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快的節奏仿佛在藍天之下跳躍的陽光,哀傷的歌詞仿佛在大海底下浮沉的水草,那種矛盾的情緒卻和諧地融合在起,笑中帶淚的悲傷和苦澀,在舌尖緩緩地泛了開來。
霍普淚眼朦朧地看著光暈之中的藍禮,那張面容逐漸變得模糊起來,就好像夢境里漸行漸遠的美好,但是嘴角那抹笑容卻輕輕漾了開來,仿佛投入心湖的石子兒。
不由自主地,霍普的唇瓣就跟隨著藍禮的模樣,勾勒起個相似的弧度,淚水卻緩緩滑落臉頰,然后…她就輕快地舞動起來。她不知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只是單純地想要跳舞,耳邊傳來那歡快的歌聲,身體忍不住就跟隨著節奏搖擺,仿佛每個細胞自然而然就可以感受到旋律的召喚。
“噢,奧菲莉亞,你縈繞于我腦海,猶如毒/癮;噢,奧菲莉亞,是上帝讓我這種傻瓜墜入愛河。”
噢,奧菲莉亞,你聽到了嗎?有人現了你的美好,有人緬懷著你的存在,有人追憶著你的故事,不是只有哈姆雷特,也不是只有雷歐提斯,還有你,奧菲莉亞。
霍普張開了雙臂,暢快地轉著圈,溫暖的夜風仿佛在雙臂底下長出了翅膀,她只需要輕輕蹬腳,就可以展翅高飛,她是如此快樂,如此幸福,如此喜悅,但淚水卻止不住,猶如斷線的珍珠般,大顆大顆地往下落。
錯過了,終究還是錯過了,就好像克里奧帕特拉錯過了安東尼樣,哈姆雷特也錯過了奧菲莉亞。在另外個世界里,是否還有人能夠像奧菲莉亞那樣,心意、毫無條件地深愛著哈姆雷特?在現實世界里,是否還有人可以像奧菲莉亞那樣,拋棄所有切,如此純粹地深愛著個人?
“噢,奧菲莉亞,你縈繞于我腦海,自世紀之初;噢,奧菲莉亞,是上帝讓我這種傻瓜墜入愛河。”
幸福是段旅程而不是終點站,所以,工作吧,就好像不需要金錢樣;去愛吧,就好像從未受到傷害樣;歌唱吧,就好像無人聆聽樣;跳舞吧,就好像沒有人關注樣;生活吧,就好像今天是世界末日樣。
霍普盡情地舞動著,肆意地轉圈著,放松自己,徜徉在旋律之中,放任所有的情感猶如脫韁野馬般,橫沖直撞。滾燙的淚水從眼眶里滑落,落在了嘴角,化作了抹笑容,燦爛得比繁星還要耀眼,點亮了整個夜空。
夜色,正好。
威廉高高舉起了自己的雙手,跟隨著艾德的節拍,擊打著雙手,腳步踩著踢踏舞的舞步,歡快地跳了起來。自從九歲那年,學校表演了踢踏舞,被高年級的橄欖球隊員嘲笑之后,他就再也不曾表演過了,漫長的時間讓他幾乎以為,自己早就忘記了這些舞步,但此時此刻,它們卻好像蟄伏在血液里,從來不曾消失過,重新喚醒之后,暢快而肆意地舞動起來。
心臟隨著嘴角弧度的上揚,高高地放飛起來,他幾乎已經忘記了,原來跳舞是件如此美妙的事,原來他是如此沉浸其中。當初,他到底為什么放棄了?記憶似乎已經變得模糊,那些陌生的臉孔早就已經成為了生活里的過客,那么他為什么還要顧慮他們的看法呢?
他不應該為他人而改變自己,他也不想要為他人而改變自己。就好像奧菲莉亞樣,堅守著內心深處最干凈的片凈土,仿佛肆意狂奔,就好像今天是生命的最后天般。
格拉漢姆剛剛到酒吧去了趟,出來時就看到了如此景象,不由愣在了原地。
看著威廉臉上的笑容,他幾乎不記得上次威廉如此開心是什么時候了,于是,他也笨拙地舞動起來,應和著旋律、應和著節奏,四肢不協調地扭動著,那滑稽的動作不僅沒有感到害羞,反而還樂在其中——因為周圍所有人都在舞動著,將這里變成了歡樂的海洋。
藍禮的眼底閃爍著淚水的光芒,那種淡淡的悲傷在歌詞里縈繞穿梭,在無邊無際的夜空底下無聲滑行,仿佛無腳鳥般,必須竭盡全力振動翅膀,旦停下來,就是生命的終點;但看著眼前那翩翩起舞的人們,嘴角的笑容就綻放了開來,奧菲莉亞,那就是不曾消失的純潔和美好,永恒地照亮前方道路。
旋律停止了,演唱停止了,舞步,也停止了。
所有人轉過身齊齊看向了剛剛完成演奏的兩個人,不知道是誰,第個吹起了口哨,然后用力鼓掌起來,“干得漂亮!伙計!”“精彩絕倫!兄弟!”“再來,再來!”…驚嘆聲此起彼伏,掌聲越來越集中,所有人都紛紛用這樣的動作來宣泄內心殘留的感動和錯雜。
此時,人們才注意到,剛剛才不過六、七個人的隊伍,轉眼就已經壯大到三十人以上了。零零散散地站在街角,把這里演變成了個小小的公演場地。
艾略特考特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生的切,低頭看了看手中相機里記錄下來的片段,心情不由自主地就飛揚了起來。
他來的有些遲了,拍攝完吉姆和托德的照片之后,他放棄了“歡樂合唱團”的那堆熱鬧,沿著街道來尋找藍禮的身影——他終究還是覺得,不應該錯過。等他抵達現場時,歌曲已經進入了后半段,所有人載歌載舞,自由地舞動著,盤腿坐在地上的藍禮看起來有些狼狽,卻又奇妙地契合,似乎在街頭這樣的環境里,他才是最為真實的,反而是那套西裝看起來有些礙事。
艾略特根本來不及弄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剛才藍禮還在艾美獎領獎,怎么轉眼之間就到街頭表演了呢?現在哪個得獎者不是記者里三層外三層地包圍著,第時間采訪他們的得獎心情?為什么藍禮會在這里?
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艾略特立刻打開了相機,以視頻的方式記錄了下來,可惜的是,他沒有能夠從頭開始記錄。
“藍禮,剛才那歌叫做什么?是你現場創作的嗎?”艾略特的呼喊聲在片嘈雜之中不僅不會突兀,而且還贏得了其他觀眾們的支持,所有人都紛紛開口附和道,“那是什么歌?”
“‘奧菲莉亞’。”藍禮幾乎沒有思考,歌名就脫口而出。
事實上,這歌的旋律框架比較單薄,正常來說,歌都是三分鐘到四分鐘之內,不過剛才這歌才不過兩分半鐘而已,包括前奏的話,還可以再長點。這不過是今晚心情時迸出來的靈感,隨手偶得的小調。可顯然,觀眾們卻不這樣認為。
“這歌真是太棒了!”“精彩,太精彩了,我愛死它了!”“什么時候放到itunes上吧,我第個就購買。”“對,對,趕快上架吧,我現在腦海里還在不斷回旋。”“歌詞有什么意義嗎?我覺得好像莎士比亞的詩歌,有些聽不懂。”“奧菲莉亞就是哈姆雷特里的角色,所以,肯定是有意義的。”…
議論聲此起彼伏,根本不需要藍禮回答,大家就已經自行散思維了開來,這讓藍禮不由莞爾。
“藍禮,這歌會上架嗎?”霍普迫切地往前走了小步,雙眼充滿渴望地看著藍禮,旁邊的嘈雜議論聲時間居然停頓了片刻。
藍禮原本還以為,大家已經討論開了,不需要他的回答了,現在問題居然又次拋了過來,他聳了聳肩,“為什么不呢?我想,我的房租可以用得上這筆額外收入。”那調侃的話語讓眾人全部哄笑起來。
“我肯定購買!”“上架度最好快點,我有點等不及了!”“我回去就要告訴朋友們,今晚又收獲了好歌”…
藍禮可以感受到那真實的雀躍和歡喜,他忽然有些明白斯坦利查爾森為什么如此熱衷于音樂的分享了,因為無論是快樂還是悲傷,無論是遺憾還是滿足,這都是可以分享的。就好像表演樣,每個人從旋律之中感悟到的東西都是不同的,不僅僅是聽眾和演唱者、創作者之間的溝通橋梁,還是人和人之間的橋梁。
這是件十分私密的事,因為旋律撥動的是內心深處最隱秘的情緒,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所以,當得知個陌生人和自己喜歡同旋律時,那種緊張、亢奮、忐忑和雀躍交織的情緒,是無比微妙的。
看來,他的確應該把“奧菲莉亞”分享給眼前這群萍水相逢卻又產生羈絆的陌生人。
“嘿,藍禮,你就是藍禮?那個’太平洋戰爭’里的富家少爺?”此時,圍觀群眾們終于反應了過來,反射弧長有些夸張,“可是,今晚你不是應該參加艾美獎頒獎典禮嗎…噢!”問題還沒有來得及問完,當事者就反應了過來——諾基亞劇院就在街之隔的遠端。
“看,這不是艾美獎獎杯嗎?啊哈,恭喜恭喜!”路人們注意到了琴盒里的獎杯,于是紛紛開始恭喜起來,大家66續續都開始從口袋里掏出硬幣和紙幣,扔到了琴盒里,“伙計,謝謝,謝謝你讓我們享受了個美好的夜晚”、“兄弟,記得單曲定要上傳,我還打算介紹給我女朋友聽呢”、“今晚真是太幸運了,恭喜你!”…
此起彼伏的稱贊聲,讓藍禮有些尷尬——他不是這里表演的主人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