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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八章:匕首

  公羊刁刁仍舊是高冷的存在。對于身外物或者他自身,都是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卻都篤定他變得不太正常。

  步讓行曾與公羊刁刁有過一面之緣,卻并未過多接觸,也不知道他是個什么心性,只當理應如此。在他看來,但凡能稱得上神醫的人,定然是與眾不同的。

  步讓行跪在地上,抬頭望著公羊刁刁那張雖然十分年輕卻干凈漂亮的小臉,激動得不行,一身小肥肉都跟著顫抖起來。他道“師傅啊,您一定是忘了,徒兒落魄街頭時,您曾扔給徒兒一本醫書。徒兒學后,受用無窮。徒兒不敢對外說,您是徒兒的恩師,怕自己學藝不精,折辱了師門吶徒弟知道你葬身魚腹時,哭了三天三夜呀”

  公羊刁刁一抬手,止了步讓行的話,只說了一句話,四個字“非師非徒。”

  步讓行一僵,厚著臉皮,捶胸嚎道“師傅不認徒兒,徒兒卻不敢忘了恩師啊想當初,徒兒”

  唐不休一伸手,拍了拍步讓行的肩膀,道“別嚎了,嚎得本尊腦瓜仁兒疼。立刻、馬上把事兒講明白了。送你上路還是送你離開,本尊也需要時間考量一下。既然你和公羊刁刁有一面之緣,本尊隨手就把你拍死,也不是那么像回事兒。”

  步讓行的心顫了顫,暗道這位大俠,不要把要人性命說得這么輕巧,我們當大夫的救起人來,可沒那么輕松啊。

  因有公羊刁刁在,步讓行不好意思自稱大夫,更不可能再裝傻充愣。他從地上爬起來,老老實實地垂手而立,將他在瀟瀟雨歇里的所見所聞都原原本本地講述了一遍。

這一講,就是兩個時辰啊兩個時辰  直到月掛中天,步讓行才做了總結陳詞,道“和花堂主一同私奔的男寵,應就是二王爺的人。”

  孟天青磨牙道“二王爺的男寵”

  公羊刁刁垂眸,靜靜不語。

  孟水藍搖了搖扇子,抬頭看了眼月亮,道“講了整整兩個時辰,只多不少。”

  步讓行吞咽了一口口水,瞥了眼公羊刁刁,小媳婦似的嘀咕道“我這不是怕遺漏任何一個細節么。”

  唐不休摸了摸下巴,琢磨道“二王爺的男寵呵那個胸前鼓倆大包再也不能人道的二王爺,要男寵干什么”似乎想到什么,噗嗤一笑,了然道“是啊,他缺的不是男寵,而是被寵。”伸手拍向步讓行的肩膀。

  步讓行嚇了一跳,差點兒跪地上去。

  唐不休一把提溜起步讓行,問“沒其它了”

  步讓行接連點頭,道“沒了沒了,小人把能記下來的東西都說得一絲不剩。”

  一絲不剩一點兒不掛呵孟水藍笑了。

  唐不休松開步讓行,道“如此細致的內容,量你也不能編得這般圓。行了,該去哪兒去哪兒,別擱這里礙眼。”一抬手,將那包銀子扔回給步讓行。

  步讓行手忙腳亂地接住那包銀子,抱在懷中,感激涕零地道“好人吶,您真是好人吶”看向公羊刁刁,小心翼翼地道,“師傅您老人家哦哦,錯了,您可需要人鞍前馬后的伺候”

  公羊刁刁就好似月夜下的一朵梨花,花瓣隨風輕擺,卻不與人言。

  步讓行還要說話,卻被孟天青扯到一邊去,道“今晚的事,不許對任何人言。若被問起,只說有惡徒殺人劫銀子,你僥幸逃生。記得不”

  步讓行一疊聲地應道“記得記得”

  孟天青兇道“快滾再歪歪唧唧,打你”

  步讓行立刻抱緊銀子,邁開短粗胖的小腿,向前方奔去。跑了五六步后,停下腳步,在氣喘吁吁中回過頭,跪在地上,朝著公羊刁刁跪下三拜,這才轉身跑入黑暗中。

  孟天青收回目光,看向眾人,問“接下來,我們怎么辦”

  孟水藍道“既然佳人無事,我們兄弟二人也就不多做停留了。百嬈閣里還有諸多煩心事,某和天青先告辭了。”微微一頓,補充道,“哦對了,某會查閱一下資料,看看那隱身刺客為何能隱身,那匕首又是什么金貴之物。若有消息,定會盡快通知三位。”抱了抱拳,向自家馬車藏匿的位置走去。

  孟天青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最后還是跟著孟水藍跑了。

  他追上孟水藍,問“咱們就這么走了佳人還在那男寵手中呢。”

  孟水藍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瞪了孟天青一眼,道“這時候不分開,難道等到人家你儂我儂時礙眼嗎”

  孟天青撇了撇嘴,道“我還以為,你會湊到佳人跟前邀功呢。”

  孟水藍自嘲地一笑,道“她能待見某就不錯了。”

  破損的馬車旁,唐不休動手,三下五除二地收拾干凈空空曠曠的車板,將馬鞭扔給秋月白,自己跳上馬車,打個哈欠躺在了車板上,枕著雙手翹著腿,閑閑地道“要什么車棚,就該這般舉頭望明月,蒙頭睡大覺。”

  公羊刁刁提起寬大的袍子,悄然無聲地爬上馬車,坐在唐不休的身旁。

  秋月白坐在車夫的位置上,揮動馬鞭,在車輪滾滾中向前而去。

  夜里風涼,公羊刁刁打了個噴嚏。

  唐不休睜開一只眼睛,伸出一只手,道“到本尊的懷里來。”

  公羊刁刁不搭理唐不休,只是抱著自己的雙腿,閉上了眼睛。

  唐不休契而不舍地道“要不,本尊到你的后背去”

  公羊刁刁終是回了兩個生硬的字“不用。”

  唐不休呵呵一笑,不再逗弄公羊刁刁。

  夜里,公羊刁刁實在堅持不住,迷迷糊糊地躺下,睡在了唐不休的身邊。

  唐不休身體溫熱,令他不自覺地靠過去。

  車輪輕快地前行,除此之外再無動靜。

  秋月白的靴子里縫了一個牛皮刀鞘,用來插匕首。而今,那匕首卻換成了另一只。

  月夜下,秋月白將匕首從靴鞘里拔出,把玩了一番。

  他手中的那只匕首,赫然就是財神假面人落入唐不休手中的那把,后被公羊刁刁插入胡須大漢的胸前。秋月白對外說,匕首沒追回來。實際上,卻并非如此。

  月光皎皎,匕首兇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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