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有才帶著醉意的兩句話,卻讓我如當頭一棒般,瞬間清醒。
我再也沒心思吃喝,把筷子放下來,嚴肅認真的問道:
“你的意思,今晚茅山老道要找到這兒來,抓走許睿?”
徐有才抬起小瓷杯兒一飲而盡,淡然的說道:
“百分之七八十會找來吧。”
我擔憂的轉頭看了眼窗外,不到八點,已經一片漆黑。
因為徐有才的話,導致我現在總感覺黑暗角落里,藏著一個詭異陰笑的茅山老道。
今天下午我第一時間就坐了出租車離開,那老道士通過什么法子跟過來呢?會不會是徐有才說的言重了。
此時,徐有才自己吧唧著嘴,緩緩說道:
“茅山鬼道有兩絕,密煉小鬼,鬼氣跟蹤!”
“這密煉小鬼就不用說了,你鈴鐺里的小子,就是鬼道的杰作,而鬼氣跟蹤其實也是利用小鬼,只要他看到了你的位置,在短時間內驅使小鬼追到你剛剛走過的地方,聞之氣味,便能辨別方向,幾乎把小鬼當狗使了。”
按照徐有才的解釋,我總結下來,茅山鬼道就是靠著養小鬼存活,他所有的一切手段,都跟小鬼有關,難怪這老道對許睿死不放棄。
可是聽起來,這茅山鬼道似乎還有兩把刷子,如果真的追來了,該怎么辦。
我有些焦急的問徐有才:
“師父,有什么方法對付茅山鬼道?”
徐有才酌滿小瓷杯兒,示意我也拿起來跟他喝。
我無奈的撇了撇嘴,心里急的團團轉,哪還有心思喝酒,但終歸是我師父,我還是抬起杯子和徐有才一碰,接著仰頭一飲而盡。
他這才對我緩緩說道:
“把那個小伙子叫出來。”
我指了指鈴鐺,確認下問道:
“許睿?”
見徐有才點頭,我連忙把搖了搖鈴鐺,讓許睿現身在桌邊。
許睿現身后,先是沖我點點頭,接著又對徐有才彎了彎身子,恭敬的喊道:
“徐道長。”
徐有才感覺已經喝了五分醉,滿臉通紅的點了點頭,隨后盯著許睿問道:
“今晚若是你舊主子老道找來,你打算怎么辦?”
許睿一聽老道,瞬間渾身不適的顫抖起來,他雙手用力的捏緊拳頭,恐懼的看了眼窗外,接著咬了咬牙,堅定的說道:
“能跑就跑…實在逃不脫,我死也不會再跟他回去。”
我皺眉拍了拍許睿肩膀:
“說什么呢,咱們一起想辦法。”
徐有才聽后,滿意的拍了拍手,笑著說道:
“好!說明你心中良知還在,不甘淪為小鬼禍害人間,恐懼老道是正常的,今晚,我就助你抹去心中的恐懼!”
許睿難得抬起頭,看向徐有才,輕聲問道:
“怎么抹去?”
徐有才指了指許睿,說道:
“親手殺掉你最害怕的人!”
這話一說,許睿的拳頭捏的更緊了,似乎被點燃了斗志般,咬牙瞪著眼睛。
不過轉瞬間,許睿就又沮喪的低下頭:
“我…就憑我么,怎么打贏他…”
我也覺得這事難說,畢竟讓陰靈小鬼和道士斗,這天生就是逆流食物鏈的方向,更何況許睿還被這老道給折磨的心理陰影嚴重,先不比戰斗力強弱,就已經輸了。
我小聲問徐有才:
“師父,你可別開玩笑,有沒有把握?”
徐有才似乎應對這茅山老道,顯得格外的有自信,他沖我微微一笑,正氣道:
“邪門鬼道,是我正派道門弟子畢生之敵,除之殺之,定竭盡全力!”
“鬼道善驅小鬼,借著許睿身上對他的怨氣,反噬其行,放心好了,我心中自有分寸!”
徐有才不是說大話的人,有了他的保證,我心里懸著的心才稍稍平復些。
許睿也聽到了我們的對話,正看向我詢問意見,我想了想后說道:
“別想太多,你要相信我師父,一定能幫你擺脫老道,再說,萬一出了事,我也會在這里幫你的。”
許睿在我們的安慰下,總算是心安的重新回到了鈴鐺內。
我和徐有才又閑聊了會兒,說了些九窖經歷的事情。
大約半個鐘頭后,徐有才終于是打著酒嗝兒,對我說道:
“我躺一會兒,待會兒有情況就直接叫醒我。”
我本來并不想讓徐有才這時候睡覺,畢竟那老道可不是什么好惹的東西,但徐有才已經醉酒,與其讓他醉醺醺的,不如讓他睡著醒會兒酒。
伴隨著徐有才的呼嚕聲響起,整個祠堂的后屋,就剩我一個人了。
農村的夜晚,是十分安靜的。
我站起來扭了扭身子,把木桌上的飯菜給收拾干凈,接著拿出了徐有才送我的書看了起來。
因為上次練第二頁的符咒實在太難,第三頁的符咒可想而知,導致我現在都不太想去看《天罡符咒錄》了。
所以,我把《三清語》拿了出來。
這是徐有才給我的另外一本古書,因為晦澀難懂,又是練的心法,所以我當時隨意翻了兩頁沒看懂,就再也沒看了。
徐有才自己都說,這三清語他才參悟了三頁而已。
我今天反到時來了興致,把三清語打開,慢慢的看了起來。
也不知道寫這本書的作者是生于哪個朝代,又怎么落到了徐有才的祖輩手里,反正上面的字跡都已經開始模糊,字體也很有個人風格,瀟灑隨意。
并且這三請語不是印刷,全都是用毛筆手寫的。
不過,只要學過高中語文的人,這種文言文實際上是很簡單的。
我拿出紙筆,先是把上面的字給一一寫下來,最起碼自己看的舒服些。
接著又拿出手機,把這些文言文,各個翻譯成白話文。
第一頁的大概意思是:
“取天地之靈氣,激靈力之復蘇。”
“清氣上升,濁氣下降,氣沉丹田,吸吐有序。”
“左手成掌,折臂于胸,喚勁于掌心,壓天地靈氣。”
“右手劍指,擺于眉心,指尖做牽引,吸天地靈氣。”
“日夜早晚,各修七辰,感脈動流轉,即可修下層。”
短短的幾行字,我卻足足翻譯了一個鐘頭,累得我渾身酸痛。
但這點兒付出,簡直不值一提,看著白話文的三請語,我微微勾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