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奈爾快步追了上前,然后就看到咖啡屋的門口,藍禮推開了大門,禮貌地示意杰西卡先進;杰西卡似乎有些意外藍禮如此紳士的舉動,愣了愣,不由露出了一個笑容,隨即才收了收下頜示意,而后就走了進去。
“藍禮!”康奈爾揚聲大喊了一聲,而后以沖刺的速度跑了過去,可沒有想到,藍禮卻徑直走進去,毫不留情地松開了左手,大門就這樣重重地關了過來,狠狠地朝著康奈爾砸過來,他不得不緊急剎車,可是冰雪尚未融化的道路著實太滑了,肯定剎不住車,他整個人直接就撞到了那透明的玻璃門上,要不是他用雙手支撐緩沖了一下,還不知道會是什么結果。
“砰”,重重的撞擊聲傳了過來,半個咖啡屋的客人都轉過頭去,杰西卡自然也不例外,然后就看到了那一臉狼狽的記者,不由微微張開了嘴巴,露出了訝異的表情。
可是藍禮卻毫不在意,甚至沒有轉頭看熱鬧,只是抬起頭朝杰西卡投去了詢問的眼神,“你需要什么咖啡?”
“黑咖啡。”杰西卡收回了驚訝的視線,看著冷靜自若的藍禮,反而是自己大驚小怪了,不由莞爾。
“兩杯黑咖啡。”藍禮對侍應生說道,“今天下午有一部紀錄片上映,’地獄歸來人’,不過我估計門票會很難購買,不知道能不能搶到第一場的門票。”
杰西卡此時也已經回過神來了,她點點頭,“是,我也聽說過。導演是一名戰地攝影記者,他僅僅只是用一臺照相機在阿富汗南部完成了拍攝。”
“對,我昨天有幸碰到了導演,他覺得現在的民眾對于戰爭的殘酷已經開始變得麻木了…”藍禮有些亢奮起來,這部紀錄片是他從來沒有看過的,昨晚在酒吧里和一位絡腮胡大漢聊天,這才耳聞了“地獄歸來人”,頓時變得興趣盎然起來。
“藍禮!”旁邊傳來了一個聲音,打斷了藍禮和杰西卡的聲音,即使不用抬頭,都可以猜得到,來人是康奈爾,陰魂不散的康奈爾。“你不能拒絕接受我的采訪,下周奧斯卡就要公布提名名單了,難道你一點都不期待嗎?傳聞說,你在背后捅了朋友一刀,搶走了’活埋’的表演機會,這是真的嗎?”
藍禮眉尾輕輕一挑,雖然他知道記者為了套出消息 息,不折手段,但康奈爾的話語里,真真假假,有多少是費舍爾摩根放出來的煙霧彈,又有多少是韋恩斯坦影業放出的假傳聞,讓人分辨不清,一個不小心,就要掉陷阱里了。
藍禮對著杰西卡露出了一個歉意的笑容,“抱歉,蒼蠅總是揮之不去,希望不會給你接下來的工作帶來負面影響。”
杰西卡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藍禮的話語著實太隱晦了,繞了一個圈之后,她這才恍然大悟:
藍禮認出她來了,知道她就是杰西卡查斯坦,這是第一個驚喜,她現在在好萊塢可是名聲不顯,認識她的人屈指可數;藍禮在為記者的唐突表示歉意,這是第二個驚喜,畢竟兩個人都是演員,記者一直糾纏著他不放,卻忽略了她,這種落差確實讓人開心不起來;藍禮還在為之后的潛在緋聞表示歉意,這是第三個驚喜,說不定之后“尋求庇護”的首映式時,記者就要糾纏她了…
最最重要的是,藍禮以如此隱晦而紳士的方式表達,不僅沒有冒犯到她,而且還帶著些許詼諧幽默,讓人忍俊不禁。這是第四個驚喜。
杰西卡不由就燦爛地笑了起來,微微瞇著眼睛,“你對待女人總是如此紳士嗎?這是不是意味著,喜歡你的女人數不勝數。”
藍禮嘴角微微一翹,“這算是褒揚還是貶低?我會當做是贊美的,至少,你沒有說討厭我的男人在外面排隊,這是好事。”
杰西卡直接就笑出了聲,然后抬起頭看向了旁邊的康奈爾,“這位記者,即使在法庭上,出于第五修正法案的保護,當事人也有拒絕回答法官問題的權利;請問到底是哪一條關于新聞自由的法案規定,在私人時間里,當事人必須接受采訪的?”
這回輪到藍禮愣神了,他沒有預料到杰西卡會挺身而出地反駁她可能會遭遇記者的打擊報復,一句“關你什么事”就夠傷人了;更沒有預料到杰西卡的反擊居然如此犀利,條理清晰、字字珠璣,著實讓人想要拍手表示敬意。
于是,藍禮就這樣做了。
杰西卡收回視線,看著藍禮眼底的笑意,微微一笑,點點頭示意,坦然接受了贊揚。
站在旁邊的康奈爾一臉懵逼,他可以反駁,他有無數的方案可以反駁,但重點是,藍禮和杰西卡兩個人都油 油鹽不進,即使他反駁了,他們拒絕接受采訪,他也還是無功而返,最終狼狽的還是他自己。就好像現在。
被杰西卡那不緊不慢的一句話直接噎到了,差點就要翻白眼了,康奈爾只覺得一口氣換不過來,胸悶得厲害,心肝疼得厲害。
咬了咬舌尖,康奈爾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重新組織了語言,“所以你們是在約會。你們到底是什么時候認識的?這是你們的第一次約會嗎?為什么杰西卡沒有和你一起出席金球獎的紅地毯?接下來杰西卡會和你一起出席奧斯卡嗎?你們現在是在度假嗎?關系進展到什么程度了?”
康奈爾不怕他們不辯解,他要的就是他們的辯解,而不是緋聞,他可以在這里胡編亂造一整個下午,看藍禮和杰西卡什么時候才會開口反駁,如果不反駁的話,他回去就把這個緋聞寫出來。反正,記者總是立于不敗之地的,不是嗎?
但康奈爾卻失望了,藍禮和杰西卡都沒有回答的打算,仿佛只是耳邊有一只蒼蠅在不斷地飛舞,兩個人都顯得怡然自得。
“杰西卡,你知道藍禮今年只有二十一歲嗎?他比你足足小了十二歲,你介意嗎?你們是如何迸發出火花的?”康奈爾還是不愿意放棄,孜孜不倦地說道。
杰西卡瞪大了眼睛,滿臉詫異地看向了藍禮,仿佛在說,“你才二十一?”
藍禮聳了聳肩,撇了撇嘴,一臉坦然的模樣,用眼神回答到,“所以呢?”
杰西卡眉頭微蹙,輕輕搖了搖下巴,眼神挑剔,“你看起來一點都不像二十一。”
藍禮眼底微光一閃,上上下下打量了杰西卡一番,似乎在說,“你也不是一樣。”
這一個眼神,就讓杰西卡笑容綻放了開來,冷硬的臉部線條都柔和起來,如同一陣春/風輕撫而過。
康奈爾一陣胸悶,差點氣絕而倒。這兩個人,完完全全把他當做空氣,他絮絮叨叨說了三分鐘,兩個人卻穩坐泰山,坦然而自如地坐在原地,僅僅只是用眼神交流。重點是!兩個人的面前甚至沒有咖啡,他們居然也坐得住!
康奈爾的怒火突然就竄了起來,從旁邊拉了一張椅子過來,干脆就在桌子旁邊加了一張椅子,準備坐下來,打一場長期的艱苦戰役。
可就在此 此時,侍應生端著兩杯黑咖啡走了過來,然后就看到了正在擺椅子的康奈爾,他不得不出聲說道,“先生,這個區域不能加椅子的。如果你和你的朋友想要坐到一起,請到另外一個區域去,那里有自由的座位,允許大家坐在一起討論。”
“抱歉,我們不認識這位男士,他正在打擾我們的談話,試圖讓我們購買一個叫做安利的產品,請問,這是你們咖啡屋允許的嗎?”藍禮開口了,他終于開口了,可是話語內容卻讓人跌破眼鏡,尤其是他一臉嚴肅認真,仿佛正在進行正式的抗議。
康奈爾一時間居然沒有反應過來,然后就察覺到了侍應生那排斥的視線,他連忙解釋起來,“不是…什么安利,我不是…”
侍應生仔細看了看康奈爾,然后就看到了他身后背著的黑色公事包,鼓囊囊地裝滿了東西,看起來和那些醫藥銷售代表著實沒有太多區別,康奈爾的辯解看起來只是狡辯。
然后,他又再次看向了藍禮,還有杰西卡,得到了肯定的答復之后,他將托盤放了下來,“先生,請你離開。”這句話自然是對康奈爾說的。
康奈爾睚呲欲裂,瞪圓了眼睛,瞳孔劇烈地震動起來,“你!”可是所有辯解的話語都悶在了胸腔里,說不出來,憋屈,真是憋屈到了極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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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間,周圍的其他顧客都紛紛投來了視線,息息索索的議論聲漸漸響起,情況正在朝著對他越來越不利的方向發展。康奈爾死死地瞪了藍禮一眼,簡直不敢相信現在發生的一切,又荒謬又搞笑,他甚至就連憤怒都怒不起來了,只能是朝著侍應生擺了擺手,“不用你趕,我會自己離開。”
康奈爾走出去兩步,可想著還是憋屈,不由又一次走了回來,想要放兩句狠話,但侍應生卻亦步亦趨地跟了過來,“先生!”無奈之下,康奈爾只能快步離開,站在冰天雪地里,身后的玻璃門又一次關上,忍不住就打了兩個冷顫。
侍應生重新走了回來,將兩杯黑咖啡放在了桌子上,禮貌地說道,“對于剛才的意外,再次表示歉意。”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