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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7章 鍋從天上來

  要不是多福在一旁邊提醒,永平帝第一時間就打算知會謝顯,讓他去。

  謝顯親娘死了,一則人家要守靈盡孝,二一則人家辭呈丁憂的折子都遞上來了,皇帝你一有事還召人進宮,包括你皇帝和謝顯是怕御史臺那些大夫是吃閑飯的,睜一眼閉一眼嗎,參不死你都枉在人世走一遭。

  為官守孝不丁憂,古來也就是在戰爭期間存在過,那還得是武官,上戰場殺敵。

  以對國之忠臣代替為父母盡孝之心,稱之為奪情。

  即便在戰爭時期,對文官的奪情也是不存在的,所以現在雖說并非太平盛世,但也可以說謝顯丁憂是百分百,不摻假的,沒有情由可講。

  排除謝顯,永平帝的第一選擇便是楊劭。

  這是他宋家的駙馬,又是功夫好手,由他出面再適合不過了。

  誰知楊劭去后才知,袁琛早就在淮陽王被下天牢的當天消息傳出來之后,就已經遁逃,再未在建康城出現過。

  殷夫人一早察覺出不對來了,淮陽王和袁琛一度疏離了,后來不知道怎么又黏糊到一起。

  她不是沒罵過,甚至還動過手,但始終胳膊擰不過大腿。架不住袁琛當面一套背后一套,答應好好的,轉身又和淮陽王好。

她不怪袁琛破罐破摔,自從和淮陽王的丑聞爆出來之后,始寧縣主從背后狠狠捅了一刀,不止和袁琛和離,背地里也沒少放話與袁家誓不兩立  再那以后再想給袁琛說親,根本就沒有人愿做保山,連媒婆他們花了大價錢砸下去都沒有人家愿意與他們結親。

  哪怕是寒門庶族出身的閨女都沒有——

  也不是沒有。一個自小摔倒了腿的寒門庶女。

  連她也看不上,更何況心高氣傲的兒子?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便是蕭家,蕭寶信。爆出與淮陽王丑聞的又赫然是蕭寶樹,可以說他兒子的一生都毀在了這姐弟倆手中。

  殷夫人心疼夫人,讓旁人這般嫌棄。到最后苦勸無果,殷夫人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可是這眼閉的有點兒出乎殷夫人的意料之外,沒想到淮陽王能起了反心,在太極殿眾目睽睽之下就要殺永平帝。而在消息傳出來的當晚就沒再見過袁琛,這令她心里起了疑。

  只不過那是親兒子,她還能說什么?

  像淮陽王王妃一般,大義滅親,臨陣倒戈嗎?

  不存在的。

  她是寧可她死,都不會把自己兒子給交待出去,不僅沒有向外聲張,反而幫忙善后。生怕從自家府里傳出風聲,引起旁人的疑心,讓心腹在袁府上下放出風聲,就說袁琛在外面養了個歌伎,終生眠花宿柳——

  想點兒高大上的都不行,說什么外出游學,都太乍眼。

  這在袁琛是太平常了,以至于當真沒有任何人懷疑。

  他就是那么個人設啊。

  甚至袁琛親爹都不知道,這些天沒少在殷夫人耳邊罵,生了這么個不爭氣的兒子,自己在老友面前都抬不起頭。

  殷夫人難得的沒因此與袁大夫吵,心虛。

  在她想來,最好是她疑神疑鬼,這事兒根本就沒袁琛什么事兒,純粹是他老毛病又犯了,真應了她給他想的托辭。

  直到,楊劭上門,殷夫人懵了,腦瓜嗡嗡直響,被一眾官兵七手八腳給捆上連句冤枉都沒喊出來。

  她太冤了!

  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

  “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啊?”她現在還期望是旁的事,跟兒子與淮陽王走的近而被牽連沒有任何關系。

  就不想想,如果不是陰謀造反這樣的大事,怎么會全家都抓起來。

  “袁琛與淮陽王陰謀造反,證據確鑿!”楊劭大聲道:“吾奉皇帝之命抓爾等共犯!全部帶走!”全府上下連仆人都沒放過,全押進了天牢。

  楊劭再奉永平帝之命四處搜尋袁琛,早已沒了蹤跡。

  氣的永平帝摔了白玉雕的貔貅鎮紙,下令畫影圖形,各州郡通緝袁琛。

  而袁家則悉數問斬,此時正值秋后,沒三天就全推出去斬了,需要問什么供,都是從犯。

  街市之外,看斬頭的百姓就圍了上百人,包括淮陽王家眷,袁家上下三四百人,光是砍頭流下的血就流了整條街。

  袁大夫直到死都不瞑目,罵袁琛,罵殷夫人,罵淮陽王。他何其無辜?他連個屁都不知道!

  而淮陽王也在他們之后隔了一天,尊享了車裂之刑,被五馬分尸了。

  直到此案平息,已經是半個月之后。

  袁夫人停靈三七二十一日,謝顯扶著靈樞便出了建康城,直奔下邳祖墳,入宗族祠堂。

  按理來說蕭寶信是要跟著去的,不過她身懷雙胎,自從袁夫人故去謝家一大家子便都顧念著她,此番長途跋涉更不會許她跟去了。

  此去正值十月,她懷胎已經五個多月,肚子都挺起來了,跟旁人六七個月的肚子差不多大小了。

  謝顯思索再三,還是把蕭寶信那個天賦技能一事跟謝母說了。

  他走,短則三月,多則半年,只怕孩子出生他都回不來,在謝家他能信得過的也就謝母了,而且謝母身份地位也能護住蕭寶信。

  此番袁夫人之死,蕭寶信雖然身懷雙胎,有理由未必事必躬親,可她并未在靈前守孝,盡其兒媳的本份已經招人非議。

  他在,他還能護著她,他不在,他便處處憂心。

  也怕謝母對蕭寶信有看法,以致于未盡全心。

  所以在與蕭寶信商議過后,才與謝母道出了實情。

  不是她不想盡孝,而是不允許,她感知旁人的情緒如同身受,在謝家俱是悲痛不已之時,她根本連靈堂都進不了。

  她不是沒有嘗試進過,基本上直接就暈過去。

  如果只是她自己,她咬著牙也要給婆母守靈。不是為了旁人的眼光,而是怕只是她能為袁夫人做到的最后一件事了。

  可她做不到,這是令人無可奈何的事。

  謝母下巴幾乎沒掉到地上。

  也擔心是袁夫人之死,把謝顯給刺激的腦子都不清楚了。摸摸謝顯的頭,就差說上一句,孩子該吃藥了。

  好在蕭寶信在與謝母的交流過程中,很快驗證了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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