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的反應,我倒是可以理解。
畢竟這是人家的禪院,我莫名其妙的爬上來,換誰也會覺得來者不善。
我往前面稍微走了幾步,出于禮貌,停在了禪院的正門口。
這禪院看起來頗為古老,房檐上的瓦片都長有青苔,青石磚鋪的路面光滑如鏡,連墻壁縫隙里也都冒出了新草小綠芽。
山高頂寒,白霧籠罩,時不時會有露水沿著瓦片滴落,仿佛能聽到水的聲音,安靜寧神。
禪院并不大,透過門就能看到最里面的院落。
小和尚慌慌張張的跑著,剛準備推門,一位并沒有穿袈裟的普通老和尚走了出來。
老和尚身上沒有修為,長得慈眉善目,帶著微笑。
“師父,師父…不得了了,外面…”
見他說的吞吞吐吐,老和尚笑著拍了拍他腦袋,滿臉的鎮定。
小和尚還準備解釋,卻被打斷:
“為師知道了,你快去沏壺清茶端過來。”
我老遠看著他們師徒倆的對話,有些疑惑,這老和尚也太淡定了,難道就不怕我是來鬧事的?莫非他早就知道我要來?
此時,老和尚已經緩緩的朝我走來。
不等我開口,老和尚率先沖我雙手合十,淡笑的說道:
“施主,快里面請。”
我愣了愣,站在原地再次打量了這老和尚。
首先我確定不認識他,其次他確實沒有一絲絲的靈力在身,就是普通和尚一名。
我想了想,還是禮貌的說道:
“打擾大師了。”
隨后,我跟著他一起走進了摩訶禪院,剛踏入正門,我就感覺一種無形的力量瞬間滲透我全身。
這不是什么靈力、妖力…更像是一種自然的力量,仿佛能逼出我體內的戾氣,讓我不覺變得安定下來。
我頓時對這里肅然起敬,也對前面的普通老和尚倍感好奇。
他帶我走到了院落里的一間小竹亭前停下,竹亭后面有一池泉水,此刻還冒著白煙,在遠點兒便是他們自己種的蔬菜果子。
小竹筒有臺面,擺了四個草甸,可盤膝而坐。
中間有木桌,很快那小和尚便端來盤茶水擺在上面。
老和尚微笑的示意我喝茶,語氣平和的說道:
“知曉施主要來,老衲清晨五點去崖邊摘的清茶嫩葉,快嘗嘗。”
我剛拿起來竹筒做的杯子,就覺得有哪里不對勁。
于是,我抬頭又一次打量了老和尚。
這老和尚正低頭抿茶,但似乎知道我要問什么,直接說道:
“施主好奇我為何知曉你要來?”
我連忙放下杯子,恭敬的對老和尚拱了拱手:
“前輩…”
那老和尚淡淡的笑了聲:
“佛說一切隨緣,每個人所見所遇到的都早有安排,一切都是緣。緣起緣滅,緣聚緣散,一切都是天意。”
“快嘗嘗茶,涼了就可惜了。”
老和尚說了一堆佛理,說來說去等于沒說。
他身上沒有任何修為,卻能知曉我會來找他,就算卜卦也得有基本的靈力才行啊…這等神通,難道是神仙不成?
我只好聽他的,泯了口清茶。
老實說,雖然我不懂茶,但這口喝進嘴里,簡直舒坦。
清新可口,嘗似無味,卻讓我瞬間神清目透。
老和尚微笑著看我喝完,問道:
“怎么樣?”
我點了點頭,準備直入主題:
“好茶!”
“其實…前輩,我來這里的目的,是為了請教您…”
話未說完,老和尚已經開始沖我擺手。
他又拎起用小火盆隨時熱著的茶壺,替我加滿了水。
“不急,先喝茶,還有一位施主來了,老衲一起說。”
這老和尚語不驚人誓不休,怎么會還有一位?
我回頭看了眼門外,只有小和尚在默默的掃地,再遠點兒便是斷崖峭壁了。
我好奇的問道:
“前輩說的那位,是誰?”
老和尚此時已經把又添了個新的茶杯,并泡好了茶。
他頭也沒抬的指了指前方:
“你看,來咯。”
我有些震驚的回頭看去,竟果真有一人影,身份迅捷的攀上了山頂。
小和尚依舊嚇得扔掉了掃把,這次終于是沒忍住的大聲喊道:
“師父,師父,又來人啦!又來啦!…”
我瞇眼看去,這才看清楚。
來者是名女子,女人身形嬌小,穿著一身素白長裙,一頭黑發扎起馬尾,露出白凈未施粉黛的面容。
她皮膚吹彈可破,霧眉淡掃,黑曜石般的眸子恍若盛滿星辰,背上卻扛著一把巴掌寬的大劍…頗有女俠風范。
女子警惕的四處看了看,最終走到了禪院門口,聲音清脆的喊道:
“晚輩劉冰禾,特來拜訪懷讓禪師。”
這時候,小和尚已經跑到了竹亭旁邊,看起來是個性格膽小的孩子。
他有些怕生的望著門外背大劍的漂亮女子,又悄悄的看了眼我。
懷讓禪師搖頭笑了笑,輕輕用手指敲了敲小和尚腦袋:
“心有雜念,自會害怕,去把客人迎進來,然后去后山崖邊讀《金剛經》百遍。”
小和尚也不頂嘴,老實的“哦”了聲,便去了門口,把那女子迎了進來。
這個叫劉冰禾的女子,嬌嬌弱弱,后背的武器卻是掌寬的大劍,很有個性,讓人一見便不會忘記。
更讓我意外的是,她的修為不差,竟也是靈丹一品境。
隨著她被小和尚帶進來,我回過頭看去,禮貌性的沖她點了點頭。
這劉冰禾只是掃了我一眼,便把目光放在了懷讓禪師身上。
拱手行禮:
“見過懷讓禪師。”
老和尚叫懷讓禪師,看劉冰禾的反應,應該早就認識或者早有聽聞。
懷讓禪師微笑的伸了伸手:
“女施主快請坐,喝茶。”
劉冰禾也沒廢話,取下后背上的大劍后,遂走到其中一張草甸盤腿而坐。
我也才看到,她的劍柄上刻有一個“劉”字,看來是世傳了。
除了貓仙兒姐姐外,這是我第二次見識到擁有靈丹境的女性高手。
只是我十分好奇,她為什么會來這里?
待劉冰禾喝完茶后,我們都迫不及待的想要詢問懷讓禪師問題。
結果,兩人異口同聲:
“大師…”
“前輩…”
懷讓禪師見我們同樣著急,頓覺有趣的笑了起來。
倒是我們滿臉尷尬。
我轉頭看了眼劉冰禾,她也剛好轉過頭,后者送我了一個白眼,立馬又把頭轉了回去。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