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9 樹敵無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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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鼓點響起，全場沸騰。

　　主持人瑞奇熱維斯（RickyGervais）閃亮登場，所有人都轉過身，看向了舞臺，用掌聲歡迎主持人。

　　瑞奇笑容滿面地走上了舞臺，朝著舞臺底下的觀眾們點頭示意。有趣的是，主持臺上放著一杯啤酒，瑞奇走了上前，端起啤酒杯，喝了一小口，然后露出了心滿意足的笑容，“大家好，歡迎來到第六十八屆金球獎頒獎典禮，我們在洛杉磯比弗利山希爾頓酒店進行直播，今晚將會是一個派對與醉酒之夜。”

　　現場響起了低低的歡呼聲，瑞奇點點頭表示了贊同，“當然，這對查理辛（CharlieSheen）來說，就像是一頓早餐那么簡單。”

　　難怪，難怪瑞奇會在桌面上放了一杯啤酒，原來是打算調侃查理。最近一段時間，查理的負面新聞一個接著一個，勁爆程度著實讓人側目，狗仔都有些忙不過來了。今晚，查理缺席了頒獎典禮。

　　“讓我們說說清楚。”瑞奇擺出了一本正經的姿態，開始絮絮叨叨地回顧起了最近的負面新聞來，“他找了一個的艷/星，付錢請她陪他吃飯，把她介紹給自己前妻，你能想象嗎？”瑞奇露出了嘲諷的笑容，和臺下的觀眾互動。

　　最后方的觀眾們響起了哄笑聲，那是主辦方為了避免冷場，現場開放的觀眾席位；可是，藍禮看了看自己周圍，大家的表情有有些冷漠，對瑞奇的笑話沒有太多反應。

　　瑞奇聳了聳肩，表示自己的無奈，“然后他們去了賓館，爛醉如泥，脫掉衣服，把那地方搞得一塌糊涂，然后還把那妞兒鎖到了壁櫥里。還有，那天是周一。要是跨大的話，他還真不知道會做出什么事來呢。”

　　現場的笑聲有點干。瑞奇的笑點和槽點，大家都聽得出來，但太過多余就變成人身攻擊了，真正聰明的主持人，在“早餐”的第一句話那里停下來，點到為止，卻又心照不宣，這樣的效果是最好的。

　　藍禮卻覺得有種荒謬的喜感，瑞奇是一個著名的英國喜劇演員，他的幽默笑點在英國估計會大受歡迎，但是在美國的話…就有點不那么政治正確性了。藍禮覺得，今晚的金球獎應該會很有趣。

　　果然，瑞奇接著繼續說道，“今年是3D電影大年，有’玩具總動員’，有’神偷奶爸’，有’創戰紀’，如此之多3D電影。看起來今年的所有電影都是3D了，除了’致命伴旅’之外。”這句話說完之后，現場的氣氛有些遲緩，慢了半拍才笑起來，瑞奇搖了搖頭，露出了歉意的笑容，“講這個笑話，我心里也難受。我承認，我只是想要隨大流罷了，其實我根本還沒有看過’致命伴旅’，當然，也沒有人看過。”

　　車禍現場。

　　這是藍禮現在腦袋里的唯一想法，視線余光可以看到依偎在布拉德皮特懷抱里的安吉麗娜朱莉，她的表情有些僵硬。

　　站在圓桌旁邊的攝像師，原本是時時刻刻準備著，將鏡頭切換到嘉賓席，拍攝嘉賓的反應，這也是電視觀眾最想要看到的畫面；但現在，他們卻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第一層平臺嘉賓席里的氣氛著實太可怕了，幾乎沒有人敢說話，更不要說笑容了。

　　這種死寂一般的低氣壓，和后方傳來的觀眾笑聲，形成了鮮明的落差。藍禮和瑞恩、詹妮弗交換了一個視線，發現他們都在憋笑，憋得著實辛苦，只能低下頭來，隱藏起自己的表情。

　　“但，但是這部電影肯定不錯，因為它被提名了。你們都閉嘴，好嗎？”瑞奇試圖將這個笑話繼續下去，但藍禮卻知道，如果在這里中斷的話，那么現場氣氛還會好一些，大家都笑得出來，但繼續下去，場面會很可怕。

　　瑞奇還是繼續了。

　　“我還要澄清一個荒唐的傳言，說’致命伴旅’之所以被提名，是因為這樣的話，好萊塢外國記者協會的成員們就可以約翰尼德普、安吉麗娜朱莉約會。”

　　視線余光可以看到，約翰尼的臉色鐵青，他今晚戴了一副墨鏡，開場之后也沒有摘下來，可是沉下來的臉色還是清晰可見。藍禮覺得，這場車禍還在繼續，這種看好戲的心態是不是不太對？

　　“這純粹是胡言亂語！”瑞奇繼續說道，可還沒有等安吉麗娜、約翰尼喘口氣，他的話語就接著砸了過來，“那不是唯一的原因，評委們還接受了賄賂。”

　　約翰尼笑了，可是卻在咬牙切齒，臉上那僵硬的笑容幾乎無法維持頒獎典禮現場的禮儀。

　　“這也是不對的，其實，他們不過是帶著評委們去觀看了一場雪兒（Cher）的演唱會。”現場這一回沒有笑聲了，大家的表情都有些尷尬，但瑞奇的吐槽還在繼續，“這算哪門子賄賂啊？誰想要看雪兒啊？當然沒有！為什么不？因為現在又不是1975年。”

　　藍禮可以感受到現場嘉賓們的殺人眼神，全部匯聚起來，朝著舞臺上的瑞奇投射而去；更重要的是，現場導演觀察著大家的表情，猶如熱鍋上的螞蟻，不由扶額。湯姆漢克斯更是直接看向了導演，一臉疑惑的神色，還帶著一絲質問的厲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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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藍禮知道，這還不是結束。如果瑞奇知道“度”的話，第一個笑點就會在早餐結束；第二個笑點就會在“沒有人看過”的地方結束。但現實的情況是…

　　“很多熱門電影都沒有贏得提名，’欲/望都市2’一個提名都沒有。不過我認為金球獎的特效部門肯定拜訪了他們的海報制作團隊，尤其是筆刷小分隊。”這一回，現場總算是再次露出了笑容，就連“欲/望都市2”劇組自己都笑了，如果在這里見好就收的話，那就好了。可惜。

　　“姑娘們，我們都知道你們的實際年齡了，我曾經在’絕世良機’里看到過你們。耶穌啊。”

　　“絕世良機”是上個世紀七十年代大受歡迎的一套美劇。

　　藍禮可以看到，安吉麗娜朱莉直接把手包摔在了桌面上，海倫娜伯翰卡特（HelenaBonhamCarter）在連連搖頭，安妮特貝寧更是一臉錯愕地看向了同桌的杰姬韋弗（JackiWeaver），似乎懷疑自己聽錯了。

　　這一番話的女性歧視，幾乎沒有任何掩飾。

　　這場車禍還在繼續，“同樣沒有得到提名的，還有’我愛你莫里斯’的金凱瑞（JimCarrey）和伊萬麥克格雷格（EwanMcGregor），兩位異性戀的男演員飾演了一對同性戀，這倒讓我想起了幾位信仰科/學/教的知名演員，他們的情況正好倒過來。”

　　這就是在調侃湯姆克魯斯和約翰特拉沃爾塔了，最近關于這兩名演員是同性戀的傳言又一次喧囂甚篤。

　　這一次，現場直接就爆發出了噓聲，顯然對瑞奇的得寸進尺十分不滿，這也讓藍禮大開眼界。

　　2005年，克里斯洛克（ChrisRock）擔任奧斯卡的主持人，在開場脫口秀里連連刷新下限，爆出了諸多不合時宜的言論，惹了許多大牌直接翻臉。可是，當時現場也沒有噓聲，最多就只是尷尬而已。

　　現在看來，之前紅地毯上記者們的針鋒相對，也就沒有那么奇怪了。

　　瑞奇對于觀眾的如此反應卻十分不解，攤開雙手表示無奈，“有這個可能啊。”噓聲還是沒有停下來，瑞奇的表情微微有些生澀，現場的情況也出乎了意料，他以戲謔的口吻解釋到，“我的律師告訴我，這個笑話必須謹慎措辭。”這一回總算是讓噓聲平復了下來，他笑著擺了擺手，“反正他們不在這里。”就算是終止這個笑話了。

　　總算還沒有完全喪失理智。

　　“我原本還想說，某位演員和芭蕾舞演員也顛倒了位置，但現在看來，我應該跳到電視劇部門了。”瑞奇還不忘暗中戳了娜塔莉一刀。

　　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藍禮可以清晰地感覺到，他們這一桌的空氣突然就凝固住了，娜塔莉嘴角的笑容明顯僵硬住了，甚至就連客套的禮儀都維持不住。

　　“今年有不少出色的劇集。”瑞奇卻已經繼續進行下去了，“‘大西洋帝國’啊，’行尸走肉’啊…”隨后，他就以“行尸走肉”為噱頭，諷刺了“花花公子”的創辦人休赫夫納（HughHefner）是僵尸，以八十四歲的高齡迎娶了二十四歲的新任妻子，并且嘲諷這位女士是為了休的巨額遺產，“她表示，他們結婚的唯一原因是，他謊報了年齡。他說他是九十四歲。”還拿他們的床/事開玩笑，生動地用左手、嘴巴、表情來描繪發生在臥室里的場景——足足十五秒。

　　現場的氣氛一時間就僵住了，大家都面面相覷，沒有想到瑞奇會在全球直播的舞臺上，直接將床/事的細節表演出來——電視可沒有辦法分級。同樣，笑點本身沒問題，不知分寸才是。

　　瑞奇對于現場觀眾居然不理解他的笑話，聳了聳肩，然后喝了一口啤酒，以實際行動來表示自己的不滿。但藍禮卻可以清晰地感覺到，周圍的幾張圓桌都是一片死寂，沒有人笑得出來，就連掛在臉上的客套笑容都有些維持不住了。

　　這讓藍禮想起了2004年，超級碗表演舞臺上，賈斯汀汀布萊克扯下了珍妮杰克遜（JaJa）半個胸/罩的事件。

　　“除了休之外，還有一個人也瞞報了他的年齡，藍禮霍爾，我堅信，他只有十四歲，我不太確定他和史蒂文、湯姆完成了什么交易，但顯然，不是我想要聽到的交易。不過，這筆交易是劃算的，他收獲了兩項提名，就好像約翰尼德普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