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蘭一會兒看看月亮,一會兒又起身來回的在門口踱步,看起來好不擔心。隨{夢}小◢說шщЩ.suimEnG.1a
鯉笙從窗戶往外看她,也覺得今天的時間的確拖得太晚了些。
“難道發生什么事了?”
想到這一點,鯉笙心里莫名開始發怵。
急忙爬起來,卻還要裝作傷勢未愈的樣子,一瘸一拐的站到了門口:“阿蘭!”
阿蘭聽到喊聲,回頭,面上難掩擔心,“你怎么下來了快回床上!”急沖沖的到了鯉笙面前,便扶著她,又給她扶回了屋中。
鯉笙急忙道:“我沒事…”
“什么沒事?連身子都站不穩,不要逞強。”
哎呀,是不是入戲太深了?不該裝的那么像的。
鯉笙心中嘟囔,卻又道:“老爹和龍琊肯定不會有事,你別亂想…”
“你自己能行吧?”
阿蘭突然道。
鯉笙一愣:“什么?”..
阿蘭突然從旁邊灶臺下抽出來一根黑乎乎的鐵棍,拿在手中,眼神中摻雜著幾分凌亂,氣息也跟著亂了:“今天我聽村里的人們說,這幾日有一只極為厲害的長蛇出沒,村里有不少家畜慘遭毒手,最近又有人失蹤…”
“你這是要干什么?”鯉笙一下子覺得不妙。
阿蘭深吸口氣,又將手里的鐵棍握緊,能看到汗水順著側臉流下:“阿爹跟龍琊從來沒有這么晚還不回來。我得出去找他們。”
“不行,你也說了最近不安全,怎么能一個人在這大晚上進山啊?”鯉笙當即反對,邊說邊用力抓著阿蘭的胳膊,“阿蘭,你冷靜點!說不定他們一會兒就回來了…”
“你哪里都不要去!找到阿爹他們我們很快就會回來!“
然而,擔心之至的阿蘭是不會聽鯉笙話的。
一把甩開鯉笙的手,可見力氣之大。
“阿蘭!”
眼瞅著她沖出去,鯉笙剛要站起來,卻又慢慢的坐了下去。
若是這時候跟上去,那必然暴露了她沒事。
而她一旦跟上去,一旦老爹他們回來,找不到她與阿蘭,那便還是會有被發現的問題。
“這可怎么辦?”鯉笙急的站起來,也站到大門口,不停的來回踱步想著辦法。
突然,腦門一亮,想到了一個可用于制成靈使的的咒法。
因為是不怎么使用的咒法,所以,就算想起來,關于制成的指決卻不是那么快就能有印象的。
“啪啪啪”
鯉笙可是著急,使勁敲了敲腦門:“快想起來啊!”
另一邊。
老爹正急沖沖的往家里趕。
因為在天黑之前發現了一頭肥碩的黑鹿,打獵興起,一時忘了時間,等把黑鹿獵到手,才反應過來已經黑天多時。
然而,老爹也知道入夜后的深山有多么可怕,因此即使在急,神經卻是豎起的,一點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奇怪?我記得往這里走有一條小徑,這怎么不見了?”老爹將扛在背上的獵物放到地上。
看著面前濃密的灌木,又在周圍轉了幾圈,可無論怎么轉,就是沒有他印象中的那條出去的路。
抬頭,透過層疊的樹枝看到被月光映照的發綠的云彩,便不由得皺緊了眉頭。
“這是…綠云當空,必有不祥。”
“悉悉索索”
話音剛落,只覺得身后響起什么動靜。
然而,冷風吹過,老爹急忙回頭,卻什么都沒看到。
很明顯,周圍有什么東西在,什么都沒有,反而更加讓人覺得危險。
老爹弓起身子,讓自己處于一個可以隨時都進行攻擊的狀態,慢慢往后挪動,最后靠到了一棵樹干下。
“什么東西在那!”
突然,沖著斜對面茂密的灌木喊了一聲。
其實,他并未發現任何異常,只是在這種高度緊張的情況下,若是不發出點動靜,反而會高度緊張。
若是一般野獸,只要他表現出足夠強的威懾力,倒也可以起到鎮壓的作用。
然而,老爹沒有想到的是,這一聲喊,卻把原本躲藏在灌木中的一條黑蛇給喊了出來。
悉悉索索…
一陣猶如石片刮過地面的刷拉聲響起,甚至能夠感覺到空氣也在跟著顫動,隨后便看到一條身體猶如一成人張開手臂般粗細的黑蛇,晃動著長著六只眼睛的六角形腦袋,吐著黑紅的蛇信,在老爹面前盤成幾圈,慢慢昂揚著腦袋,離著地面足足有幾米高,從上往下瞪視著老爹,綠色的眼睛散發著嗜血的綠光。
老爹雖然是個獵人,但在這猛獸鮮少出沒的深山,還真的沒有見到過能危機生命的猛獸。
如今,當眼前這條明顯就是妖怪的黑蛇出現時,他便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別說反應了,兩條腿就跟讓膠水給黏上了一樣,分毫動彈不得。
“嘶嘶嘶”
黑蛇吐著蛇信,看著老爹,如同知道老爹已經嚇到魂都飛了似的,倒是沒有像捕食家畜那樣,不等其反應便飛快的纏起后直接擠壓成肉泥,而是喜愛能像玩游戲似的,吐著蛇信,腦袋慢慢湊到了老爹面前。
長著倒刺的蛇信擦過老爹的衣服,當即就給刮出一條條的撕口。因為蛇頭上有毒,因此這妖物為了更好的享受捕獵的樂趣,故意將蛇信避開與老爹的肌膚相觸。
足足又一個腦袋那么大的眼睛,慢慢貼到了老爹面前,似是露出笑意一般,瞳孔縮了起來。
一人一蛇就那么站著,畫面并不和諧。
老爹見黑蛇離著自己如此之近,別說動彈,甚至連呼吸都不敢,冷汗不一會兒就滿了整個額頭。
小心翼翼的咽了口口水,而在這短暫的功夫,他也慢慢恢復了理智。
蛇只會對在動的動物發動攻擊,雖然這玩意是妖獸,但怎么說還是改不了蛇的本性。
老爹盡量不與那只嘲笑著自己弱小的瞳孔對視,毫無聲息的掏出了后背上一直別著的獵刀…
“去死吧妖怪!”
怒吼一聲,手起刀落,只聽嘡啷一聲,獵刀正正扎在了黑蛇的眉頭之間,噗呲濺出好些黑血!
落在老爹身上,呲呲的灼燒出一個個的黑洞,老爹急忙將上身扯掉,露出了滿是傷痕的身體。
隨后,又從大腿上抽出一把短小的匕首,氣沖沖的沖正不停晃著腦袋,將黑血撲騰的到處都是的黑蛇而對。
“孽畜!就是因為有你們這種東西在,這個世界就永遠不會安全!要不是因為你們,阿蘭她娘也不會…!!”
“嗖嗖”
老爹還沒說完,卻被黑蛇橫掃過的尾巴狠狠掃向了一邊,咚的一下撞在了不遠處的樹干上,便吐出一口血來。
“嘶嘶”
黑蛇盤著身子來到老爹面前,腦袋上的獵刀也已經被甩到了一邊,而它腦袋上的傷口也正以肉眼可見的速遞,刺拉拉的冒著白煙恢復完好。
那雙仿佛要噴出火來的綠色眼睛,冷冷的盯著昏迷過去的老爹,慢慢張開了大嘴…
“嗖!”
突然,黑蛇掉轉蛇身看向后面,因為警惕而蛇信不停的吞吐。發出嘶嘶的聲音。
猛地,只見一道黑影出現,恰好落在黑蛇腦袋上,只是一踩,黑蛇的腦袋便猛地砸向地面,直接把地面砸出了一個坑來,霎時頭暈眼花。
而那身影,修長而又高挑,一頭卷發在夜風中揚起,月光剛好打在他的臉上,青藍色的瞳孔折射著月光幽深的寒意,不是龍琊還有誰!
龍琊看著重新揚起腦袋的黑蛇,甩了甩袖口,微微一瞪眼:“孽畜,還不退下!”
因為龍琊并未釋放靈壓,就憑剛才那一下,并不足以讓黑蛇覺得恐懼。
黑蛇非但沒有按照他的意思來,反倒直接把尾巴橫掃過來!
龍琊回頭看了眼昏迷的老爹,確認他沒有意識后,剛回頭,黑蛇的尾巴便到了面前。
若是再不給這黑蛇看看他的厲害,怕是沒完沒了。
毫不猶豫,龍琊握緊成拳,雙腳使力,釋放隱藏在身體內部的靈力,徒手便接住了黑蛇那布滿了毒液與尖刺的尾巴!
不僅如此,握住后,渾身也釋放出了耀眼的藍光,以至于周圍的樹木都跟著劇烈晃動。
黑蛇被巨大的靈壓一吸,即使拼命晃著身體掙扎也不得脫離龍琊制造的結界。
只看到藍光之中,龍琊身體周圍爆發出一道道旋轉而又湍急的水流,繞著他身邊不停轉動,霎時形成了一道流水卷,而他像晃繩子一樣,將黑蛇在空中連著搖了十幾圈,隨后一個拋擲,便給扔到了那條直通天上的流水卷之中!
可黑蛇也不想救這么完犢子啊,所以還在做最后的掙扎,張開大嘴,嘴里的尖牙猛地暴漲一米多,朝著龍琊便射出了兩道濃郁的黑色毒液!
龍琊并沒有躲閃,只是冷著臉看著它,直到毒液到了面前,才微微一笑,緩緩揮袖,便在掌間形成了一道盈動的水滴門,如同下雨一樣的水滴發出滴滴答的美妙聲音,截斷了那些毒液不說。
更在黑蛇怒瞪眼睛的時候,龍琊雙掌合十,隨著緩緩閉上而又睜開的眼睛,那些靈動的水滴便慢慢幻化成了一道道鋒利的尖冰…
“嘩啦”
合十的雙手往兩邊揮散開,那些尖冰化成一道道的利劍,沖向黑蛇不說,更是直接穿透了它的身體!
那龐大的身體被尖冰瞬間刺出無數圓孔,透過藍光,更是看的分明,簡直慘不忍睹。
而那方才還怒瞪著龍琊的眼睛,似是不相信般瞪圓到了不可置信的地步,渾身呼啦一下化成一攤爛泥…
一條兇悍的黑蛇如此簡單的被消滅了!
龍琊揮揮袖,黑蛇的尸體便在那層盈動的水圈中,化為了清水,隨著流水流向空中。
隨后,龍琊低下頭,輕輕呼了口氣,又張開手掌看了看手掌間還在縈繞的藍色靈氣…
像想起什么似的,急忙回頭看向老爹那邊。
然而這一看,龍琊愣住了。
方才還昏迷中的老爹不知道何時已經醒來,看著龍琊,露出了完全被嚇到的表情。
“你…”
龍琊只覺得眼前有些發黑,因為震驚,以至于忘了將腦袋上顯現的龍角藏起來。
一下子,不知道該怎么解釋:“這、不是…”
“小龍蝦!!”
可是,比起被老爹發現,身后突然響起的叫聲,卻讓龍琊有種如同墜入地獄的感覺。
本就無所反應的身體,一下子僵直起來,好像被什么東西提著脊椎似的,筆直的厲害。
“小龍蝦…”
阿蘭看著龍琊不回頭,眼淚卻早已經在眼眶中打轉。
方才,她聽到這邊動靜很大,所以急忙過來看看,然而這一看,正好看到了龍琊簡簡單單就消滅了一條妖蛇的情景。
雖然在確認了老爹沒事后稍稍安心了幾分,可面對那個渾身冒著冷氣,如同天人一樣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龍琊,阿蘭的心便像壞掉的蘋果,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
“阿蘭…”
龍琊不用回頭都能感覺到后背傳來的冰冷注視,她看到了吧?
從哪里開始看的?要用什么樣的表情面對她?如此問題,像是泛濫的洪水,霎時將他整個包圍。
慢慢回頭,像是做錯事的孩子,甚至不敢抬頭去看阿蘭的眼睛:“我…”
看到龍琊頭頂上的妖角,阿蘭的心頓時碎成了幾塊,那么的疼。
眼淚刷的一下流出,不知道用多少力氣才狠狠咬住了嘴唇,鮮血都要冒出來:“謝謝你救了我爹…”
滿腔的質問,到了嘴邊,卻只變成短短的一句感謝,如此陌生而又刻意的拉開了距離。
龍琊一下子就愣住了。
然而,就在龍琊愣住的時候,阿蘭快步漫過他身邊,猶如那一刻變成了永恒,龍琊扭頭看向阿蘭,入眼卻僅剩訣別。
“阿…”
“爹,你還好吧?”
阿蘭快步走到老爹身邊,咽下眼淚,顫抖著扶著他一只胳膊。
老爹收起落在龍琊身上的視線,看看自家閨女,甚是無奈的嘆了口氣,使勁的按了按阿蘭的手:“走吧,我們走…”
本來阿蘭的眼淚都已經忍住了,可卻因為這無關痛癢的一句話,立馬又濕潤了眼眶。
兩人慢慢漫過龍琊,直接將他當成空氣,直到背影消失在了顏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