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微黃,風聲很輕,撲在臉上,卻帶著絲絲入扣的清甜。隨{夢}小◢說шщЩ.suimEnG.1a
月夜色之中,溪疊披著霜色,出現在了北流冰流冰城的大門口。
身形剛定下,千年寒流便感應到王之氣息,卿然現身。
溪疊都未開口,層疊的結界便先后打開,一道道門向后翻去,像是花朵盛開一般。
溪疊沖千年寒流點頭,便揮袖進了流冰城。
剛進入流冰城,當空就看到了花礫還有血祭。兩人像是看到救星一樣,急忙落在地上,沖溪疊行禮。
“主子,您可算回來了!”花礫急的聲音都尖銳起來。
血祭竄到溪疊身邊,繞著他走了一圈,然后便輕輕蹭著溪疊的衣衫,親昵的很。
溪疊不解的看了重筑一樣,重筑自然也搖頭不知。
“怎么了?”
花礫站起,看了重筑一眼,輕呼了口氣:“這還要從您離開這里之后說起…”
花礫用很簡短的言語做出說明,聽了以后,溪疊的表情也由隨和慢慢皺起眉頭:“黎生…”
提到黎生,花礫像見到鬼,頓時花容失色:“主子,您怎么能把那種女人帶進王城啊?您趕緊去看看,不然她就要鬧翻天了!”
溪疊不言,看花礫被嚇得不輕,自然也知道黎生肯定做了什么令人生疑的事。
只好拍著花礫的肩膀,安慰幾句:“我知道了。”又扭頭看向重筑,“你們先等著,容我去看看。”
說著,將花礫往重筑身邊一推,示意先照顧花礫。
重筑面色比溪疊還要凝重,想要一起去看,可又不能違反溪疊的命令。
只好點頭道:“屬下明白。”
溪疊推開黏人的花礫,一揮袖,便消失不見。
再現身,已經站在了流冰殿中。
之前黎生受傷,為了治療,他刻意將黎生置放在了被玄冰包圍的流冰大殿。
雖然陸天峰說毒性需要三日方可解除,可在萬年寒冰的作用下,僅僅一半時間就將毒素徹底清除了。
一進大殿,便看到地上凌亂不堪的躺著各色物品,而黎生則癱坐在通往王座的臺階上,一身睡袍散落一地,稍稍低頭,便能看到那條令人迷醉的‘風景線’。
溪疊無奈的嘆口氣,上前:“黎…”
“你去哪了?”
黎生早就發現他來了,驀然抬頭,面色因為中毒而消減了幾分的妖嬈,多了幾分病態。
溪疊皺起眉頭:“問這個做什么?”
說著,一揮袖,將地上的亂物歸位。
站到了黎生面前,伸手扶她:“先起來,這里可是流冰大殿,寒冷異常。對你身體不好…”
“啪”
然而,黎生突然打開溪疊的手不說,更是暴躁如雷的跳起,尖銳的吼出:“明明就在我重傷昏迷的時候去找那個女人,現在卻這么假惺惺的關心我!你當我黎生是什么人啊!”
溪疊本來對黎生還有絲毫歉意,可為她這么一吼,別說歉意,頓時覺得煩悶。
那雙總是帶著笑意的眼睛迎上黎生因為嫉妒而發紅的雙眼,霎時冰冷下去。
“你還是冷靜一下比較好…”
說完,轉過身,邁步下了臺階,走到大門口。
黎生本就在氣頭上,她原先還以為仗著自己因為溪疊而受傷,溪疊多少會有所感動。結果人一醒,就聽到溪疊去見鯉笙,將她棄之于不顧。
以她那被男人寵慣了的大小姐脾氣,自尊心一次又一次的受到挫敗,發火也是是應該的。
溪疊可是翩翩君子,這種時候,就算不立馬認錯,但也該笑吟吟的哄她幾句才對。
誰成想,溪疊雖是君子,卻也是冰山,憑她這點道行,根本就融化不了!
見溪疊轉身離開,說話也更加氣人,黎生當即就氣的冒煙了!
“你回來!”
“嘩啦”
“啪!!”
怒火沖心的黎生為了阻止溪疊離開,直接揮袖橫掃,將離她最近的一個白色燈盞摔向了溪疊!
溪疊頭都不回的躲過,然而卻在看到摔在地上碎成幾片的燈盞后,冷漠的臉色刷的一下鐵青開來!
猛地回頭,哪里還見半分和顏悅色,“這冰魄燈是我北流冰王室傳承之物,你竟然…!”
冰魄燈,是至純的玄冰用百年時間提煉而成,如其名,乃是冰之魂。
當年,溪疊的先祖廢五百年時間才從玄冰中提煉出兩盞,置放在流冰大殿,一來是照明,而來是維持流冰大殿亙古不變的環境溫度。
冰魄燈從制造到現在,已經在流冰大殿屹立了八千年之久,可謂是北流冰的古董了。
黎生哪里知道冰魄燈的由來,只是因為隔著她最近就順手拿來撒氣了。結果,看到溪疊的臉色鐵青,也知道自己犯下大錯,急忙從臺階上下來。
“我不是故意的!”
說著,就要將地上碎成幾片的冰魄燈撿起來,想要重新拼湊一下看看。
然而,溪疊一揮袖,直接將地上的殘片收到了一個結界中。讓黎生撲了個空。
黎生扭頭,眼神閃爍的厲害:“我真的不是故意弄壞的…”
溪疊看著在結界中不斷嘗試復原的冰魄燈,余光瞥過委屈巴巴的黎生,雖然分外生氣,但看到她那張風姿卓越的容顏因為自己而變得蒼白無光,多少還有些過意不去。
只好輕呼口氣,“罷了。不知者不怪罪…”
“溪疊。謝…”
黎生剛要往溪疊身邊湊,卻被他橫手擋住:“謝就不用了。這樣一來,我們兩個的事也就抵消了。”
“抵消?”黎生的眼神猛地暗淡下去。
“你的傷應該已經沒什么問題了,若是繼續留在這里,必然會招人閑言蜚語。我好歹也是一國之主,總不能讓你一直呆在王之居所,傳出去,也會壞了你的名聲…”
這話的意思就是,你該滾蛋了。
黎生停下言中之意,看似這是溪疊的溫柔,但在她眼里,這分明是絕情至極。
幾句話,就將兩人的一切推抹的干凈…
眼眶猛地就紅了:“為了你,我離開了故鄉,為了你,我放棄了兄弟姐妹以及天下第一花魁之名,更淪落到要幫助自己情敵的朋友…溪疊,我雖是妖,但作妖做到這個份上,你到底對我還有什么不滿意的?”
“我長的也不輸于那個女人,脾氣,還是為人,真的不差好不好?你到底為什么就不能看看我呢?”
每每提到這些,黎生總感覺心痛到不能呼吸。
如此喜歡一個人還是今生第一次,只是她喜歡的人卻另有所愛,荒唐至極。
溪疊沒有回答,一雙無雙的黑瞳,如墨般濃重揮灑。
沉默卻像風暴蔓延,凄涼而又清淺的剝奪了心跳。
黎生見溪疊用沉默代替回答,不由得紅了眼眶:“至少現在,你倒是看著我啊!”
略帶哽咽聲音如針般鉆入溪疊的耳朵,即使再心如磐石,可終究是君子之心。
無奈的嘆口氣,凝眸看向那雙望穿秋水的眼睛,倒是想扶貧那皺緊的眉頭:“我…無法回應你的心意…!”
然而,話未說完,黎生就像狼般撲到了他懷中,狠狠抱住了他的腰:“我不聽,我不聽,不聽!我就是喜歡你,我只要你!”
“黎生姑娘…”
“主子!”
就在溪疊要推開黎生時,重筑的聲音卻從門口響起。
回頭,便看到重筑陰著臉,進了大殿。在他之后,竟然緊跟著劉丞相等足足十幾個國內官員。
在看到溪疊正抱著黎生之時,劉丞相的臉色瞬間就像火山灰一樣:“國主,您現在當著國內大臣的面,這是在做什么?”
陰陽怪調又分外冷漠的聲音,想必是因為他們知曉黎生是妖的緣故。
溪疊身體一緊,急忙推開黎生,又解釋起來:“我跟她什么關系也沒有,諸位大臣可不要胡思亂想…”
“怎么什么關系也沒有?我喜歡你啊!”誰知,黎生卻惟恐天下不亂,湊到溪疊身邊,又拉住了他的手。“你們看,我們現在可是十指相扣…”
“啪嗒”
溪疊直接甩開她,皺緊了眉頭:“黎生姑娘,你可不能胡說…”
“她也叫鯉笙?!”
然而,劉丞相在聽到鯉笙這個單詞的時候,本就控制不住的表情一下不可收拾,直接炸毛。
噗通一聲跪下,“國主,這萬萬不可啊!”
在他之后,那幫早就一個鼻孔出氣的大臣更是相繼下跪,同樣嗚呼哀哉的叫喊,什么不可以,敗壞先規云云。
溪疊寧愿跟人動手都不想跟這些個文人爭吵,見他們又開始拿磕頭下跪集體抗議,那個頭大。
重筑與花礫在旁邊,沒人能比他們還清楚溪疊在犯難。
“主…!!”
重筑剛想說幾句,卻被花礫扯住了衣角。
側臉看了直沖他使眼色的花礫一眼,只好又默默將話咽回肚子里。
劉丞相見溪疊不說話,只好接著說:“國主,您可知道因為您先前不經商討便貿然為西國的猾欠出頭,這為我們北流冰帶來了什么負面影響嗎?”
“西國的隸屬國已經開始拒絕使用我國所產的冰果,更拒絕將他們西海的珍珠向我們供貨。這些還是小事,之前因為您的威懾而退回冰封山的暴雨家族,在見您做出這種事后,還以為您腦子糊涂了。現在他們正在時刻操練兵馬,一看就是在做重新攻入的打算…”
溪疊無聲沉默。
聽到這話,黎生這才反應過來,溪疊正為之前所做之事而被滿朝官員抗議。
看向溪疊,卻看到他冷漠的側臉。
“國主,您先前明明承諾,當下會潛心為了北流冰的發展而拒絕談婚論嫁。這才過去幾天,您又把妖物帶到流冰大殿不說,還在這如此莊嚴神圣之地拉拉扯扯…您讓我們怎么相信您所言?”
“你們這些老頭,是不是太欺人太甚了?”黎生可不能由著這幫老骨頭對溪疊說三道四。
不等溪疊回答,她倒是冷冽的站在了眾人面前,掐起了柳腰:“就算溪疊的確有做的不盡人意的地方,但你們可不要忘了!他可是北流冰的王,王之意,便是天意!又豈是你們這幫凡夫俗子能議論的?!你們可不要忘了你們的身份…”
“黎生姑娘,這是我們北流冰的國事,你不要插嘴。”溪疊久違的開口,卻是讓為他說話的黎生閉嘴。
黎生那個無語:“溪疊,你搞錯了吧?我可是跟你一伙…”
“花礫,暫且把黎生姑娘送回房間!”溪疊猛然甩袖,便在黎生身上施了個捆綁結界。
花礫一看,其實并不想跟黎生一起,但看溪疊一臉凝重,只好點頭:“是…”
“刷拉!”
然而,黎生又豈是溪疊一個捆綁結界就能壓制的?好歹她也是一只修煉萬年的九尾狐不是?
稍稍使勁,便化了溪疊的結界不說,更大步站到了溪疊面前:“在你給出一個回答之前,休想讓我離開!”
溪疊的眉頭卻因為這句逼宮樣的話,反而緩緩的舒緩。
看看一臉懵逼的臣子,再看看氣焰跋扈的黎生,大局為重之下,好像他只有一條路走。
往后退了幾步,慢慢跨上臺階,最后在王座之前停下,轉身,俯視著下面的人,眼神中透露一抹決絕與堅定。
“如你們所進言的那般,最近我的確做了許多身為一國之主并不可為之事。為了表示我的決心,我看不如這樣吧!”
眾人一臉懵逼,抬頭看他,等著他的下文。
溪疊深吸口氣,便道:“我溪疊以后定然若是再做出這種出格之事,便甘愿退位讓賢…”
“主子,這萬萬不可!”重筑第一個反對。
以前或許這話還可看做是他認真的決心,但自從認識了鯉笙,在溪疊的世界里已經不存在什么絕對。
誰敢想象將來哪一天會發生什么不可預料之事呢?
不僅重筑反對,甚至連剛開始鬧騰的那些大臣也開始慌神了。..
“國主,這萬萬不可,萬萬不可啊!”
劉丞相更是帶頭道:“您為王足有三百年,所為盡是諸位先王無可辦到之事。此等功勛,怎么可能讓您退位,國主!還請您收回成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