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誰呢?有這么說自己兒子的嗎?”要不是腿腳不方便,謝夫人就撲過去捶蕭司空了,說誰野狗呢?
有能娶長公主的野狗嗎?
有能上戰場殺敵無數的野狗嗎?
野馬還好聽些,怎么到他這里就成野狗了?他是野狗,他爹是啥?
謝夫人對蕭寶樹不氣?
那肯定不是啊,一天天氣的牙癢癢。前兩天還沒崴腳,見天的和肖夫人往一塊兒湊,參加這個宴請那個禮佛的,每每聽人說蕭寶樹的閑話那都是氣的鼓鼓的回府的。
真要找人理論,誰也不傻當著你的面說。
背地里哪怕聽見再找人,人影兒早沒了,當面也不承認,被人懟回來的時候也不是沒有,康樂公主本來就不大會說話,懟人那就更說不明白了。
加上個傻白甜的謝夫人,倆人吵架都吵不到點兒上,到最后讓看熱鬧的急的直冒火,旁邊倆人吵起來了…
蕭司空沒理會她,只顧著和蕭寶信交待:“你有了身孕,好好在家養著,你阿兄阿弟的事兒不用你操心。兒孫自有兒孫福——我不是說你啊,雖說這話的道理是共同的,我兒子我都不操心,你兄弟的事兒就更不用你操心了,你就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你娘,你也不用操心,你就看她這罵人的精神頭,足著呢。除了腿腳不能蹦達了,渾身上下都能蹦跶。”
蕭寶信幾乎笑噴,爹娘上了歲數之后是越發的歡喜冤家了。
以前蕭司空長年在外征戰,再加上之前寵過一個小妾,阿娘一段時間之內有過心節。不過后來時間久了,上了歲數都慢慢淡去了。
現在倒是吵吵鬧鬧的,倆人看著還挺樂在其中。
看不出倆人相差了十幾歲,可真沒看出來阿爹讓著阿娘,那是針鋒相對,寸步不讓的,頗有戰場上殺紅了眼六親不認的趕腳。
看爹娘是這樣的狀態,蕭寶信也放心了。
謝夫人:你什么心態…老娘要氣死了好不…
關于蕭寶山爺兒幾個沒多說,都快三十的人了,都定型了,再說什么也都是浪費唇舌。
再者蕭寶信也沒法說,宣城長公主都把人給揍了,那是弟妹啊,一般人都受不了——雖然理虧的是他吧,這也沒定性,天高皇帝遠,他們知道的也就蔡明珠寫回來的信,真實情況是怎么樣誰也不知道。
而且就算全是蕭寶山的錯,他們在家里罵也就快活快活自己的嘴,膈應膈應親爹的心,其余的什么作用也起不了。
本來一個大肚子,一個腳傷著了,還有個分分鐘頭風病犯了的,沒個囫圇個兒全乎的,就不給自己人找堵了。
“你阿爹就說對一句話,好好養你的身子,我這邊不用你操心。這都是高興的,樂極生了悲,唉。”
蕭司空嗤笑:“還說要四處顯擺呢,你就好好在家歇歇腿,歇歇嘴吧。”
謝夫人抓起手里絞了半天的帕子就往蕭司空身上扔,恨不得就是塊板磚,呼他一臉。
只不過那東西輕飄飄的,蕭司空又坐得遠,沒扔到榻邊兒呢就掉了。
“閉上你的嘴,煩人。我看最該歇的就是你的嘴!”
兩口子你來我往,好不熱鬧。
蕭寶信默默的就被勸退了,用過了午膳就回了謝府里。
袁夫人早過了興奮的勁兒,也是受謝顯的傳染,也把心給揪起來了,讓兒子科普了小半天,也知道這雙胎生的艱難,處處就為蕭寶信謀劃起來。
首先家是不能管了,扔王夫人手里吧,眼巴巴望穿秋水呢。
連謝琪都安排好了,一道兒都接自在院里來吧,由她看著。
蕭寶信懷孕這幾個月就專心養胎生產,其他的一律都為她打點好了,回到府里來,蕭寶信覺得整個謝府的下人看她眼神都不一樣了。
易碎的花瓶似的。
都不用碰,光瞅都能給瞅碎了,看她都不敢使勁看。
棠梨嫁出去了,緊跟著帶到謝府里來的三大丫環也都到了嫁人的時候,尤其采薇和明月已經定下來了。
若是平常就到了該是提拔培養幾個接手的大丫環,可現在是非常時期,用生不如用熟,回府就被袁夫人叫到了跟前,把情況和她們一說。
那還用袁夫人說?
采薇幾人都是和蕭寶信多少年的主仆情份了,自然沒有不應的,這也正是她們心中所想。
只不過郎主沒給她們時間表忠心,一晚上就見郎主纏著她們夫人,跟前跟后,跟左跟右,擠兌的她們連個站腳的地方都沒有,更不要說爭取個主動的時間了。
“夫人正是艱難的時候,奴婢們哪里還有心思想其他的閑事。老夫人不說,奴婢們也都私下說好了,要照顧夫人的。老夫人盡管放心,夫人待奴婢們恩重如山,奴婢們定然鞠躬盡瘁…”有心把死而后矣給說出來,可一琢磨夫人懷孕了,這‘死’字不吉利,話在舌尖轉了一圈生生又讓采薇給咽回去了。
要說嘴甜,還得是采薇。
袁夫人滿意的直點頭:“你們好好用心伺候夫人,待你們出嫁,不只你們夫人,我也給你們準備豐厚的嫁妝。”
“那不敢那不敢。”話是這么說,采薇那眼睛都快笑成一道縫了。
蕭寶信表示,就差問出來有多豐厚了。
不過,旁的都應了,就只是謝琪抱到自在院她還是堅定了自己立場。一直在她身邊養大的,一天不見她就心癢癢,想的慌,可受不住。
這和老兒子謝琰還不一樣,那就是個成年男子,倆人膩乎也膩乎不起來啊。
誰還不知道誰的根底呢。
“都有奶娘呢,也不用我照顧,就是想了隨時能見著。”蕭寶信笑道:“再者,阿琰還在阿娘那里,就夠阿娘操累的了,怎么能讓阿娘再幫我照看阿琪呢,就不用了吧。”
說是說笑是笑,袁夫人不是傻的,看得出來兒媳婦的堅持。
心里有點兒不是滋味,看,雖說都是一個娘胎出來的,天長日久的還是感情深哪。
哪像以前給謝琰送到她跟前的爽快,跟剜她心似的。
沒因為蕭寶信的拒絕心里不快,純粹是心疼自家大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