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淳是個硬骨頭,即便尾指被捏碎,也不曾坦言羽千瓊在何處。
唐佳人無法,只得道:“本不想對你用大招,但你實在是不識抬舉。那我只能…脫你衣袍嘍!”言罷,直接撲上去,就要扯開端木淳的衣服。
端木淳就像貞潔少婦,抱著胸口,驚慌失措地喊道:“你敢!本王饒不了你!你放手!放手!”
唐不休的嘴角抽了抽,道:“蘑菇呀,此等以武力服人之事,還是交給為師吧。”
唐佳人道:“女人的事兒,男人別跟著摻和。”
端木淳一聽這話,臉色就是一變。他已經落得如此境地,若被世人發現自己頂著女人的胸脯,還不能人道,豈不是要成為千古笑談?不說別人,單說父皇,為了皇家顏面,也不會讓他活到明年。就算僥幸活著,也再無東山再起的可能。
好恨吶!
端木淳機關算盡,卻沒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會淪落到這般境地,被一個小丫頭逼到想要一死了之!
他突然大吼一聲,道:“夠了!我說!”
唐佳人松開手,一臉扼腕地道:“你不用這么急著坦白的,我今天終于體會到強迫良家老男人的樂趣了。”
端木淳的臉皮抖了抖,第一次體會到何謂咬碎牙往肚子里吞。
唐不休笑得與有榮焉,就仿佛唐佳人使出的各種手段,都是厲害的表現,怎么看都值得驕傲。
唐佳人掃了唐不休一眼,嘴角也隨之抽了抽,暗道:休休呀,你能不能不用那種“我家有女初長成的目光”盯著我看吶?
唐不休從端木淳的口中拿到地址,立刻馬不停蹄的出了皇宮。
大晚上的,能將皇宮當成自家后門隨意出入的人,古往今來掐指算來,也就一個唐佳人了。偏偏,皇上在大殿之上金口玉言擊掌為誓,絕對不能將說出去的話再吞回去。除非,弄死唐佳人。問題的關鍵在,皇上仰仗唐佳人的血,怎么會弄死她?非但不能弄死,還得想盡一切辦法哄著她高興,最好處出感情,讓她甘愿放血給他。
所以,當侍衛將唐佳人出宮的消息稟告給皇上時,皇上第一個反應不是頭痛,而是有沒有人保護唐佳人,得知有唐不休跟著,這才松了一口,然后被頭痛襲擊,徹夜無眠。
宮外,唐佳人和唐不休騎著從大內順出來的汗血寶馬,很快就到了端木淳指的樹林里。
嗅著血腥味,從惡犬的身邊走過,來到滿是尸體的地方。
唐佳人快速走入尸體中,沒有尋到光頭的人,這才松了一口氣,轉目看向唐不休。
唐不休道:“看惡犬熟睡的狀態,這些人定是被人盯上了。”
唐佳人問:“是誰盯上了端木淳的門客?”皺了皺眉,從樹后抓起兩根麻繩,“這里應該是捆著什么人。”麻繩上沾染了血跡,唐佳人湊到鼻子前聞了聞,惡心得差點兒吐了,忙扔掉麻繩,一臉嫌惡地道,“這到底捆了什么人?怎么臭得像腐尸肉?”
唐不休在林子里轉了一圈,道:“動手之人提前有所謀劃,這才迷昏了惡犬,派人從背后偷襲,最后…殺個一干二凈。”
唐佳人撇嘴道:“端木淳的人都不是好東西,死有余辜。”想到羽千瓊,又覺得自己這話說得不太精準,于是抿唇不語。
唐不休攥著唐佳人的手,從橫七豎八的尸體中走出,十分突兀地問道:“蘑菇,你喜歡誰?”
唐佳人的腳下一個踉蹌,差點兒摔地上去。
唐不休這話問得自己心痛,但面上卻笑得自然而隨意,不給唐佳人一點兒壓力。他道:“為師曾以為,你是喜歡秋月白的。后來見你與刁刁互動,私以為像他那種單純的性子,陪著你最好。待你落入冰河,為師又改了主意,覺得不夠強大的人,沒有資格陪在你的身邊,護你一生高枕無憂。”
唐佳人的嗓子有些沙啞,輕輕的叫了聲:“休休…”
唐不休仰頭望月,豁然一笑,用眼尾掃了唐佳人一眼,勾起別樣的風情萬種,道:“若可以,為師倒是想護你百歲不愁、一生無憂。不過…老虎也有打盹的時候,若為師嗜睡不醒,總要有人護著你,為師才能放心久睡。”
唐佳人攥著唐不休的手,搖頭,使勁兒搖頭,道:“不,休休,沒有人能取代你,你是唯一,我心里的唯一。我知道自己不好,招惹了好多人,但我都可以放手,真的…我只要你,只要你好好兒的,我…我可以誰都不見,誰都不管,我們現在就走!我們不回皇宮了,那破位置誰愛坐誰坐,都與我們無關。走走,我們去創建新的唐門…不休門也行,對,我們創建不休門…走,休休…我們走…”唐佳人用力拖著唐不休,就怕耽誤下去,就會與幸福擦肩而過,再不相見。
唐不休任她扯著前行,就仿佛可以隨她去任何地方那般,放縱、信任。
走了沒有幾步,唐不休忍不住又打了個哈欠。
唐佳人突然愣住,而后一頭扎入他的懷里,放聲痛哭。她喊道:“不要睡,不要睡!休休不要睡!”
唐不休撫摸著唐佳人的后腦勺,柔聲調侃道:“只是打個哈欠罷了,你不要如此驚慌失措,搞得為師也好緊張呀。”
唐佳人抬起滿是淚水的眼睛,望向唐不休,緊張兮兮地盯了半晌,問道:“不想睡?”
唐不休點了點頭。
唐佳人問:“認真的?”
唐不休回道:“極是認真。”
唐佳人將心放下,再次埋頭到休休的懷里,吸了吸鼻子,道:“休休不許嚇我,也不許不要我。我不尋羽千瓊了,也不要秋月白了,我就要休休,永遠和休休在一起。”
唐不休用手掐了掐自己的手臂,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些,不要沉睡。可是,睡意卻如同海浪拍打岸邊,一遍遍不知疲憊的涌來,將所有有棱有角的石頭打磨得渾圓,將唐不休鋼鐵般的意志纏得沒了脾氣。
唐不休苦笑一下,道:“蘑菇,為師愿意護你一生無憂,可你也不能總將鼻涕眼淚的往為師的衣袍上蹭呀。”
唐佳人破涕為笑,捶了唐不休一下,撒嬌道:“休休太壞了!”
唐不休哈哈大笑,十分暢快。他問:“我們去哪兒?”
唐佳人道:“隨便走走!對,我們去挖你藏銀票的地方,然后瀟灑人生,逛逛吃吃,一路去尋長老們。我都想他們了。”
唐不休點了點頭,滿眼寵愛地道:“好。”
唐佳人歡呼一聲,就像一個要到糖的孩子。
唐不休揉了揉她的頭,道:“兩個人在一起太無聊,打馬吊都不夠手。不如叫上秋月白和公羊刁刁?”
唐佳人一僵,看向唐不休。
唐不休繼續道:“如果缺個端茶倒水的,扯上羽千瓊,也是可行的。”
唐佳人的臉一沉,道:“休休,你怎么回事兒?!我說了,就你和我,沒有第三個人!沒有!”曾經,她在心里打著小九九,希望許多人陪著自己、保護自己,可所有的自私在休休的無私面前,都化為了烏有。休休不想散盡功力,那么她就陪著他,讓他安然入睡。無論休休在哪,她就在哪兒。以前她做錯了,她要改過來。這樣對一些人不公平,可誰又對休休公平?
唐不休見唐佳人真的不悅,這才呵呵一笑,道:“為師就喜歡看他們嫉妒的小眼神,卻又無可奈何,不能將為師怎樣。”
唐佳人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撲哧一下笑出聲,道:“休休真壞。”
唐不休抱住唐佳人,在她眉間落下一吻,深情款款地道:“是啊,真壞。這個壞人,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你幸福。無論你要和誰在一起,只要幸福,我就歡喜。”
唐佳人瞪眼道:“你又混說!”
唐不休笑容璀璨,道:“壞人混說,豈不是正常?”
唐佳人瞪著唐不休,不語。
唐不休抱緊唐佳人,拍著她的后背哄道:“蘑菇的眼睛真漂亮,瞪得為師意亂情迷呢。”
唐佳人的唇角勾起,笑了。
唐不休道:“蘑菇,為師有一件事要去做呢,你先去尋秋月白好不好?”
唐佳人搖頭,態度堅決地道:“不好!去哪兒都必須帶上我。”
唐不休笑道:“你個麻煩精哦…”眼睛漸漸閉上,將身體的重量壓在了唐佳人的身上。
唐佳人察覺到不對勁兒,忙喊道:“休休?!”
唐不休聽到唐佳人的叫聲,在混沌中使勁兒一掙,用力睜開眼睛,玩笑道:“喊那么大聲做什么?耳朵要被你震聾了。”
唐佳人心中慌亂不堪,催促道:“走了走了,正好有兩匹汗血寶馬,咱倆去哪兒都方便。”
唐不休轉過頭,避開唐佳人打個哈欠。
唐佳人敏感地問:“休休你干什么?”
唐不休回道:“看看那幾只惡犬。”
唐佳人一拍腿,道:“對呀,那可是狗肉啊!”丟開唐不休,走到惡犬邊,挑挑選選,托起兩只最肥的,扯著后腿往回拖,口中還道:“休休幫我一把,咱等會兒生把火,烤狗肉吃呀。”
無人應。
唐佳人的動作一僵,回頭看向唐不休所在的方向,卻只望到一片無盡的黑暗,那個一直寵她護她的人,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