脾氣大,手欠,可是一哄就好,轉眼就大咧咧的沒心眼兒了。
“好在有你做她阿娘,自小咱們可以教給她很多東西,讓她不至于走偏了,也不至于將自己陷入危險之中。”謝顯安慰蕭寶信。
“這是上天賜給她的,咱們就高高興興的收了吧。”
蕭寶信嘆了口氣:
“不收也不行了吧。”
她只怕,“世上再沒有另一個謝顯了。”
將來旁人或者有機會回避,有機會遠離,可是枕邊人那是要跟一輩子的。這世間又有幾個謝顯這樣毫無芥蒂的能夠接受,待她如珠如寶的?
萬一遇到個人面獸心別有所圖的…
想想就操碎了老母親這顆易碎的心。
謝顯:都不知道該先說聲謝謝還是安慰他家夫人了。
“沒有謝顯,還有趙顯,錢顯,孫顯,各種顯。各人有各人的緣法,這個要看開。很多人家世容貌德性都很好,可是偏偏遇人不淑也是有的。”
“咱們家瑾娘有這技能,真的遇人不淑了也不至于被騙,人面獸心,還是獸面獸心,在她面前都是無所遁形不是嗎?”
就一點,從小就得告訴她,這事兒還是誰也不能告訴。
謝顯也是一樣的想法,有幾個他呀,這么實心實意,掏心掏肺的對他家夫人。萬一遇到個居心不良,或者另有圖謀的拿她算計別人怎么辦?
懷璧其罪。
這種事知道秘密的人越少越好。
“瑾娘和琤娘的婚事咱們要更加上心才是,可不能輕而易舉的定下親事了,最好是歲的時候,找個大上幾歲的,讓你這當爹的先考驗一番,我這當娘的再上手摸一上一摸,知道知道根底!”蕭寶信下定決心。
“反正不能和皇帝結親,”她小聲道:“那對夫妻一個塞一個的心理陰暗,都不是消停的,養出來的孩子只怕是深得他們真傳,也不是個消停客。”
謝顯攬過蕭寶信的肩膀,對于和皇家結親的事夫妻倆早有共識,斷斷不會踏進那坑里的。
皇宮那就是個吃人的地方,誰也不能說宮里斗生斗死的在進宮之前就是黑的下手狠的下心不死不休的。
可是環境改變人,有的人挺住了,不隨波逐流,但有的人,尤其是這些世家大族的貴女有時未必出自本心,家族就會逼迫她改變,去爭,去斗。
皇宮那是權力至高之處,向來是血淋淋的。
“放心,有我。”謝顯輕聲道。
蕭寶信沒理他。
事實上是沒空理,瑾娘沒有絲毫預警地尿了她一身,濕濕熱熱的,伴隨著瑾娘方便之后高興的咿呀聲。
“奶娘!”
院里嚴陣以待等著的奶娘聽到當家主母的叫聲,嚇的又是一個激靈,連忙邁著小碎步進屋,她就不知道今天主母是怎么著了,這么躁啊。
“我去換衣裳。”
蕭寶信把瑾娘交到奶娘手上,又喚起來木槿和采薇。
謝顯猶豫了下,到底沒跟著進去,他需要消化消化。一個兩個有來歷的,看來他要仔細觀察觀察阿琪和琤娘又有何特異之處了。
真是,操不完的心吶。
蕭司空在一個月后回到了建康城,永平帝少不得要出城迎接,太極殿里大宴群臣。
建康城里一片歡騰,百姓們反正不打仗就高興,至于那之后的后續就不在他們考量范圍之內呢,掙著一腳踢不倒的錢,操著鐘鳴鼎食的心。
他們沒那功夫,也沒那遠見。
而且操了又怎樣,誰聽他們的呢?
反正仗沒往大扯了打,鬧的國破家亡就是件值得高興的事。
這里面要說哪個最不高興,最憋屈,最膈應,那就要頂數住東郊的蕭敬愛了。
楊劭外任了荊州刺史,廬江公主上躥下跳的要跟去,蕭皇后幾次把話給壓了下去,廬江公主就跑蕭敬愛這里來吐苦水了。
蕭敬愛膈應的喲。
外放了?
這是什么節奏?
她不敢想,眼瞅著這大梁的仗一年一年的打,她雖不通政務,可也知道當年的大梁,天下大亂以至于楊劭趁勢而起就是這般情形。
怎么著,她又重生了,反而一翅膀把命運扇回了原來的軌跡?
楊劭外任,之后天下大亂,再之后登基為帝的意思?
不甘哪。
再找楊劭?
人家現在有個當公主的正妻倒是無所謂,以前還有個傾國傾城的蕭寶信呢,不也讓她得手了嗎?
可問題山長路遠,誰知道得等到哪年見得著面?勾搭得上?
蕭敬愛抑郁了,自己這重生一次不如一次。把淮陽王倒是整倒了,永平帝面子上是做足了,也給了她足夠的尊榮。
可也因為她身為人妻大義滅親弄死了淮陽王,許多人家的夫人、老夫人都不愿與她往來。
廬江公主和她相交甚好,廬江公主能收到各家的請帖,可極少數有人請她。
蕭敬愛心態崩了。
難道就這么過一輩子,孤伶伶的當個活寡婦?!
以前被淮陽王三天兩頭打的時候,她只求活命,只要搬倒淮陽王不受他迫害,她怎么樣都行啊。
可是事情過去了…
憑什么蕭寶信嫁到陳郡謝氏里被捧在手心里當個寶,還生了兩男兩女,兒女雙全?
憑什么她就要死了一次又一次,一次還比一次慘?
就原身這身份地位,以及慘烈的遭遇過往就是有心平平凡凡地找個年貌身份相當的再婚都沒人。再說,她也不甘心。
憑什么?!
憑什么她就是平平凡凡的?
她的人生際遇也不允許啊,平凡人能遇到三次重生?
哪怕被人背后指指點點,蕭敬愛也開始頻繁往宮里遞牌子。她是為國盡忠大義滅親哪,現在那些個官婦,貴婦都不愿意與她往來,她有權利跟皇后訴訴苦,聊聊家常啊。
三天一次五天一回的,把蕭皇后煩的一見蕭敬愛就習慣性頭疼。
蕭妙容柔柔弱弱的無辜臉,別看二十多歲,生過孩子了,身形依然纖弱,如楊柳扶風。
看著,就想翻白眼,和褚貴妃一個款式的,蕭皇后恨的牙癢癢。
無論面相和行事作風都不是個善茬,悄無聲息能把自家兒女連同淮陽王那貨一道都給賣了,說她是善茬也得有人信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