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帝深吸了一口氣,好半天,他能把小寶拖出去打一頓嗎?不成,這么點,打了,自己都覺得自己有點不是東西。他能打郭鵬嗎?原則上是可以的,少帝醞釀著情緒。
不過郭鵬沒看少帝,只對著邊上小太監揮了一下手,小太監遲疑的看了少帝的一眼,還是遲疑的蹭了過來,有一點防備的看著郭鵬。
郭鵬順手在小太監的袖子里掏了一個荷包出來,遞給了小寶,“來,上頭大叔給你的。”
小太監要哭了,這是他才收的。都是大臣們給的,這個包挺厚的。
“謝謝大叔,大叔新年發大財!”小寶開心啊,又對著少帝一揖,樂得大眼睛都瞇成了縫。
“帶去給皇后玩,別亂竄了。”少帝還能說什么,輕輕的磨著牙,‘國之大典,你們能不能認真一點。’
“走,給你大嬸們拜年去。”郭鵬又舉起了小寶,順手把糖葫蘆順回來,兩人又準備開心的去后頭賺錢去了。
“鵬鵬,大嬸也會給荷包嗎?”小寶才不知道這里是大殿,他包著荷包,十分期待的問著郭鵬。這是他和郭鵬日常方式。
“當然。”郭鵬說得斬釘截鐵,郭鵬小時最喜歡進宮騙錢了,現在帶著小寶賺點錢,給鯤弟當生活費也好。
“那我們去買很多糖葫蘆!”小寶激動了,說得十分擲地有聲。
“我們去買個做糖葫蘆的人回來!”郭鵬翻了一個白眼,覺得小寶實在想得不夠大。
“對哦,對哦!”小寶高興啊!
仁親王閉上了眼,而辛鯤現在,跪得非常規矩,把臉都埋進了地上。
大殿好久一直在沉寂之中,而柳閣老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他現在覺得自己非常英名神武。看看,若是自己選這位小王爺,那孫女不得哭死。
牛閣老清了一下嗓子,“皇上,請下旨吧。”
“科舉是…”少帝都不想干了,直接拿了個圣旨念了起來。
辛鯤都不知道聽了多久,好久,終于可以起來了,她都忘記了自己跪了多久了。于是,可以起來時,她真的起不來了。
榜眼和探花還不錯,一塊上前,一邊一個的把她攙了起來,“辛狀元,您怎么樣?”
“還好,還好。”辛鯤現在特希望郭鵬快點來,好歹背著自己出去才好。
“要人背你嗎?”仁親王看到她因為腳麻,而扭曲的臉。
“就是腳麻,快好了。”辛鯤算了,但想到另一件事,“您快找人去看看小王爺,小寶真的啥話都敢說。”
“你以為我能進內宮找兒子?”仁親王也想死啊!
辛鯤一臉苦,輕輕的動動自己麻木的腿,好半天,腿才終于正常了,謝了兩位大哥,十分憂郁的慢慢的向外移。
瓊林宴皇帝用不著去,在辛鯤看來,這個其實就是職場見面會,新進的高級員工,去見見各部門的首長,看看將來自己的入職前選項!
他們三人是沒有實習期的,是可以直接授官的。其它人,都要在翰林院實習三年,經歷了若干考試之后,才會從七品開始。所以考得好從古至今,都比較有優勢。
辛鯤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先大大的喝了一口水。瓊林宴好歹也是宴,有個宴字,必是有吃有喝的。原本她的小幾上就有喝的,但是,她叫邊上的小太監給自己弄點水。
“辛狀元,辛苦了。”她邊上坐上人了,辛鯤放下茶碗,才注意到是柳閣老。辛鯤準備起身行禮,但是被柳閣老按住了,“好了,你身體不好,還是坐著吧!”
“學生失禮了!”辛鯤十分抱歉。
“嗯,你也不是故意的。老夫過來,是想問問,你有什么打算。”
“什么打算?”辛鯤遲疑了一下,她不懂柳閣老想說什么。
“若是別人連中六元,不用說,定是要先去翰林院;打磨三年,熟悉政務之后,再出巡幾府,了解世情;再外放主政一方。應該不出十年,就能回歸中樞了。”柳閣老笑瞇瞇的說道。
辛鯤有點想笑了,反正也實現不了,于是他們自然有多好,說多好。她特想看看現在蔡閣老和牛閣老此時在干嘛。會不會一齊盯著柳閣老?
柳閣老有點郁悶了,這位咧著嘴就是笑,這想干嘛。
“閣老這么說,學生反道是不好意思了。學生建議朝廷以后考試還是先讓大夫驗一下身為好,像我這樣的,千萬別再讓考了。您說,我這樣的,能干嘛?跪一下,都起不來。站不了一會一準就倒。要不,學生這就回去寫辭呈?萬不可誤了朝廷的大事才是。”辛鯤看柳閣老面色陰沉了一些,趕忙說道。
柳閣老又被噎住了,原本想說說他身體不好的事,趁機把他安排到國子監里。反正一個連中六元的奇才,放到國子監才能發揮他最大的作用。激勵學子!
但辛鯤現在自己說了,還說辭呈,好容易有了這樣的祥瑞,讓他辭呈。朝廷怎么辦?怎么跟天下的士子們交待?
“萬不可這么說,你身子不好,又不是你的錯。你說,把你安排入國子監,有空的話,教授課業,沒空,就在書庫里,理理書?”
“學生真是…”辛鯤都想哭了,國子監,此時最高學府。算是國立大學,還是惟一的。進去的,都算有功名了。在現代,她可是一直謀求留校,最終也沒成功啊。現在,人家一下子就給分配了工作,幸福感一下子就上來了。
“不成?那么讓人排課按你的來,抬著去也可以。那兒管得不太緊。”柳閣老看看他紅的眼眶,也覺得有點對不住了。忙說道,意思很明白,反正管得不緊,你愛去不去。
辛鯤忙搖頭,認真的又點了一下頭,“學生這殘破之軀,能為朝廷做育英才,是學生的榮幸。”
“你同意?”
“當然,學生好像也只能干這個了。”辛鯤點頭,當老師,這個她還是比較專業的。
“真是太好了,辛狀元像你這樣的好孩子,真是不多啊!”柳閣老也激動得想哭了,想想三年前的某位狀元,就算將要做自己的孫女婿了,他覺得那位的事跡也是罄竹難書的。感動完了,又糾結了一下,“那個,能不能您自己申請去國子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