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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7章:錢的份上

  我連忙站起來,這要是讓我收拾可要命,我再也不想多呆一分鐘,就讓他自己過來找刀片拿碗面,我得走了。朱勤嘆了口氣,好像要做件極難的事,慢吞吞地來到衣柜前,從側面摘下一串鑰匙,用鑰匙尖劃開膠帶,拿出碗面又回到床邊坐下,撕開包裝扯掉封皮,看了看廚房的方向,拿出碗里的干面餅嚼起來。

  “碗面也能用來干嚼?”我哭笑不得。

  朱勤說:“前幾天忘交水費,自來水公司好像把家里的水給停了。”我已經完全說不出話,心想怪不得他不沖馬桶,也許是忘了,也許根本就沒水可用。就說那你一天到晚也不喝水、不洗臉嗎?朱勤說可以給樓下的超市打電話送貨。我點點頭,朱勤又問我能不能幫他把那些面碗給扔下去,反正我要出門,而他今天沒什么事,就不出去了。

  我連忙說:“不好意思,要是別的垃圾我可以幫你帶,這么多碗尿,我可不行,你自己處理吧!”朱勤一再要求,最后說給我十塊錢,我哼了聲,說我給你二十你自己扔行不,朱勤好像很痛苦,拿過放在床頭的褲子,從兜里掏出一張五十元的鈔票,說這總行了吧。我很不高興,說五百也不行,我要走了,拜拜。

  “你這人不對吧,那碗尿是不是你打翻的?”朱勤說道。我頓時語塞,這話沒錯,就算起因是他要我幫拿東西,也是我踢翻的,人家可沒讓我把尿踢翻。我無語,只好說那你自己來裝袋,我只能負責拎下去。朱勤說最好還是你來,我特別生氣,說這么多碗尿怎么裝袋?還能撂起來嗎?你得先把它們倒進馬桶才行。

  他仍然堅持要我來動手,我氣極了,說你愛咋咋地,開房門就走,朱勤連忙說我來我來,極不情愿地起身把這些碗里的尿都倒進廁所,然后找出一個超市的大塑料袋,將空碗扔進去遞給我。我說:“你桌上那么多垃圾,為什么不都裝進去?還有地上好幾個裝煙頭的碗,和那些空飲料瓶。”

  朱勤搖搖頭:“下次再說吧,懶得弄。”我剛要說反正也是順手,想起衛生間那座富士山,連忙把話咽回去,生怕他再讓我扔那些東西。拎著塑料袋走出屋,朱勤當然沒有送客的意思,仍然在嚼面,而且還沒洗手。

  我根本不敢再想這些事,剛要關門,忽然想起一樓電梯門上貼的字,就問:“你是不是前兩天把裝尿碗的垃圾袋放在電梯間里,沒扔出去?”朱勤奇怪地問我怎么知道。我無奈地告訴他最好別讓物業知道,否則非讓你賠錢不可。在朱勤疑惑的目光中,我關上房門,用最快速度下樓出了單元門,把塑料袋扔進垃圾桶,又到附近的小超市買瓶礦泉水,找地方把雙手沖洗干凈,這才覺得好多了。

  坐公交車回家路上,我實在不明白居然還有朱勤這么懶的人,心想世界上合適他做的工作,除了炒股我想不出別的。這工作有網就能干,還不用總盯著,每天看兩眼就行,既不用打卡也不用點卯,漲了就能賺錢,真是為朱勤這種懶漢量身訂做的。

  讓高雄把保平安和招財這兩種陰牌的圖文資料發來,分別給樸先生和朱勤發彩信,報價都是四千塊。幾天后,我掐著時間,這天是朱勤所說的“發工資”的日子,雖然我不知道他這個靠炒股為生的自由職業者怎么還按月發工資,但也無須管這么多。打電話過去,朱勤哦了聲:“你還記著呢,我都忘了。”

  我心想能讓你記住的事,估計只有尿急。告訴他可以當面付款,我給寫欠條,也可以銀行匯款或者網銀轉賬,朱勤說他一會兒網上轉,我就知道他會這么說,這種懶人怎么可能到銀行去。我說:“盡快發貨給你,到時候你收快遞就行。”

  “還是你給我送來吧,我這的快遞一個比一個懶,不送上門,我還得下樓去取,太費勁。”朱勤回答。這我可沒想到,心想還得去他那個臊味沖天的家,但看在錢的份上,也只好去了。到了下午,我沒收到轉賬提示短信,就打電話問什么時候轉的,朱勤說:“還沒轉呢。”我催他盡快,因為很多佛牌找材料制作和加持都要費時間,不是什么時候都有。朱勤說最晚明天肯定轉,現在他剛吃完飯,困了想睡覺。我也沒再催,這家伙懶得出奇,光催是沒用的。

  次日中午,我實在忍不住又催一次,他又忘了。我把牙一咬,說可以上門去取錢,朱勤說:“你早說啊,來吧。”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話半點沒錯,為了賺朱勤這點錢,我連那種環境的屋我都得主動去,自己都覺得我太不容易了。正準備收拾東西出發,卻接到表哥的電話,說給我介紹了個對象,正在中街,讓我快去見面。我很奇怪,這么重要的事為什么沒事說?只好先到中街,和一個又高又瘦的姑娘象征性聊了聊。互相都是典型的沒話找話,什么結果都沒有,兩人似乎純粹是為了見面而見面,這種情況我當然也沒覺得能成,更沒想請吃飯,半個多小時后就各奔東西。

  回家后,看到表哥正坐在客廳跟我父母聊天,兩人見我回來,連忙問相親的事。我無奈地說了這次無聊的相親,表哥還不太高興,說人家姑娘可是很認真的,我說那就是我條件不好,人家沒瞧上。“你說沒說在泰國賣佛牌,年收入六七十萬?”表哥問。

  我奇怪地看著他:“你刷過我的銀行卡?”表哥連忙說沒有,我說那你怎么知道我年收入多少錢。

  表哥嘿嘿笑:“做跨國生意,一年不賺他百八十萬,誰信啊!”我心想這是誰規定的,你當我是去泰國販毒?但跟他是說不清的,于是也不再理他。父母卻放不過我,審訊到天黑也沒問出結果,朱勤家自然也沒去成。說實話,我最擔心的是朱勤,這家伙連水費都交不上,怕他開了“工資”就派別的用場,四處還債,拖一天就多一分危險,等我去的時候沒了錢,那就是竹籃打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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