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笑伸出手,坐出請的手勢。
秋月白微微頷首,卻并沒有托大,而是和寒笑同行。
一隊人馬尾隨在二人身后,到了百嬈閣的后門。
百嬈閣的后門處,已然有人把守。
寒笑問是否有人從前后門外出,得到了否定的回答后,又留下幾個人加強人手,這才和秋月白一同進入百嬈閣。
此刻,百嬈閣里正是美夢正酣的時候。
有的人抱著美人同塌而眠,有的人則是醉臥在大廳里,抱著酒壇子露出心滿意足的傻笑。
寒笑引領著秋月白,直接來到六王爺的門口。
肖勁看見秋月白,見他灰頭土臉的樣子,心中雖然納悶,臉上卻不露分毫,伸手推開房門,道:“秋城主,王爺久候多時。”
秋月白對肖勁微微頷首后,走進房里。
房間內,燈火通明,很是寬敞。所有的擺設都挺簡單普通,但在這個小地方,已經算是難得的好房間了。
端木焱閉著眼,單手支頭,側躺在軟毛地毯上。身后跪著兩名柔順的女子,正在給他敲打肩膀和大腿。
秋月白走到端木焱的面前,抱拳施禮道:“六王爺。”
端木焱閉著眼,道:“秋城主,坐。”
秋月白坐在長毛地毯上。
端木焱道:“這一晚上真是驚心動魄,想必秋城主與本王一般,都沒有吃口像樣的飯菜。來人啊,準備酒宴。”
寒笑應道:“諾。”
秋月白道:“六王爺所言極是。”看向寒笑,“勞煩寒校尉吩咐廚房,下碗魚肉面即可。”
寒笑應道:“諾。”走到門口,吩咐一二,這才又回到端木焱面前,“回稟王爺。屬下派人搜索了附近幾條街,挨家挨戶都查了一番,卻沒有發現腰間有傷之人。現如今,唯有這百嬈閣沒有查過。屬下命人守住了前后門,不會放任何人離開。”
端木焱道:“那就去搜搜吧。所謂燈下黑,也是自然的。”
寒笑領命出去。
奴仆將幾擺在秋月白的面前。
端木焱打個哈欠,等結果。
同一時間,羽千瓊的房間里,有小丫頭來回稟羽千瓊,道:“主子,秋月白來了。被請進了六王爺的房間。六王爺吩咐人準備酒宴,以及一碗魚肉面。寒笑已經開始搜索百嬈閣了。”
羽千瓊道:“好。退下吧。”
小丫頭起身。
羽千瓊道:“讓歌舞姬準備。”
小丫頭應道:“諾。”向后退出房間。
羽千瓊看向公羊刁刁,道:“你易容一下吧。”
公羊刁刁坐著沒動。
羽千瓊叼起長煙嘴,吸了一口煙,慢慢吐出,道:“你想出去嚇他們一跳,還是直接毒死他們?”
聽羽千瓊的語氣,好像這兩件事無論公羊刁刁如何選擇,他都覺得可行一般。
公羊刁刁抬頭看向羽千瓊,問:“你說,端木焱派人到處搜索腰間有傷的人,可這人卻消失不見了。你說,這個人有沒有可能就在百嬈閣內?若在,你必然受到牽連。”
羽千瓊吐出口中白色煙霧,問:“你想說什么?”
公羊刁刁的眸光沉沉,道:“你一直與我計劃殺掉所有窺視摩蓮圣果之人。我從不曾問你…”微微一頓,繼續道,“為何?”
羽千瓊在幾上磕下煙灰,回道:“為何不?”
公羊刁刁步步緊逼,道:“別當我是小孩,可以三個字打發掉。你那指套下的手指,是怎么回事兒,你心知肚明。論起這些小把戲,你能騙得過別人,卻騙不過我!我不問你,是因為我一直當華粉墨是朋友。可你現在又當自己是誰?!你是為了我想要報復所有人,還是為了佳人,或者…有著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羽千瓊重新添上煙絲,用火折子將其點燃,冷冷地道:“殊途同歸罷了。”
公羊刁刁一巴掌拍在幾上,怒聲道:“到底是你在利用我,還是在幫我?!”
羽千瓊看向公羊刁刁,道:“有分別?”
公羊刁刁收回手,道:“有。你若幫我,就會一心一意幫我找佳人。外面那些畜生,我想殺誰都是我自己的事。你若利用我,只會讓我殺掉所有人,卻把找佳人當成一個兒戲…”
羽千瓊道:“他們過來了。”
公羊刁刁低垂下眼眸,勾起半邊唇角,冷冷地一笑。
走廊里,寒笑大步而來,直接推開房門,走進房里,環視一周后,看向獨坐在幾前的羽千瓊。
此時,羽千瓊已經掛上面紗,收起長煙桿,正在焚香。
寒笑并不客氣地道:“有刺客,還請閣下起身,看看腰間是否有傷。”
羽千瓊眼也不抬地道:“好啊。”口中應承得好,卻絲毫沒有起身的意思。
寒笑打步走向羽千瓊,一身的殺伐之氣。
隔間里傳出異樣,就像有人撞到了木頭箱子。
寒笑立刻止步,示意屬下去看。
兩名屬下走到隔間門口,拔出長刀,拉開房門,但見一青衣小廝正在慌亂地套著鞋子。
一位屬下上前兩步,伸手摸了摸小廝的腰肢,在他的僵硬中,轉身走出隔間,對寒笑搖了搖頭。
羽千瓊站起身,放柔了聲音,拿捏出了諂媚的樣子,道:“這位官爺一說有刺客,人家這顆心就不安生。既然如此,人家就隨官爺走一圈,挨個屋子看看吧。只是今晚來的都是貴客,人家可不敢打擾。還請官爺走在前面。”
寒笑冷著臉,向外走去。
羽千瓊緊隨其后,咋呼著問道,道:“這位爺,可是六王爺被人行刺?你與人家說說,人家這顆心吶…”
寒笑道:“閉嘴!”
羽千瓊捂著胸口,做出被驚嚇的樣子,半晌才吐出一口氣,唏噓道:“真是嚇死人家了。”
寒笑看向羽千瓊,他立刻閉嘴不語。
寒笑被羽千瓊如此惡心,倒也沒注意到,房梁上還藏著一個人,正是公羊刁刁。
待二人離開,公羊刁刁從房梁上跳到地下,繼續自斟自飲。
他伸出纖細修長的手指,沾了烈酒,在幾上描畫出佳人的模樣。
酒水干得很快,他唯有一遍又一遍地描畫,才能留下她的樣子。
這樣真好。
他口中飲下的,都是她的味道,一遍遍滾燙了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