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寶信捧著肚子一臉懵。
所以剛才是她閱讀理解能力出了問題,什么‘不會’,是不會乍眼——她給聽串了行?
這真的還是那個想要韜光養晦的謝顯?
明明白白謝蕭兩家功高震主,生怕被猜疑,而一心避嫌的謝顯?
是誰戴了你的假面具?!
“你你、你是說你應了下了?這樣,行嗎?”
難得看到蕭寶信急了,都結巴了,謝顯忍不住就想樂。有這么出乎意料?
“為什么不行?”
蕭寶信直捋耳邊垂下的一綹頭發,“難道之前不是你說,不宜太過招搖?還說什么咱們謝蕭兩家在烈火上烹著,要韜光養晦?趕情這話都是跟我一個人說的?”
“——說實話,你是不是嫌我之前太招搖了,給你惹麻煩了?”
不能怪她做孕婦的敏感,這事兒順著看下來,就是這么回事啊。
其實他真有這樣的想法,直接和她說不就得了——再說,她也真沒多招搖啊,自從嫁到謝家,其實她的命運就和嫁進路家的祖氏是一樣的,不是在生孩子就是在生孩子的路上,真沒閑功夫招搖惹事。
就唯二的兩件事,一個是蔡袁氏自己撞上來,她連句話都沒有時間說就生孩子去了;另一個不是推卸責任,那是蕭寶樹給鬧到永平帝跟前的,名義還是宣城長公主和淮陽王府打架,哪怕背鍋也是背一半!
——哪怕就全是她的鍋,謝顯說那樣的話也是在事情發生之前。
所以!
她驚覺,謝顯這是未雨綢繆,生怕她惹禍,所以就一直讓她生孩子,關在府里不讓她出府的根本原因?
嗯,很好,阿娘已經有被虐待狂傾向了。謝琰默默地在謝顯懷里掙扎兩下,想讓親爹把自己放下。以防蕭寶信一會兒動手的時候殃及無辜,濺自己身上血。
看得出,阿娘的火氣蹭蹭地往上躥起來了,腦袋開始冒煙。
“那自然不是啊,我卿卿脾氣雖然火爆,但是正直爽快,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不是打架挑事兒的。”
謝顯一句話,謝琰肉眼可見蕭寶信的火氣就下去了不少,那張盛世美顏都緩和了不少。
“謝顯兩家如烈火烹油不假,低調行事也不是不對,卻也不代表著事事退讓,該強勢的還是要強勢,端看如何拿捏得當。”
“何淑妃,我可以不出手,那不過是后宅女子。但何家又不同,不必非要擺在臺面上。暗中也是可以進行的。表面上來看,針對何家于我沒有任何好處,不過是順水人情。”
“但,長久計,是可行的。于謝家,于你我是百利無一害的。”謝顯這時才得空將在懷里掙扎著要下去的兒子放到榻上。
安撫媳婦是第一位的,兒子什么的,且先排著呢。
蕭寶信:“你想那么久遠…”還長久計,她能想到明天早上吃什么算她輸!
懷里沒有了障礙物,謝顯輕輕湊上前攬住蕭寶信的肩膀,輕輕在她額頭印上一吻:“為了你,我所有關于未來的設想已經到我死后數十年。”
謝琰沒牙,可是他已經感覺到了酸倒了牙,帶著牙床的感覺。
特么太秀了!
這話他一個男的,作為兒子聽了都雞皮疙瘩掉滿地好么?!
——結果事實證明男人和女人的腦回路就是不一樣啊。
謝琰還在一旁又激動又感動呢,蕭寶信已經一巴掌乎過去了。當然,沒打臉,打的是胳膊,那也夠謝顯嗆,直接給打愣了,疼的。
“嗷嗷嗷!”謝琰激動地兩手乍乍著,就差直接開口問‘為啥’了。
還有,揮過去的手都帶著風,掃到他嬌嫩嫩的小臉蛋上疼的慌啊!
“好了,是我不該說什么死不死的。”謝顯疼過了就是笑,又一把將蕭寶信給抱在懷里。他家夫人忌諱這個。
蕭寶信:“都和你說過多少次了,一天天能不能別把死不死的掛嘴上!”
“再說,你想那么多,事情就按你想的來嗎?你說什么時候死就什么時候死啊?沒準你比我長壽呢——你就像現在似的,每天練拳,走圈,我就不信你身體還會差了!”
“你看看,你今年就沒怎么生病!”
謝顯除了說是,也不能說別的。
其實除了死活這事兒他做不得主,說不準哪天就死,其他絕大部分事兒還真就是按他想的來的。
不過,沒必要和自家夫人爭,爭贏了那是吃討苦吃,討打,爭輸了——他不要面子的嗎,還不如挨頓的。
事實上,他隱隱有種感覺啊,自己這身體除了走圈打拳,平時可能還有挨打在起加持作用。
挨打挨的多了,皮糙肉厚,也就沒那么多矯情的小病小痛了。
“卿卿說的是,主要還是因為有卿卿。”謝顯笑瞇瞇地,“自從娶了卿卿進門,我就事業愛情雙豐收,連身體也越發的好。”
謝琰已經放棄抵抗,趴榻上裝死狗了。
受不住了,受不住了…奶娘,救命…誰來救救他,把他抱出去,不想在這里被喂狗糧撐死…惡心死。
誰能告訴他這件事的走向是怎么回事?
究竟是怎么就從后宮爭斗,前朝打壓,世家聯手,就轉到親爹親娘膩歪到一起,在這里表忠心訴忠情了?
朕,崩…
蕭寶信還知道謝琰在這兒,臉紅的跟個大紅蘋果似的。
“孩子在這里呢,你怎么什么都說!”雖說是埋怨的話,可聽這小聲音扭扭捏捏的,就是嬌羞的。
從她推他那一下子的力度能看出來,說是推,不如說是摸,連謝顯都沒飛出去,可想而知那番話的力度了,把蕭寶信給取悅了。
謝顯失笑,把她抱的更緊。
“他還小,聽不懂。若是聽得懂,那也是給他上一堂生動的課了,讓他認識認識真正和諧有愛的夫妻關系是什么樣,以后對媳婦就要像他阿爹我這樣,忠貞不渝,絕無二心,可鹽可甜。”
謝琰的小臉都快崩不住了,僵的嘴角直抽抽。
來人,快來人!
忽然間,覺得臉被一雙修長的好給扳住了。
“知道嗎,兒子?”
謝琰陷入親爹一雙深遂清澈的雙眼之中,只有一掌的距離,能清清楚楚看到自己在親爹眼里傻愣愣的表情。
跟個呆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