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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知道她是誰了

  言琢打開那簍,將餌料沿著洞壁斜斜灑了一路,再拉著白予往后退到一處拐彎的石壁后。

  過了一會兒,前頭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響,白予想探頭看,被言琢一把拽住,盯著他搖了搖頭。

  又過片刻,動靜沒了,異香不散,言琢方躡手躡腳摸著石頭走了過去,白予連忙跟上。

  言琢一看,成了!暈過去了!還不止一只!

  “這是什么?”白予驟然見到風燈黃光下出現兩只奇怪物種,嚇一跳。

  “這叫桃花穿山甲!”言琢喜滋滋蹲下身,掏出柳葉刀來。

  白予眉心一跳,也蹲下來驚道:“是鱗甲可以辟邪的桃花穿山甲?”

  “對!”言琢解釋:“還是一公一母!有了這個,不愁卸嶺門不交出人來!”

  “殺了多可惜!”白予嘆,“不如拿回家養,生了小的,再殺了大的吃,再生小的,再殺大的吃。”

  言琢白他一眼,她聽第一句還以為這人是憐惜動物。

  “你以為養兔子呢!這玩意兒若是家里能養,也不能算作千年難得一見的異獸了。我只取它幾片鱗甲,這些餌劑只是讓它們暈過去,過會兒就醒來了。”

  言琢沿著它的軟皮割下幾片鱗甲來,沒傷皮里的根兒,再把鱗甲用塊軟綢包起來,起身道:“好了,回去吧!”

  回程就沒來時那么好走。

  水流太急,二人干脆放棄竹筏,沿著河岸原路返回。

  眼見著就過了三更,白予轉身道:“太慢了,我背你走快些。”

  言琢有絲猶豫。

  白予借她的話,淡淡道:“反正你是個畫皮相的白骨,怕什么。若你真計較,我便娶你。”

  言琢睨他,“激將?”

  白予二話不說蹲在她身前,言琢終還是俯身上來。

  她若不敢,倒顯得她真要計較他負責似的。

  白予在言琢靠過來的瞬間,扶緊了她腿,起身施展輕功往前而去。

  言琢一手拎著風燈,一手撐在他背上。

  這人知道她的身份后沒怕,反而似乎更親近,他想啥呢?

  這背趴著倒是舒服,很寬,想來是長期習武的緣故,比一般人厚實。

  正胡思亂想著,言琢忽然想起一事:“說起來,你就沒避嫌過我是二郎的妻子?雖然是假的。”

  名聲這事兒于她還好,可這畢竟是個十七八的少年,又是湛溪公義子,將來還要成親娶媳婦兒的。

  白予很坦然:“又沒拜堂又沒洞房,你又不是真的何言琢,再說了…”

  那個也不是真的二郎。

  言琢沒在意他話突然斷了,“沒拜堂嗎?”

  “嗯,我那日傍晚到白府,還趁著喜宴進去喝了兩杯酒。眼見著你不停鬧著要睡覺,便被人直接送進了洞房,我也當你真是傻的,所以后來才被你…”

  被她勾了個正著。

  言琢倒是理解了,想來那會兒白家也不想這個傻媳婦兒在外人面前丟臉,所以才沒拜堂。

  “可婚書是真的啊。”言琢自個兒笑,“要是被人發現你大半夜背著白家二郎媳婦兒在外頭竄,咱倆可真得浸豬籠了。”

  她自孟觀以后再未和哪個男子這么親密,沒想到如今重活一世,倒讓這個沒什么瓜葛的少年又抱過又背過,想來倒是自己占他便宜了。

  白予抿唇,恩,婚書是真的,是真的才好。

  隨即被自己嚇出一身汗來,他在想什么?

  大概是瘋了!

  “別瞎想。”他說言琢,“我不過是情急而已。”

  以白予的腳程,這段路并不長,到了橋頭,二人仍是換上馬,快馬加鞭趕回白府去。

  第二日一大早,白夫人親自領著人給白予送了早膳過來。

  這些日子她一直在吃食上對他關照有加,也想著辦法與他獨處,只不過白予仍舊是客氣的疏離態度。

  今日白夫人命人將食盒放在花廳,見白予仍是淡淡道謝,正要離去,忽身后聲音傳來。

  “夫人請留步!”

  白夫人捏著帕子的手一抖,顫著轉過身,命丫鬟們退下,方迎上去巴巴看著白予:“二郎…”

  白予沒應她,示意她落座,垂著眸道:“那第三尊棺槨,葬的是誰?”

  白夫人坐到他身旁椅子上,哀哀嘆了一口氣,“你不認識,是你阿爺生前一位知交好友,得罪了安康王,被抄家滅族。那家人出事那年你才一歲。”

  白予想到昨日玉姐兒的故事,抄家滅族…

  “姓什么?”他開口問,嗓子有些啞。

  白夫人詫異地側目看他,“姓言,原是鄞州的一個大族。”

  言啊…

  白予手指抓緊椅子扶手,“言家,是不是有個女兒,叫什么?”

  “你問這個做什么?”白夫人雖不解,仍是答他:“說來也巧,確實有個女兒,單名一個琢字,和玉姐兒的名一樣。應她家原本是玉雕世家,取玉琢成器之意。生得精靈又乖巧,真的跟粉雕玉琢的仙女似的。”

  白予心“咚咚”狂跳,她原本就是叫言琢!

  白夫人又嘆一口氣,被白予挑起了話頭,沉浸到舊事中,“言家老爺名言懋修,與你阿爺堪稱管鮑之交。當年言夫人懷二胎,二人還戲言,若言家再生個女兒,便與你大哥結娃娃親,結果生下來的是個兒子。

  “言懋修這人確實是個難得一見的人才,除了學富五車,還精通命理玄術,當年曾預言吳國將有亡國大亂,直指禍星為安康王,后反遭誣陷入罪。”

  白予手指壓在椅把上,指尖泛白,“他若真通命理,怎會沒預見自家的結局?”

  白夫人搖搖頭看了白予一眼,覺得他話中怎么有些埋怨意味,解釋道:“他還真預見了。他說過,若他不諫言,大亂來時,江南數萬士族仍逃不過亡族之運,倒不如以他言家的命血,做最后一搏。”

  白予聽得似懂非懂,白夫人繼續道:

  “你阿爺正是為他求情,才被貶至西州。說來此人當真有預言之能,他說的亡國大亂,成真了。當年曾給你阿爺算命,說他有西遷之禍,若熬過去,又能大起。也是真的。只如今想來,他藏了半句沒說,大起之后,哪會沒有大落呢?”

  白夫人言語辛酸,“他出事前曾給你阿爺來過一封信,洋洋灑灑十數頁,你阿爺連我都沒讓看一眼,看完就給燒了。后來我才知道,他將自家一雙兒女托孤給你阿爺。

  “你阿爺先派了白鎮海去,后又以翻新宗祠的名義,親自跑了趟江南,卻未能找到言家那雙兒女,只能悄悄替言懋修夫妻二人收了尸,再悄悄葬到他生前自己造好的墓穴里。他直到死前都還在念,負了言兄之托!可他這一輩子,負的人,太多了…”

  白夫人說著又哽咽起來,“頭一個,便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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