞:“阿彌多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紀盟主,請隨我們下山,接受律法制裁。”
煙香聽了兩人的講述,心中大喜。大師兄終于證明了自己的清白了。不枉她為他擔心一場,不枉她煞費苦心拖住紀正。
“我大師兄還好嗎?”煙香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興奮地問。
“這位姑娘是?”其中一長老,疑惑地問。
煙香唇邊揚起了一抹笑:“我叫煙香。”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兩人面露喜色,沒想到在這里,既遇到了紀正,又找到了煙香。
“楚盟主來讓我們尋找煙香姑娘回去。”兩位長老幾乎異口同聲回道。
楚盟主?紀正聽到這個稱呼,眉頭大皺。看來,他沒參加武林大會,錯過了好多精彩的事。他的盟主寶座,已經被奪走了。而且,這人還是他的死對頭,楚天闊。
煙香微微有點興奮,壓抑不住的臉紅了。她的笑容,一下子生動了起來。大師兄派人來尋找她了。大師兄還是很在乎她的,到處在找她。
可是,這歡喜好像是空的。才一會兒功夫,就被其他情緒所代替。傷感,失落,無奈,許多種情緒盤旋在她心間。
她腦袋無力地低垂著,眼睛看著地上的沙石,顫抖著低聲問:“我大師兄跟水脈成親了吧?”
兩位長老不約而同地搖了搖頭:“水脈姑娘在拜堂時,悔婚了。”
一聽到這個消息,煙香心底深處滿是濃濃的復雜之意。她心里百味陳雜,感動,糾結,竊喜,個中滋味,細說不清。
她在替水脈難過的同時,又有點小開心。此時,她的心緒就是如此的復雜。她本已下定決心,成全他們兩人,遠遠看著,不去打擾。沒想到,最后,他們兩人還是沒能拜堂。
也許,是水脈姐姐福分薄吧。
回憶、觀念,大大小小,同時涌出,活躍在她的腦內,好像一道煙火放出無數的火花一樣。
她有種想哭的沖動。她眼睛開始發亮,罩上了一層晶瑩的玻璃似的東西,睫毛接連地動了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