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辦法只好把孩子送到鄉下求他媽養,可沒想到孩子身體越來越弱,兩個月大的時候還生了一場大病,再加上他聽人說孩子帶的那胎記以后會對父母不好,他就,他就鬼迷心竅沒有去給孩子看病。
再后來宋衛國他們帶著小滿過來,花了些時間在城里買好了房子安頓下來,他那時候看著佳悅病得越來越重,竟然覺得也許孩子走了更好。
所以他回了一趟鄉下,直接抱著已經氣息微弱的孩子出去。
當時只有他媽看見了,急忙追出來攔著他:“建軍,你要抱孩子去看病?你可別傻了,這孩子都病成啥樣兒了,救不回來了,再說你看看家里你侄子連飯都吃不飽了,你那敗家媳婦還天天住院,哪還有那個錢給這小崽子花?”
“媽,我不去醫院,我抱孩子出去走走。”江建軍低著頭。
“抱孩子走走?你騙誰呢,這大冬天的外面那么冷,再說孩子…”江老太太說到一半停住,瞪大眼睛看著兒子,好像猜到了什么。
“媽,我去去就回來。”江建軍急忙轉身,抱著孩子推開了門。
冷風一下子灌進來,江老太太被凍得一個激靈趕緊追上去,可追了兩步卻又突然停住了。
“走吧,這就是你的命。”
慈悲的老太太為小孫女念了幾句。
江建軍抱著孩子出了門,頂著風雪走啊走啊,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走出去多遠,直到走累了手腳也都凍僵了,就把包在被子里的孩子放下。
那年冬天雪下得特別大,積雪下了一尺多厚,到處都是白茫茫一片,包著孩子的小花被子放在雪地上,顯得格外刺眼。
可江建軍一個身強力壯的大人都凍僵了,才兩個多月還重病的孩子,當然更是早就凍得臉色青紫氣息微弱,被放在雪地上也什么反應都沒有。
江建軍像是傻了一樣,低頭盯著小女兒看了好久,終于顫抖著手把小被子蓋上。
“佳悅,爸走了,是爸對不起你,你也別怪爸,如果有下輩子,你投胎在個條件好的人家吧。”
說完這句,江建軍猛地轉頭大步離開。
剛走出去幾步,身后突然傳來小貓一樣細弱的哭聲,隨后仿佛受到了驚嚇一樣,聲音越來越大,在空曠的雪地里孩子的哭聲格外刺耳。
原本被江建軍蓋上的小被子,竟然被孩子同時伸展的四肢給拱開了,就好像意識到了她要被拋棄,在哭著求她爸不要扔下她一樣。
“對不起佳悅,爸不能帶你回去,你要體諒爸,對不起對不起。”
江建軍腳步頓了下,卻頭都不敢回,越走越快,身后的聲音也越來越小越來越遠,最后閉著眼拼命跑了起來。
“快走。”身后公安看江建軍站著不動,用力推了他一把。
江建軍被推得從回憶里驚醒。
卻仿佛耳邊還響著孩子刺耳尖利的哭聲,好像帶著滿滿的怨憤和不甘。
不,江建軍嚇得直搖頭,佳悅才兩個月大,她什么都不懂,她怎么會怨他呢?
而且也不是他心狠,就算他當時不把佳悅扔出去,她肯定也活不下來了,也許留在家里一天天等著反而更痛苦。
江建軍有些魔障一樣搖著頭:“我沒錯,我沒錯,我沒有對不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