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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章:數笑紅塵,誰知?

  黑臉面具人回到茶樓,取下面具,露出的正是秋月白那張好似冰雕雪堆的容顏。

  望北打來水,擰了帕子,遞給秋月白,關心地詢問道:“主子的手上有血,可是受傷了?”

  秋月白接過帕子,擦干凈手指,回道:“不是我的血。”

  望北松了口氣,道:“主子不讓我們跟著,也不讓潛影靠近,那霸霸樓詭異莫名,賣東西也就罷了,明顯是要謀財害命。剛才屬下一直盯著霸霸樓里的動靜,卻沒想到,他們竟然從百嬈閣跑了出來。實在夠狡猾的。”

  秋月白放下帕子,唇角若有若無地一勾,綻放出一記好似曇花般短暫而驚艷的笑靨,道:“五萬兩的入門費,擋得便是人雜事多、太多耳目。”微微一頓,“能憑借兩三人之力,騙得整個武林乃至朝廷亂轉,也是能耐。”

  望北覺得,秋月白這樣子不像被坑多了錢,反倒是占了很大便宜。

  望東比較直接,很想知道細節,但卻曉得秋月白不是一個喜歡多說話的人,只能忍下滿腹疑問,詢問道:“主子,可要沐浴?水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

  秋月白微微頷首。

  望東走出房間,打來熱水,走回屋里,繞到屏風后面,將一桶桶的熱水倒入浴桶中。倒完最后一桶熱水后,望東繞出屏風,向秋月白詢問道:“主子,熱水都準備好了,可要現在沐浴?”

  秋月白微微頷首,對望北道:“盯著霸霸樓,這兩日還有的折騰。”

  望北應道:“諾。”轉而詢問道,“主子,這霸霸樓里的摩蓮圣果是真的嗎?”

  秋月白淡淡地回道:“假的。”

  望北驚道:“假的?他們弄一顆假的摩蓮圣果,就敢招惹這么大的是非?難道真是為了錢財不要命了嗎?要知道,今晚能有實力進入霸霸樓的人,都是泰山北斗級的大人物,他們怎么敢?!”

  秋月白看樣子心情不錯,竟火上澆油了一把,給望北和望東講了講發生在霸霸樓里之事,讓他們的小心肝也隨之狠狠蹦跶了幾下。

  他道:“何止。不但摩蓮圣果是假的,進入霸霸樓里的人,怕是賠了夫人又折兵。身上攜帶的銀票,悉數被人卷了去。”

  望北和望東互看一眼,都被驚得張大了嘴巴。

  望北問:“他們…他們這么大膽?”

  望東道:“這已經不是大膽的問題,還…還得藝高才行啊。”看向秋月白,“主子的銀票,也沒保住?”

  秋月白沒答話,便是默認了。

  單單是這一點,就令望東和望北瞠目結舌啊。旁人不說,就說秋城主此人,不但武功高強,且是心思細膩、運籌帷幄的主兒,進入一個小小的霸霸樓,竟也著了道。最詭異的是,瞧主子的樣子,好似心情好得狠。不但如此,那微微上揚的唇角、微垂的眉眼、載著幾分繾綣和幾分莞爾之色的眸光,怎么看…怎么都不像被坑了。

  望東感慨道:“這霸霸樓到底是何方神圣啊?屬下瞧著,他們總共也沒幾個人,竟有此手段,果真了得。”

  秋月白輕輕撫摸著手背上的撓痕,唇角竟又是一勾。

  望東和望北齊齊傻掉了。為何…為何他們覺得,主子還挺開心的呢?哦,不不,不是挺開心,是特別開心啊!尤其是,撫摸手背上的撓痕時,簡直有種令人無法呼吸的溫柔在里面。太…驚悚了!

  望北小心翼翼地問道:“主子的手背有傷,可需金創藥?”

  唐不休道:“不用。這樣…挺好。”

  望北看向望東,嘴角忍不住抖了兩下。被撓成那樣,還說挺好?若不是霸霸樓給主子灌了一斤迷魂藥,就是…灌了兩斤迷魂藥!

  秋月白看向望北,十分突兀地問道:“可有戰蒼穹的消息?”

  望北立刻抱拳回復道:“回主子,戰蒼穹毫無消息,他的幾位得力屬下也都消失不見。”

  秋月白思忖道:“沒有消息,還真就是個壞消息。”

  望北問:“主子懷疑戰蒼穹沒有死?”

  秋月白道:“沒有親眼看見,總是不能做準。今晚有個花貓假面人,在燈滅的一瞬間,直取摩蓮圣果。那功法和身形,有幾分像黃如意。聲音透過面具傳出,又被其刻意壓低了幾分,仍舊有幾分女氣。”

  望東道:“當日攻下戰魔宮,倒是抓住了黃如意。不想,待撤離時,此人已經不見。若是為了戰蒼穹,他倒是會去搶摩蓮圣果。”

  望北道:“黃如意此人,對戰蒼穹最是忠心耿耿。”微微一頓,“其心…不正。他對戰蒼穹有著別樣的感情,為其可不計生死。戰蒼穹雖不喜他,倒也沒殺他,”想到黃如玉醉酒,想要服侍戰蒼穹而鬧出的烏龍,忍不住想笑。

  秋月白問:“笑什么?”

  望北不敢隱瞞,回道:“黃如玉一直覬覦戰蒼穹。不知怎地,竟將自己扮成女子的模樣,趁著戰蒼穹酒醉,想要服侍他。戰蒼穹受傷,要殺了黃如意。黃如意獻上花姑,才免了一死。”

  這個信息,他曾聽望北說過,卻是掐了頭,留下一個尾巴。

  而他,想要聽有關花姑的一切,是要一個滴水不漏。

  聽了望北的三言兩語后,秋月白看似平靜無波,實則內心蕩漾起了激動的漣漪。雖沒有任何根據,但他卻認為,花姑在黃如意和戰蒼穹的事情中,扮演著一個十分重要的角色。只不過,無人知曉。

  秋月白知道,這事已經過去一段時間,是否與花姑有關都不重要。可…對他而言,十分重要。唐佳人會如何行事,他心中一清二楚。若是能尋到相同的蛛絲馬跡,都會令他興奮不已。任誰的生活好似一潭死水后,都渴望用悸動攪拌出生命的跡象。他想求證此事,迫不及待。他問:“以前為何沒講過此事?”

  望北心臟一顫,立刻單膝跪地,抱拳道:“主子曾讓屬下講講有關花姑之事,屬下沒覺得此事與她有關,只說花姑是黃如意送給戰蒼穹的女子。再者,戰蒼穹已死,黃如意不知所蹤,屬下…屬下就沒當此事值得一提。是屬下的疏忽。”

  秋月白道:“望北,你一直都是秋城的人…”

  望北慌了,不知道秋月白是什么意思。這話若是從戰蒼穹的口中說出,下一個動作就是抹脖子了。望北驚恐地望著秋月白,屏住呼吸詢問道:“主子?”

  秋月白將望北的緊張看在眼中,只是淡淡道:“你去戰魔宮做了兩年內應,似乎忘了我的規矩。”

  望北惶恐,以頭觸地。

  秋月白繼續道:“我非戰蒼穹,不會動輒打殺。疏忽可以有,卻不應是常態。”

  望北抬起頭,看向秋月白,終是偷偷噓了一口氣,道:“是屬下亂想。”

  秋月白道:“心不亂,即便萬物皆亂,唯心安處,不慌、不怯。”

  望北抱拳道:“謝主子賜教。”

  秋月白道:“起來吧。”

  望北應聲站起身,道:“屬下想起一事,有關花姑。”

  秋月白道:“說。”

  望北回道:“花姑來到戰魔宮后,搶了魅白兒的風頭。魅白兒曾說,花姑偷東西。我以為她是隨口誣陷,也就沒搭理她。”

  秋月白來了興趣,問:“偷什么?”

  望北回道:“聽魅白兒說,花姑會到廚房偷東西吃。”

  秋月白的眼睛瞬間一亮,好似繁星點亮了整條銀河。

  望北接著道:“因黃如意和戰蒼穹之事,魅白兒也跟著吃了罰酒。魅白兒總說,她最是無辜,她是被人設計陷害了。有人打昏她,拿走了她的令牌混進后殿,使勁兒折騰宮主和黃如意。這個人,其實就是花姑。魅白兒的這些話,誰也不信,都當她太過嫉妒,刻意污蔑花姑。畢竟花姑沒有內力,也不會武功。”

  秋月白垂眸看著自己手背上的撓痕,心中暗道:真的沒有內力、不會武功嗎?有些人,看似無害,所以才讓人無從防備。她可以像影子,毫無聲息地出現在你身邊,狠狠算計你。而被算計的這個人,還要感激她,拿走的只是銀票,而不是捅上一刀。

  這個話題,他不想繼續下去。就好比一個剛剛可以窺探一二的秘密,他不想和任何人分享。這個秘密對于他而言,就是一枚毒酸糖。明明酸得要命,卻上了癮,不許別人觸碰,只想自己享用。對窺探者…殺無赦。

  秋月白十分自然的過度話題道:“戰魔宮里臥虎藏龍。我滅了戰魔宮,至今為止卻無人來尋事報仇雪恨,已經十分不正常。讓大家都要小心一些,警醒幾分。”

  望東和望北一起應道:“諾。”

  秋月白繼續道:“傳說摩蓮圣果能起死人肉白骨,黃如意為戰蒼穹來搶,倒也說得過去。”站起身,向屏風后走去,口中吩咐道,“派人暗中尋找黃如意和腰側有傷之人。若…算了,下去吧。”

  望北告退,望東留下服侍秋月白。

  秋月白褪下黑色衣袍等衣物,搭在了屏風上。他抬起修長的大腿,跨入浴桶中,在水霧氤氳中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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