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芳樓的一處別院里,陸采兒收到楚天闊派人送給她的信,就趕著去見他。
楚天闊站在醉芳樓后面的巷道里,等了有一會兒,陸采兒應約而來。
他喬裝打扮成四十多歲的老頭,陸采兒差點沒認出他來。
見著陸采兒,楚天闊心頭一顫,怔怔地說不出話來。陸浩的死對她打擊很大,她看起來面色無華,憔悴清瘦。
陸采兒回避了楚天闊關懷的目光,嘆了口氣,憂郁地說道:“天闊。我聽說了你的事,你現在怎么樣了?”
楚天闊回過神來,聳了聳肩膀,聲音低沉道:“我今日找你,是有件事要求你幫忙。”
陸采兒調皮地對他擠眼睛:“我們之間還說什么求不求的。什么事你只管說,能幫得上的我一定幫。”
楚天闊的臉莫名紅了一下,壓低聲音道:“借幾個醉芳樓的姑娘給我。”
陸采兒靜靜看了他半響,驀地噗嗤一笑:“就這件事嗎?”
她的笑讓楚天闊有些不自在。
楚天闊干咳了兩聲,點了點頭。
她該不會是誤會什么了吧?
陸采兒笑了笑,繼續道:“我還以為是什么大事呢。你等著,我這就去把人給你找來。”
她二話不說,扭頭就往醉芳樓而去。并沒有詢問,借那姑娘要干嗎?她跟楚天闊相識多年,深知他的為人。
當下,陸采兒進去醉芳樓,不一會兒就召集了十幾個姑娘。隊伍浩浩蕩蕩向楚天闊所處的后巷前進。
附近街上有些人好奇,圍觀了過來。很快,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巷道被圍得水泄不通。
這件事,楚天闊本想暗中進行,怕有相爺耳目監視。看見周圍那么多人圍觀,當即心下一沉。
他從中快速地挑選了,三個姿色稍微好點的姑娘。便吩咐陸采兒把其余幾個送回去。
陸采兒對那些落選的姑娘揮了揮手,那些人有些失望地往回走。
當下人群緩緩散去,只余幾個無聊人士在觀望。
楚天闊轉身,帶著那三個姑娘剛走出巷道。
陸采兒追了上去,站在他背后,叫住了他:“天闊。你帶她們去哪?我跟你們一起去。”
楚天闊頓住,回過頭來,神情暗淡地看著陸采兒。
他猶豫了片刻,才幽幽開口:“我怕你會引火燒身。這件事有危險,你不要管。”
他知道,陷害他的人是相爺,怕牽連到陸采兒。
陸采兒苦笑了一下,輕嘆道:“我現在是孤家寡人了,了無牽掛。我怕什么?”
一聽到她們要去做的事有危險,那么姑娘嚇得花容失色,紛紛推脫不肯去了。
既然她們三個不愿意去,楚天闊也不想強人所難,目送著三人離開。
恰在此時,楚天闊猛然望見遠處,有兩個熟悉的身影。他定了定神,看清了那兩人正是煙香和水脈。
煙香也很快發現了他。本來她邁著正常的步伐,一看見他,居然又鬼使神差地一瘸一拐走了過來。
楚天闊并未留意到煙香的小動作。他看著煙香走路一瘸一拐的樣子,微微皺起了眉頭。
走近了,煙香看見了陸采兒,興高采烈地奔了過去,嘴里喊著:“陸姐姐!”
陸采兒尋聲源望去,看見煙香,一瘸一拐大步向她奔來,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眼里流露出一絲絲驚訝的神色。
看著煙香出人意料的反應,水脈和楚天闊皆是滿臉錯愕的表情。
煙香隨即意識到自己又露出馬腳了。她的失憶還怎么裝得下去?
果不其然,楚天闊有些怪異地看了她一眼,不由淺淺一笑:“煙香,你恢復記憶了?”
煙香冷哼一聲,撇過頭不去搭理他。
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么了。明明她心里已經不生大師兄的氣了,面上卻還要裝出一副生氣的樣子。
楚天闊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煙香身上,笑得一臉春光燦爛。
陸采兒摸不著頭腦,不禁開口問道:“煙香,失憶了?”
水脈對陸采兒輕輕點了點頭。然后拉著煙香的手,詫異地問:“煙香,你是不是記起了過去的事?”
煙香想要全盤否認,又覺得不妥。剛才她的反應已經露陷了,只能硬著頭皮自圓其說了。
她看著陸采兒,沖她笑笑,揚聲道:“我記起了一些片段,對我好的人我記得真切。”頓了頓,她看了看楚天闊,語氣一轉,干巴巴地笑了兩聲:“捉弄我的人,我更是印象深刻。”
陸采兒聽得云里霧里,不明所以。
水脈也是一臉茫然。
楚天闊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臉上的笑容迅速褪去。他拉著煙香的手,退到一旁,一臉怒氣地瞪著煙香,呵斥道:“腿都摔成這樣了,還跑出來。”
雖是斥責的話,卻是滿懷關愛。
只是煙香偏要揣著明白裝糊涂,甩開了他的手,后退了幾步,回瞪了他一眼:“要你管!”
楚天闊一時氣結語塞。隨即靠近了她,蹲下身,撩起了她的褲管。
在這大庭廣眾,眾目睽睽的大街上,楚天闊對煙香做這個動作,在外人看來,頗有幾分曖昧。
煙香已經羞憤得臉紅了,壓低聲音叫道:“哎呀呀。大師兄。你干什么!”
楚天闊頭也不抬地回道:“我看看你的腿傷。”
經過他的一番查看,煙香的腿傷并無大礙。不過是擦破了點皮,左膝蓋有些淤青。
他這才憬然有悟,原來她一瘸一拐是裝出來的。就是故意逗他,試探他的。
煙香調皮地朝他擠眼睛,明知故問道:“大師兄,我的腿傷怎么樣?”
楚天闊深深看了她一眼,只簡短回了一個字:“你…”
一切盡在不言中。
煙香仿佛被他看穿了心思,撇了撇嘴,撒嬌道:“大師兄。真的很疼啊。”
楚天闊輕笑一聲:“疼死活該。”
陸采兒被他們兩個的打情罵俏,弄得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水脈看著他們兩人有說有笑,心頭一陣慌亂,還有些苦澀。
楚天闊看見煙香的腳傷并無大礙,如釋重負。他理了理情緒,走向水脈和陸采兒。
陸采兒重提起正事:“天闊,剛才那三個姑娘不去拉倒。現在我、水脈和煙香,不就正好三個人嗎?我們陪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