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于馬修麥康納的小金人魔咒。
這的確是客觀存在的,憑借著“達拉斯買家俱樂部”強勢登頂奧斯卡影帝之后,馬修確實在很長一段時間陷入了掙扎狀態,即使是上一世,馬修依舊出演“星際穿越”,也沒有能夠改變長期低迷的事實。
一方面,馬修在商業電影層面的嘗試屢屢遭遇碰壁;另一方面,馬修在藝術電影方面的演技探索也遇到困難,主要還是因為馬修的表演方式,太過瑣碎太過細膩,他需要合適的角色和合適的鏡頭來完成表演,2012年和2013年的巔峰狀態過后,他就再也沒有能夠找回那種靈感,和杰米福克斯一樣。
“青木原樹海”的糟糕待遇,可以看做是馬修接下來五年職業生涯的一個縮影。
此時此刻,蓋文就提出了一個刁鉆的問題,將馬修和藍禮連接起來,展現出了“美國周刊”一貫以來的風格。
“哦,蓋文,刀鋒仍然銳利。”藍禮卻不介意,而是輕笑起來,調侃了蓋文一句:時隔兩年重新回到第一線,寶刀未老,這讓蓋文也有些支撐不住,眼神稍稍慌亂地閃躲了開來——
兩年辦公室生活,讓蓋文褪去了年輕的青澀和沖動,條條框框束縛了他的言行舉止;但現在又再次回想起了“被藍禮支配”的恐懼,曾經面對藍禮而屢屢無可奈何、束手無策的感受,記憶深處依舊栩栩如生。
所幸,藍禮沒有再繼續“咄咄逼人”下去,收斂笑容認真回答到,“我必須承認,奧斯卡小金人的強大影響力確實能夠帶來沖擊,即使你不在意,其他人也會在意,對于演員來說,難免在作品選擇和表演方式等層面產生困惑,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們都是普通人,我們也都需要一些時間重新摸索。”
“我想,馬修現在應該正在嘗試不同的可能,他依舊是一位優秀的演員。你們都忘記’真探’這套劇集了嗎?”藍禮輕描淡寫地點亮了一個重點,“真探”這套劇集依舊延續了馬修的表演風格,受到無數贊譽。
但顯然,蓋文的真正目標不是馬修,而是藍禮。
“那么你呢?你是否也感受到了沖擊?”蓋文沒有任何停頓地完成了銜接,發起攻擊,殺手锏隱藏在這里。
“當然。”藍禮卻不慌不忙,干脆利落地點頭表示了肯定,“奧斯卡結束之后,我始終在拒絕接觸媒體,一方面的確是需要全身心投入拍攝工作;另一方面也是在回避媒體的干擾,我需要一段沉淀的時間。”
布萊德利也稍稍亢奮起來,“你的意思是,獎項對于你的生活終究還是有所影響,而獎項之于你的意義也不止如此?”
“哈哈,這難道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藍禮歡快地笑了起來,“雖然我在平時的表現比較從容淡定,但這并不意味著我不在乎,只是意味著,我是一名出色的演員,我能夠用表演欺騙記者們的眼睛。”
這樣自賣自夸,真的好嗎?
但可以從藍禮的言辭之間感受到,他的心情確實不錯,并沒有因為“龍蝦”在戛納引發的廣泛爭論而受到影響,“只是稍稍不同的是,你們看到的是獎項,而我看到的則是壁壘。任何一座獎杯都是具有特別意義的,代表著某個特定群體的認可,這也意味著,我的工作得到了肯定,我的創作得到了認同。”
“那么,當我們繼續投入表演的時候,必然對自己提出更高要求:是不是應該嘗試一些不同的挑戰?是不是應該在現有基礎上做出一些不同的嘗試?是不是應該打破自己的舒適領域面對更多的可能?”
“一座獎杯,我希望它是一個開始,而不是一個終點。所以,每一次站在舞臺的聚光燈下,我都可以感受到沖擊。”
其實翻來覆去沒有太多新意的內容,這也是藍禮從始至終秉持的理念和態度,希望自己能夠在表演道路上探索更多可能,而伴隨著每一座獎杯的頒發,藍禮也就必須面臨更加嚴峻的挑戰。只是站在藍禮的角度來看,他會把這種“挑戰”看成是一次機會,突破自我的機會,做出更多不同嘗試的機會。
不過,奧斯卡二封之后的疲憊感,確實是讓藍禮陷入了一段低潮期——不是情緒低落,而是對表演的冷落。一直到現在都沒有能夠擺脫。這也是藍禮前來參加戛納電影節的原因之一,他期待著能夠在電影盛會里重新找到表演的樂趣與熱情,電影節的氛圍總是能夠讓影迷的狂熱之心再次跳動起來。
“這也是你始終希望挑戰喜劇的原因嗎?”蓋文又緊接著提問到。
藍禮點點頭表示肯定,“喜劇其實是一種非常非常特別的藝術表現形式,如果你們愿意靜下心來欣賞意大利喜劇,就可以察覺到喜劇背后的人生哲理,表演絕對沒有那么簡單,喜劇演員的偉大被低估了。”
“但在喜劇之外,我也愿意開放更多可能性,做出不同嘗試。”藍禮還是再次強調自己的選擇開放性。
“‘青木原樹海’這樣的挑戰嗎?”布萊德利打趣了一句。
藍禮卻理所當然地點點頭,“為什么不呢?”
布萊德利和蓋文交換了一個視線,忍不住開始思考:如果由藍禮出演“青木原樹海”,那又會是什么情形呢?
“除了格斯范桑特之外,在戛納你還有其他收獲嗎?我是說,你還有想要嘗試的挑戰嗎?’索爾之子’那樣的作品?”布萊德利試圖繼續深入這個話題。
顯然,藍禮也非常樂意分享自己的想法,“‘索爾之子’暫時還沒有觀看,但我聽說,導演采用了獨特的藝術表現手法,絕對是一次大膽的嘗試;另外,我個人十分十分喜歡喬治米勒(GeorgeMiller)的新作。”
“‘瘋狂的麥克斯:狂暴之路’?”布萊德利的眼睛也微微一亮,然后有些詫異地說道,“我不知道你也喜歡此類作品。”
“那么我應該喜歡什么作品?”藍禮以一個反問完成了將軍,笑容燦爛地上揚起來,“這無疑是一次大膽而放肆的嘗試,我不僅欽佩喬治米勒的勇氣與膽識,而且羨慕喬治米勒敢于放手一搏地拍攝出這樣一部作品。老實說,我有些嫉妒查理茲塞隆和湯姆哈迪,我非常樂意在電影里充當一個小小配角。”
眉飛色舞的神態可以讓人清晰感受到藍禮的亢奮與激動,言辭之間清晰表現出了他的喜悅。
布萊德利不由發出了感嘆,“可以看得出來,你真的非常喜歡這部作品。”
“又有誰能夠拒絕這樣一部腎上腺素蓬爆的作品呢?”藍禮坦然地承認了自己的喜愛——
這是百分之百的大實話。
在電影院里觀看“瘋狂的麥克斯”,絕對是一次難以想象的觀影體驗,甚至打破了藍禮對“地心引力”的崇拜,真正陷入了大屏幕的魅力之中,恢弘與震撼久久無法消散,這讓處于低迷沉寂期的藍禮稍稍蘇醒些許。
雖然說,這僅僅只是對電影的喜愛,暫時還沒有完全喚醒對表演的沖動;但這已經是邁出了小小一步——至少,正如藍禮剛剛所說,他愿意在“瘋狂的麥克斯”里扮演一個無足輕重的小角色,這就是一次進步。
蓋文卻注意到一個小小的細節,“你在戛納觀看了這部電影,這是不是意味著…”
“哈。”藍禮立刻就明白了過來,歡快地笑了起來,“是的,我昨晚在德彪西廳和朋友們一起觀看了這部電影。”
這也意味著,正當所有記者都正在為“龍蝦”爭執得不可開交的時候,當事人卻悠閑自在地跑去看電影了?而且,戛納是沒有觀眾場的,要么是媒體場、要么是市場放映——也就是為了尋找發行商而舉行的特別放映;像“瘋狂的麥克斯”這樣非主競賽單元的作品,主要還是在市場放映,那么藍禮就需要一點點幫助了。
看來,西西弗斯影業在今年的戛納電影節也應該非常活躍。
如此做法,果然非常“藍禮霍爾”,享受電影節的方式總是抱著影迷的心態,似乎從來都不曾改變過。
“觀看電影結束之后,我們沿著沙灘一路散步,一邊爭論一邊分享,只是因為一部電影就能夠享受到喜怒哀樂,如此美妙。我強烈建議,你們也應該嘗試看看。”藍禮無比認真地推薦到,甚至還舉起了水杯致敬了一下。
蓋文滿頭黑線:這不是重點,好嗎?記者們可沒有閑情逸致享受電影節,一天四部到五部電影的觀影節奏根本就是一種煎熬,腦袋隨時都要爆炸開來一般,工作工作工作,怎么可能好好享受電影節?
但這也不是蓋文提問的重點,而是——“朋友之中包括魯妮嗎?”
“哈哈。”藍禮爽朗地大笑起來,“遺憾的是,不包括魯妮。她和凱特昨晚有采訪任務,難道你們忘記了嗎?‘卡羅爾’今天就要首映了,我也將會出席首映式,對這部電影非常期待。我去年還到劇組探班了呢。”
如此落落大方的回應,甚至還主動填補空白,這反而是讓蓋文不知所措起來。
蓋文轉過頭,然后就可以看見布萊德利幸災樂禍的眼神,蓋文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果然還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蓋文給了布萊德利一個眼神,似乎正在說:你行,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