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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3章 賤賣

  謝顯在扶靈去下邳的途中被人下毒一事除了蕭司空之外,他誰也沒說,謝母自然也是毫不知情的。

  老祖母的日常擔心而已,謝顯默默地收下了。

  他人雖離開了建康城,可是城內的消息一直沒斷了往他那里送。甚至許多內里陰私他比一般人知道更多。

  只是這下毒之人,一次失手之后就再未有動作,若非證據還在,他都要當作自己疑神疑鬼了。

  “想來皇上也只是問問,未見會實行。”

  謝顯并未放在心上,顯然不可能落實的。

  而現在反對他回朝的聲浪越大,于他日后的起復才越有利,他心知肚明。

  永平帝這一番操作,又有幾個人看不出來呢?

  蕭寶信就在易安堂留下來坐了月子,謝顯依舊回他的容安堂。

  折騰了兩天,轉眼就到了洗三的日子,謝夫人看見謝顯的時候跟見了鬼似的。一點兒風聲都沒聽見,怎么就回來了?除了抱緊了懷里的孩子,就是驚嘆女婿有心。居然千里迢迢不忘生產的閨女趕了回來。

  激動的眼淚汪汪,把自己愣是給感動的不行不行的。

  天殺的老蕭和小蕭,倒是往家寫封家信也好了,上了戰場就沒信了。

  好在還有宣城長公主和她婆媳倆作伴,擔心倆人一起擔心,聲討倆人一起聲討,好在有個伴。

  再看看女婿,真真的親女婿啊。

  閨女積了八輩子德了,找了這么個體貼人的。

  …唯一的缺點就是太能生。

  但這和旁的人一比,那簡直就數不上數的。為閨女高興,為閨女激動,接著蕭寶信各種羨慕嫉妒啊。

  蕭寶信:我這時靈時不靈的,為啥在親娘這里不好使,跟彈幕噴發似的,拒收無能。

  因為謝家長房還在孝期,就兩家人聚到一起簡單地辦了個儀式,少不得的。

  多余的再沒有了。

  謝夫人和宣城長公主在易安堂多留了會兒,能見的時候并不多,每次都跟身后邊有人趕似的,都珍惜。

  謝顯卻是在洗三到一半的時候人沒了,被齊管家給拉到了容安堂。

  永平帝身著便服,坐在正堂的上位,細細品茗。身邊站著的是同樣便服的楊劭,腰間佩劍,在見到謝顯進屋后微微頷首示意。

  “謝卿,怎地回來的這么急,朕今日才得到了消息,立馬就來見你了。你可還好啊?”

  怎地回來這么急,想想今天是什么日子還不知道為什么嗎?肯定是擔心他家夫人唄,楊劭心里的酸水都要發臭了。

  皇帝也不知道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

  謝顯連忙見禮:

  “我家夫人生產在即,因為懷著雙胎,難免心里記掛,我就提前趕了回來。”也是坦誠,有一說一。

  楊劭都不得不服,謝顯就是有這樣的氣度,什么都敢說,讓人哪怕知道他心眼子賊多,但還是覺得這人夠坦誠,值得相信。這也是一種魔力。

  永平帝挑眉,點頭。

  果不其然啊。

  可想而知消息傳開以后,謝顯會受到怎樣的輿論攻擊。謝顯是聰明人,他都明白,謝顯不會不明白,可他依然還是回來了。

  真真的英雄氣短,兒女情長。

  “朕都聽說了,尊夫人母女平安,恭喜卿啊,兒女雙全。”滿眼的羨慕,他現在哪怕有兒女生出來都心驚膽顫,怕養不活。

  現在皇子皇女有個風吹草動,他都疑神疑鬼怕是又有誰背地里下手,都做病了。

  “平安生產就好了,卿也能放下心。”

  永平帝閑言少敘,連謝顯叫人添茶的動作都給擋了,他來謝府不是喝茶的:“朕本來是想大梁局勢突變,想請卿回朝中主持大局,只是…反對聲浪太大。連謝九郎都擔心你承擔不了洶涌的反對之聲。”說完還嘆了一聲。

  楊劭莫名心里一緊,皇帝這也是太不厚道了,轉頭就給人賣了。

  幸虧皇帝怕死,把他帶在身邊,這才沒給皇帝機會把他一道賤賣。

  “眾臣們說的都在理。本來奪情之舉便屬無奈,歷來只有武將奪情上戰場為國殺敵,以國家大義代替父母之孝。”謝顯淡淡地道:“且大梁局勢并非到危急存亡之際,顯相信蕭司空的能力,必能克敵制勝。”

  永平帝聽誰說一萬遍都不及謝顯說上一遍來的讓他篤信。

  “幸虧有卿在。”

  楊劭:謝顯到底說啥了呀?!

  永平帝顯然是一條道跑到黑,初時蕭司空和謝顯站隊他,助他上位,在那以后就哪個也越不過他們,別看皇帝疑神疑鬼,膽小怕死,對誰都不放心,可對謝顯卻有種遠超別人的依賴。

  “當初慶幸有卿在,”永平帝拉謝顯在一旁邊坐下,大吐苦水,“從朕登基,朕這龍椅就沒坐踏實過,不是這個反就是那個反,你說臨川王——你記得當初你說的,他忠君愛國吧,老實呆板的書呆子居然在朕這里也反了…”

  “朕咋就這么苦呢?”

  “袁琛袁八郎可抓到了?”謝顯突然問。

  永平帝恨淮陽王恨的牙癢癢的,跟淮陽王密謀造反的袁琛也好不到哪里去,恨不得把他活撕了。可惜——

  “沒抓著。”

  “陛下有沒有想過臨川王何以能在那么快的時間內知曉淮陽王被殺?又何以篤定陛下要沖皇室下手?”

  永平帝的腦子也不是白給的。

  “你的意思是,這都是袁琛掀起來的風浪?!”牙都要咬碎了,坑爹的娘娘腔啊,可坑死他的,怎么就沒讓淮陽王一屁股給坐死呢!

  又問:“卿是如何得知的?消息來源是?”

  謝顯攤手:“我也只是合理推測,并無消息來源。”

  開玩笑,他當初派了謝家死士去助蕭寶樹在荊州橫行無忌打了小半年的仗,最后在荊州隱下數名釘子,他能說?

  “畢竟這是很合理的解釋,不是嗎?”

  “倒是…”永平帝半信半疑。

  “要是袁家已經都讓朕給斬了,袁琛也算作死了他全家,建康城里也沒人能牽制他。”雖說解了他的心疑,但真沒啥實質性的作用。反正臨川王是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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