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藍禮生命的終點是三十二歲。但事實上,他從來不曾擁有過真正的童年,三歲開始就納入了規劃范圍;他從來不曾真正地肆意過,也不曾真正地闖禍過,嚴格來說,他甚至從來不曾真正地擁有過一起玩耍的小伙伴。
這一世,藍禮即將滿二十二歲。但事實上,貴族生活沒有給他留下太多的空間,禮儀教育、社交教育、藝術教育塞滿了他的所有時間;少數屬于自己的時間,他就像是一塊海綿般,為了演員的夢想而持續吸收著知識。
兩世為人,五十四年。歷經滄桑、顛簸坎坷,這成就了藍禮沉淀下來的氣質,這是歲月饋贈的禮物;但在藍禮的內心深處,始終懷念著肆意放縱的青春歲月。所以,藍禮如此熱衷于其他的冒險活動;所以,藍禮如此肆意地享受生活。惡作劇?這僅僅只是孩子氣的一面而已,唯一的差異就是,好萊塢結交的這群朋友們,暫時沒有發現罷了。
今天在“明日邊緣”劇組所展現出來的,并不是鬼上身。不過,劇組工作人員們雖然嚇得不輕,但仔細想想,卻又順理成章起來:藍禮二十一歲,詹妮弗二十歲,這兩位演員因為在電影里成熟而睿智的表現而聲名鵲起,往往讓人忽略了他們自身的年齡。
連續數次惡作劇得手之后,整個片場都陷入了一種歡快而愜意、時時刻刻處于爆笑邊緣的狀態,即使藍禮和詹妮弗什么都沒做,但他們只需要這樣坦然地站在旁邊,人們就不由自主地聯想到之后可能出現的搗亂,又或者是喚醒之前惡搞的記憶,一個眼神、一個表情、一個動作就足以讓笑聲再次爆發出來了。
藍禮和詹妮弗倒是樂在其中了,可對于此時有拍攝任務在身的其他人來說,卻是一次徹頭徹尾的折磨。本來這場戲的拍攝就小有難度,現在時不時就笑場,動不動就出錯,有時候“開拍”的聲音都還沒有來得及響起,大家就已經笑做了一團,整個攝影棚都已經焦土化了。
恍惚之間,人們都已經忘記了,這才是“明日邊緣”正式開機的第一天,仿佛他們已經在一起相處了數個月,眉眼之間的默契導致讓表演變得順暢起來——不過,這也沒有用,至少要能夠把表演進行下去、把臺詞說出來,那些默契才有用武之地。
一場戲份,拖拖拉拉地拍了五個多小時,單單是笑場而導致NG的次數就多達十六次,在正式開拍之前就已經笑得東倒西歪的次數就更多了。不僅如此,導演還需要切換鏡頭、切換角度、切換拍攝對象,愣是從上午拍攝到了下午,一直等到保羅格林格拉斯確認這場戲達到了要求之后,距離第一天的收工時間也沒有剩下多少了。
保羅干脆就宣布第一天的拍攝工作提前結束,第二天再繼續。
就地解散之后,亞歷山大第一個就朝著藍禮開火,“算你厲害!你就不擔心,在之后的表演之中,我們以牙還牙嗎?”
藍禮卻是一臉坦然地聳聳肩,“你們在為我化濃妝的時候,看起來也沒有在擔心后果。那么,接下來你們可以繼續,看看最終到底會走向什么結果。”那一本正經的說話方式,卻讓人不寒而栗,莫名地就開始打起了冷顫。
其他人都瞠目結舌了,但唐納德卻不信邪,“那就讓我們來試試看啊!”在“廢柴聯盟”劇組里,惡作劇的水準已經上升到了全新高度,他才不會害怕藍禮呢。他絕對不會承認,這種道貌岸然的腹黑風格,確實讓人有些心里發毛。
“歡迎。”藍禮依舊是不緊不慢、從容不迫的模樣,人們根本無法將他和剛才那個跳惡搞舞蹈的形象聯系起來。藍禮絲毫不擔心他們的報復,惡作劇本來就是“冤冤相報絕對不會了”的,他轉頭看向了站在身邊看好戲的詹妮弗,“我覺得,最需要擔心的應該是你吧?”
詹妮弗瞪大了眼睛,指了指自己,“我?不會吧,我剛才和你可是戰友呢。”
“切,你之前和我們還是戰友呢。”唐納德毫不避諱地揭老底,“看來我們最需要注意的應該是你才對,狡猾的女孩兒!”
詹妮弗夸張地張大了嘴巴,用渾身的肢體動作來表達自己的驚訝,“藍禮,這就是你的計謀,對不對?故意轉嫁焦點?故意把過錯推到我這個無辜之人身上…”原本應該大義凜然的進行申訴,但說著說著,詹妮弗就忍不住笑了起來,立刻破功。
藍禮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作,只是微笑地看著詹妮弗,“無辜之人從來不會說自己是無辜的,反而是罪魁禍首喊的最大聲。”
“噗嗤”,站在最后的卡雅毫無預警地就爆笑起來,剎那間所有人都回過頭去,然后就看到了捂嘴的卡雅,還有渾身不知所措的威爾,卡雅咯咯地笑個不停,斷斷續續地說道,“威爾說…威爾說…藍禮看起來就像是漢尼拔…漢尼拔變成了’變相怪杰’…哈哈哈哈…”
眾人紛紛開始腦補:“沉默的羔羊”里的吃人惡魔漢尼拔教授,與“變形怪杰”里的斯坦利。那畫面感撲面而來,還沒有反應過來具體是怎么回事,笑聲就忍不住蹦了出來。
威爾窘迫地收回了視線,撓了撓頭,試圖解釋一番,卻又說不出話來,最終只能是聳了聳肩,傻乎乎地笑了起來。
“斯坦利教授?”詹妮弗的腦筋轉得飛快,立刻就將兩個角色結合了起來,然后上上下下打量了藍禮一番,卻看見藍禮突然就張大了嘴巴,露出了整齊的牙齒,做出金凱瑞在“變相怪杰”里經典的笑容表情,仿佛展示自己到底有多少牙齒一般。
這突如其來、毫無預警的表情,與他們正在討論的笑點不謀而合,詹妮弗只感覺自己受到了十萬點暴擊,腳步往后退了兩步,撞到了工作人員身上,但笑聲卻猶如炮彈一般轟隆隆地就炸了開來,沒有任何形象可言地放聲爆笑,“哈哈。”
不止是詹妮弗,其他人只來得及捕捉到了藍禮的一個表情而已,隨即藍禮就恢復了平時的一貫從容,切換成為漢尼拔教授模式。那優雅從容、風度翩翩的姿態,就好像剛才的變相怪杰根本就不曾出現過一般。黑與白、天與地的巨大反差,成功地讓每一個人都大笑起來——字面意義上的,每一個人。
“明日邊緣”劇組就在這樣的氛圍之下拉開了大幕。整個劇組都洋溢著一種前所未有的情況氣氛,就連一貫以嚴肅新聞人自居的保羅格林格拉斯都似乎重新找回了童心。
事實上,保羅格林格拉斯反而是劇組之中最為開心的,他十分喜歡和藍禮聊天,甚至可以說是熱衷。即使是藍禮和保羅沃克、詹妮弗、亞歷山大等人聚集在一起,晚上結束拍攝之后,坐在庭院里喝著啤酒談天說地,導演也會過來湊湊熱鬧——以前他總是認為這是年輕人的場合,他的年齡太大了,已經不再適合了;可是,到了后來,他反而會主動詢問,“今晚喝酒嗎?”
原因很簡單。導演在藍禮的身上,找到了和自己相似的靈魂:在骨子深處,藍禮也是一名新聞人,即使上一世他從來沒有能夠真正地走出校園、成為一名記者;同時,在靈魂深處,藍禮也是一名電影狂熱愛好者,是影迷,也是演員。
這一切都使得藍禮和保羅格林格拉斯的交談充滿了樂趣。
整個劇組都被“困”在了這個攝影基地,所有人都在一起朝夕相處。藍禮提出了不少有趣的意見,為保羅的導演視角打開了局面,在拍攝過程中,他們也嘗試了不同的拍攝方式和表演方法,其他演員們也都積極主動地參與了進來。
值得一提的是,唐納德的喜劇天賦得到了發揮,他最為擅長制造冷笑話式的尷尬幽默,這為J小隊的表演注入了一種與眾不同的風格。威爾、詹妮弗和托尼也都提供了不少主意,這使得每一天的拍攝都成為了無比有趣的事。
身為導演,保羅也默許了這樣的嘗試,猶如老頑童一般,在“明日邊緣”這部作品之中做出更多的嘗試。雖然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最終到底會呈現出一部什么樣的作品;但在拍攝過程中,在創作過程中,確實是其樂無窮。
“不是說,只是一個小型的首映式嗎?”唐納德好奇地提問到,“你還專程飛回去?而且還邀請了如此多朋友,這聽起來很盛大。至少對我來說是如此。”
“你的潛臺詞就是,為什么你沒有收到邀請吧?”藍禮的直言不諱讓旁邊的詹妮弗、亞歷山大等人毫不給面子地直接開始發動嘲諷技能,唐納德頓時有點招架不住,“你們當然是在邀請的行列。不過,我需要征求導演和制作人的同意,不然,我們整個劇組離開拍攝基地,回去紐約,劇組就必須停擺。這不確定是不是一個好主意。”
“抗癌的我”即將在本周周四舉行小型首映式,首映式落幕之后,午夜十二點就開始正式公映。為此,藍禮需要專程飛回去紐約一趟,同時,他還想自己的劇組朋友們發出了邀請,就如同去年的“速度與激/情5”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