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在期待著藍禮栽跟頭?
嚴格來說,如此表述是有失偏頗的,不能把每個人都往負面方向想;但不可否認的是,當藍禮“擁有”了全世界之后,人們漸漸開始厭倦了千篇一律的追捧與贊揚,也漸漸開始對那些煩不勝煩的正面新聞失去了興趣藍禮只是一名演員,而不是一個圣人。◢隨*夢*小◢說щЩш.suimEnG.1a
這種慣性就如同體育世界里,一支長長久久持續保持不敗的球隊,“贏球不是新聞,輸球才是。”
更何況,負面新聞的噱頭與勁爆是永遠無法取代的。
于是,當狗仔們在推特以及臉書之上開始快速傳播負面新聞的時候,網友們都心甘情愿、先入為主地相信著,這就是他們所苦苦等待的事實。
“我覺得我們應該理解藍禮,他已經做得很好了”,即使是這樣的言論也透露出一股“感同身受”的憐憫和吐槽,那種息事寧人的語氣之中隱藏著一股認準了既定事實的篤定,就連堂吉訶德們也悄然產生了一種“這就是真相”的錯覺。
可是,網絡時代的特性就在于,信息量無比龐大,正面的負面的,積極的消極的,贊揚的批判的。
有人只能看到負面消息,然后以自己的想法揣測著社會的黑暗;有人則選擇性地屏蔽其他消極消息,幻想著社會依舊是無比美好的。每個人都選擇看到自己能夠看到的、選擇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但歸根結底,只要有心,就能夠從信息碎片之中拼湊出真相。
今天就是如此。
在旁觀群眾的拍攝視頻之中,事情真相一點一點地顯現出原本的真正輪廓,從藍禮與狗仔的相遇,到藍禮與狗仔的交談,目前為止都是一些照片,零零碎碎地拼湊出相遇的過程;隨后就幾乎全部都是視頻了,完整地呈現出了所有情況。
這一段在油管上傳的視頻標題為,“動物世界”。
在大自然的殘酷現實之中,弱肉強食是不二生存法則,沒有同情沒有憐憫也沒有妥協,為了生存,不折手段,血腥而原始,殘暴而兇狠,茹毛飲血、生吞活剝,血淋淋的場面讓人驚嘆也讓人驚恐。
狗仔與藍禮之間的交鋒似乎就是如此。
狗仔們就如同“狗崽”一般,趁虛而入,眼看著獵物出現了破綻和漏洞,就不管不顧地上前撕咬著,血肉模糊也依舊拒絕松口,哪怕是獵物已經奄奄一息,他們依舊不依不撓,直到徹底咬破喉嚨為止。
如果不是援兵及時趕到,只怕現場情況還會更加血腥。
事情,似乎依舊是那件事情,狗仔們的新聞描述也沒有說謊,至少他們都呈現出了事件的某個片段;但味道卻已經截然不同起來,那些指責、那些批評、那些奚落,此時此刻悄悄地就變得尷尬起來。
倒也沒有產生爭執和辯論,因為事情本來就也沒有偏離軌道太多,只是事情全貌顯露出來之后就開始變得微妙起來,狗仔們的咄咄逼人越發凸顯出來,而網友們的落井下石也越發明顯起來,折射出了整個時代的浮躁。
但是,狗仔會道歉嗎?不會。網友會內疚嗎?也不會。事情會改變嗎?依舊不會。
人們就這樣假裝事情不曾發生過,譴責狗仔兩句風涼話,然后拋在腦后,這就是全部了。
“紐約客”就撰寫了一篇深度文章,言辭犀利地指向了新聞媒體自己,在快餐時代背景之下,為了利益而罔顧一切,搬弄是非、斷章取義、指鹿為馬,所謂的“真實才是第一要務”精神早就已經葬送在時代的浮躁之中,就連一個浮光掠影的影響都已經沒有了。
更進一步,文章還把矛頭指向了那些跟著起哄的廣大網友們,將自己的臉孔隱藏在一個虛擬賬號背后,扭曲而黑暗,把自己心里的負面情緒全部都宣泄出來,而娛樂至死的混亂時代恰恰是整個社會的病灶——現在已經病入膏肓。
“為了維護自己的利益,曾經的基督教可以逼死十萬’女巫’;而為了追逐更多的利益,現在的媒體和網友同樣可以逼死一個區區的藍禮霍爾——
為什么是他?因為他是egot,他是贏得了全世界的那個巔峰人物,因為他是令所有人都羨慕也仰望的人物;卻沒有人記得,他同樣是那個為了角色而走火入魔的演員。”
整篇社論洋洋灑灑地撰寫了超過三千字,但這一期“紐約客”卻沒有引發任何波瀾,無論是網絡文章還是實體雜志,引發的討論都著實有限,缺少了去年“炒作門”的群起圍攻之后,甚至比不上布萊克萊弗利(bkelively)走上紐約街頭詮釋夏季時尚裝扮的新聞點擊率。
這才是現實最為諷刺也最為真實的殘酷寫照。
論理想主義者的消亡——堂吉訶德到底是如何被社會活活“殺”死的?
不僅僅發生在數個世紀前的古老社會,同樣也發生在二十一世紀的當代社會,沒有人能夠譴責新生代變得越來越現實,死氣沉沉地沒有任何開拓創新精神,因為堂吉訶德在現代已經沒有了生存空間。
最開始的事情誤解就這樣突然爆發出來,澄清過后,緊接著就漸漸沉寂了下去。
網絡之上依舊可以看到網友們的活躍,落井下石地譴責狗仔們的不折手段和厚顏無恥,站在道德制高點之上展開批判,卻全然忘記了自己在開始階段的嘴臉,仿佛他們就是道德標桿一般;只有堂吉訶德們表達了自己的擔心和憂慮,不知道藍禮的狀態到底如何。
狗仔們也依舊沒有消停。
藍禮前往醫院之后,大批大批狗仔就熙熙攘攘地朝著醫院蜂擁而去,希望能夠第一時間抓住獨家新聞,不是因為內疚和擔心,而是因為…這又將是一個新聞爆點,如果可以拍攝到藍禮躺在病床之上的畫面,那么絕對值錢。
為此,狗仔們愿意鋌而走險。
面對如此情況,保羅沃克在自己的推特之上推送了一首歌曲“野獸”。
里面有這樣一句歌詞,“我會為你化身成為一只野獸,如果你支付足夠的金錢,所有一切都不作數,寥寥夢想能夠憶起。”
誰還記得,當初成為記者是懷抱著一種什么樣的夢想?誰還記得,無冕之王的輝煌榮耀是一種什么樣的體驗?誰還記得,為了真相而苦苦堅持到底是一種什么樣的滋味?那些艱辛那些困苦那些磨難都已經成為往事,走著走著,就這樣忘記了來時的路。
一向是好好先生的保羅,卻在這一次事件之中展現出了前所未有的強硬,面對記者的采訪,保羅的情緒也有些失控。
“你們看不見嗎?你們難道看不見嗎?藍禮正在全身心地投入表現之中,他的狀態很糟糕,甚至是糟糕透頂,你們卻還在傷害他?為什么?你們誰能夠告訴我,為什么?你們之所以喜歡他,難道不正是因為他的表演嗎?但你們現在卻在試圖扼殺他的天賦!”
有記者如此詢問到,“可是,他已經贏得egot了,沒有必要如此拼命了,不是嗎?這他在自討苦吃。”
面對如此反問,保羅怒極反笑,“是啊,為什么呢?我也好奇這樣的答案。問題就在于,你們永遠都無法明白,所以你們永遠都無法成為藍禮霍爾。”
那是保羅演員生涯第一次與記者產生正面沖突,說完之后,保羅徑直轉過身離開,將所有記者都留在了原地面面相覷。
保羅是真正地憤怒了。
他不敢相信那些狗仔的行徑,即使藍禮已經毫無還手之力了,他們卻依舊在咄咄逼人,一步一步地將藍禮朝著崩潰邊緣推送,他們就是一群雙手沾滿了血腥的劊子手。
再次回想到劇組拍攝過程中的細節,保羅就不由顫抖起來,前所未有地,他覺得藍禮正在變得越來越陌生,那種無助和恐慌讓保羅惶惶不安,當記者們亦步亦趨地跟來醫院的時候,他終于再也忍不住了。
打發了記者們之后,保羅就重新回到了病房。
藍禮依舊在沉睡著,昏昏沉沉地睡著。
醫生經過全面檢查,確認了藍禮的身體狀況。
虎口的傷口確實有些麻煩,連續兩次重復撕裂傷口,導致了傷口進一步擴大,但還好,這是嚴重摩擦導致的傷口,肌肉組織沒有受到傷害,包扎處理就已經足夠了;另外,還有脫水癥狀,盡管并不嚴重,但確實導致了體力嚴重透支,精神也陷入了深深的疲倦之中。
檢查還沒有完畢,藍禮就已經昏睡了過去,徹底沒有意識的昏睡。
看著躺在病床之上風平浪靜的藍禮,似乎所有人都已經著急得如同熱鍋之上的螞蟻,反而是作為當事人的藍禮始終不緊不慢,這著實讓人氣惱,保羅自己也是又好氣又好笑。
瑞恩看著滿頭大汗的保羅,不由啞然失笑,“所以,我們所有人都亂成一團了,而他就躺在這里睡覺?”
保羅卻是絲毫不介意,“讓他好好睡一覺吧。醫生不是說,他需要休養。明天起床之后,他肯定又要重新投入拍攝了,絕對不會耽誤劇組進度的,今晚就讓他徹底放松下來好好睡覺吧。”
“嗯。醫生剛才注射了一些助眠的藥物。他們說,他現在精神狀態十分糟糕,身體也需要百分百的休息。”魯妮點點頭表示了同意,然后就輕聲打趣了起來,“看來,今晚的聚會就要推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