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士朋看了眼二人身旁的人。
言琢示意甜果去關上門窗,然后道:“五叔現在可以說了。”
白予撤下劍,白士朋喘了兩口氣,看著言琢,“要玉璽。”
言琢懷疑自己沒聽清,動了動耳朵,“什么?”
白予也愕然愣住。
白士朋再說一遍,“高爺,要吳王玉璽。”
言琢和白予同時震動,二人對視一眼,皆是驚詫難懂。
“玉璽怎么會在白家?”言琢先開了口。
世人皆知,吳國先皇后帶著太子和玉璽,跳海身亡,吳國徹底滅國。
白士朋說了出來,就破罐破摔了,冷冷道:“高爺認識一個金陵城的大官兒,不時來海城一趟,據他所說,當初被太子帶著跳海的玉璽是假的。”
白予心動了動,莫名想到些什么,那念頭又一晃而過捕不住。
他蹙起眉,“就算玉璽是假的,真的又怎么會在白家?”
他還擔心另一件事,白翊的身份…
如果有人知道玉璽是假的,那會不會也有人知道,當初跳海的太子也是假的…
白士朋道:“白士忭當時最得吳王信任,又是最后一個見到先皇后的人,真的玉璽在白士忭手中,也不奇怪吧?”
言琢卻問:“金陵城的大官兒?是誰?”
白士朋搖頭,“這些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那人姓傅,高爺叫他阿爺。”
言琢和白予同時在腦海里搜索一遍,看著對方搖搖頭。
但是,白士朋所言不無道理,如果對方能確定海里的是假玉璽,真的在哪兒,最大可能性就是先皇最信任的人手上。
那就是,宰相白士忭!
言琢看了眼白士朋,“暫時無事了,五叔請回吧。”
白士朋捏緊拳頭,“芷蘭呢?”
言琢挑唇一笑,“我說過的話五叔這么快就忘了,二郎回來時,芷蘭自然會回來。”
白士朋鐵青著臉立刻這鋪子。
他身后一隨從低聲道:“老爺,剛才咱們的人去后頭摸過底,沒見到娘子的身影,要不一把火把這兒給…”
“蠢貨!”白士朋罵一句,“你不想想他們為什么躲這兒來?”
“為什么?”隨從發愣。
白士朋一甩袖上馬,“因為那后頭都是紅曲!咱們知道了玉露秋的方子,只要留著這些紅曲,明年釀酒就能大發一筆,你懂不懂?再說了,你以為他們藏著芷蘭,沒有后招?”
隨從恍然大悟,拍馬哈腰,“還是老爺英明!”
白士朋臉色沉沉,英明,英明他就不會被這倆小年輕捏著要害了!
等白士朋離開,芝芝提著的心才稍稍放下來,往外看了看問:“怎么辦?翊哥哥真的落高懷手里了!還有五叔,他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要是他找高懷調兵來殺我們怎么辦?”
言琢摸摸她丫髻,“別慌,明日我去見高懷。白士朋這邊,自有他的克星來對付他。”
白予眉心一跳,看向言琢,“你去見高懷?”
言琢抬起眼,“高懷要玉璽,那我就給他個玉璽來換出二郎。”
白予念頭一閃,已經知道言琢要做什么,他瞇起眼來,眼神明顯在問,你連這都能仿?
言琢站起身,推一推芝芝,“你和甜果兒給白芷蘭送點吃的去,別給她餓壞了。”
待芝芝和甜果兒離開,言琢走到窗畔,看著夜色“你可知道,吳國的傳國玉璽出自誰人之手?”
白予走到她身旁,“誰?”
言琢轉身看著他,“言遠,我的先祖。那玉璽上的雙龍紐刻雕發,乃我言家秘傳手藝。高懷連玉璽的模樣都沒見過,只給他看個大概差不離的,想來他也辨認不出。至于龍口中所含赤丹,外人聽名以為是紅珠,其實是一顆永遠帶著熱度的珍珠。”
若是小弟在,他可以復原個七八成像的來,可對付高懷,根本不用仿得那么真。
白予在這方面是信她的,想了想問,“需要幾天時間?”
言琢想了想,答他,“五日。”
白予一算,五日后是八月十三,那他只剩兩日時間上金陵。
“四日行嗎?”他看著言琢。
言琢側頭。
“我,五日后必須走。”白予低低道。
言琢明白,若是白翊救不出來,他恐怕也不肯走。
想了想,點點頭,“好,四日!我可以找幫忙。”
多個人幫忙,就多一分風險。
白予有些感動,開口道:“我想回白家村一趟。”
言琢看向他,知道他要去問白夫人有關玉璽的事,還沒開口,白予繼續道:“你跟我一起去吧。”
八月初九,一大早,高懷就被門房通報吵醒:何七娘子求見。
高懷下了床,先滋上一口酒,嘖吧嘖吧嘴,“有膽氣,請!”
言琢是頭一次見到高懷。
比她想象中年輕,皮膚很白,五官文秀,但兩眼微腫,眼神透著冷淡與陰狠。
言琢站起身,以江湖氣十足的抱拳禮見過,“大人。”
高懷也不計較,將她把眼一掃,挑了挑眉。
沒想到是這么年輕漂亮的一個小娘子!
高懷抿抿唇,皮笑肉不笑坐下,“何七娘子,小小年紀如此膽色,高某佩服。”
言琢也坐下,神色平靜,不急不躁,開門見山道:“大人此前讓孫誠扣下我大哥,昨夜又扣下我夫君,不知大人究竟想要做什么?”
高懷眼一瞇,拍起手來,“好!我就喜歡這么直接的!若是白士忭那寡妻也像你這么聰明又利落,我也不至于費那么多功夫!”
言琢毫不客氣回敬他:“大人若是喜歡直接,就不必偷、坑、搶各種手段走一遍了。我阿娘只是不明白究竟什么人在針對白家,大人既然肯出面,想必是想好了條件。若大人能早些如此直接,自然不必費那么多功夫了。”
高懷被她暗諷,不怒反笑,挑著眼問:“我想要的東西,你一個小媳婦兒能知道嗎?”
言琢淡定答:“您總得說說,我才能說知不知道。”
高懷歪著頭看著言琢,“你的嘴嚴嗎?”
言琢一笑,“我夫君還在您這兒,我能不嚴嗎?”
高懷笑了笑,“是個聰明人。”
玉璽的事兒,阿爺吩咐過,絕對絕對不能傳出半點風聲!
高懷斂了笑,壓低了聲音問:“你們白家,最寶貴的東西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