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意捏著錢,心里一陣酸楚。
家里過得什么日子沒人比她更清楚,這三塊錢姥姥還不知道怎么不舍得吃用,五分一毛地省下來的。
可她從前干了什么,錢玉蘭一嚇唬就立刻拿出來,她甚至覺得上輩子姥姥那么早去世,說不定就是被她的不爭氣給氣的。
深吸口氣,江意剛要說話,一抬頭看見小舅的手,急忙道:“小舅你的手?”
錢滿倉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上劃開的大口子,連忙背過去:“沒事兒,可能扛貨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不疼的,小滿別擔心,剛才小舅說的話你記住了沒?”
錢滿倉急著確認,他是趁著來縣里送貨中間休息的時候,跟司機師傅說了一聲急忙跑過來的,得趕緊再跑回去干活兒。
但他不放心,生怕他一走這傻丫頭錢就又被大姐給哄去了。
“記住了,我絕對不會給任何人。”江意含著眼淚用力點頭,看小舅笑了要走,急忙叫道,“小舅,過段時間你能再來一次嗎?”
“小滿有事兒?”
“嗯。”江意抓緊時間道,“二十天,或者一個月,小舅要是有空就再來找我一趟,我有重要的事兒要說。”
“行。”錢滿倉猶豫了下,那陣子跑車正忙,但還是點了頭。
看小舅答應下來,然后急急忙忙邊跑邊沖她不放心地示意錢藏好,江意攥著三塊錢稍微松了口氣。
這錢她要是不接,小舅和姥肯定不會放心。
等下次小舅來就好了,到時候就算小說月報的稿費沒到,另外幾篇教輔的稿費應該也到了,她就能用自己的錢給姥姥買些補身體的了。
還有小舅現在干的活兒,江意也要想辦法給他換一下。
跟車卸貨雖然比在鄉下種地賺得多一些,卻真正是仗著年輕熬身體的,江意怎么可能還讓小舅繼續干?
錢滿倉看著好像嘴笨不會說,文化程度也不算高,其實勤快又很有幾分大智若愚,話都說在該說的時候,要不然跟車的活兒也輪不到他一個沒錢沒背景的。
尤其他省里市里跑了那么多趟,這個經驗也正好是江意需要的。
正盤算著,眼前突然閃過一個畫面,江意愣住。
是那口泉?
上次她腿受傷,莫名其妙在夢到了一口泉之后傷口痊愈了,可是在那之后就再沒有什么異常。
而這會兒那泉又在江意眼前出現了,不僅如此,甚至還模糊地看到了周圍好像還有些植物?
但只是一閃,就像是在逗江意一樣,還不等她看清楚就又不見了。
江意無奈地盯著手里的三塊錢,應該跟這個無關,上回她從江建軍手里要來二十塊呢,也沒讓這泉水出現。
思來想去,今天跟平時最大的不同就是她投的小說稿子過審了,而且算著時間,很有可能現在正好是被林總編給遞上去參賽的時候。
偏偏這么巧,她又一次見到了那個模糊地方的一口泉。
江意皺眉,難道這兩者之間有什么關聯?
“傻站著干什么,不知道全家人等你一個,死丫頭是成心要餓死我們是不?”
錢玉蘭做好了飯,卻被江建軍逼著要等全家到齊了一起吃,他怕江意回來再鬧著自己做飯,窩了一肚子火,出門看見江意張嘴就罵。
剛罵了一句,眼尖看見江意手往身后藏,錢玉蘭急忙沖過去:“你手里拿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