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掛樹梢時,一名身穿藍色衣裙、臉掛著面紗的女子,手提燈籠,一路邁著小碎步,娉婷裊娜地急行于街道之上。
那纖細的腰肢,修長的美腿,仿若一只隨風搖曳的嬌花,令人有采擷折下的沖動。
看女子的樣子,應該是有急事,才會在夜里獨行。
一個健壯的黑色影子悄然跟在女子身后。那女子十分警覺,感覺到異樣時,立刻回去去看,卻什么都沒看到。女子加快速度前行,在走到一個黑漆漆的胡同口時,突然被扯了進去!女子嚇得不輕,張口就要尖聲大叫。健壯男子兩只手一用勁兒,就要卸掉女子的下顎。卻不知道為何,手指頭好像被針扎了一下,痛得他立刻縮回了手。
女子掙扎著向外跑去,卻再次被男子攔下。
那男子身型魁梧,全身上下一身黑衣,臉上還系著同色面巾,僅露出一雙眼睛,冒著邪佞森然的兇光。
女子哆嗦著向后退去,男子步步緊閉,看樣子十分享受這種狩獵的樂趣。
女子驚恐道:“不不不…不要過來…”
男子發出低低的笑聲,道:“賤貨,哥哥讓你開心開心!”說著,便撲了上去。
結果,又被扎了一下。
男子慌忙退后,粗著嗓子問:“你用什么扎我?!”
那嬌弱的女子抖了抖手腕,挺起胸,用男子的聲音道:“用毒針,蠢貨!”
魁梧男子心中一驚,知道自己踢到了鐵板,立刻向后退去。
不想,他的后路已經被封死。孟天青與一個用披風將自己捂得嚴嚴實實的人一同堵在了胡同口。
孟天青道:“就是你殘害女子,誣陷在我頭上?!”
魁梧男子冷笑一聲,直接動手襲向二人。
孟天青迎著魁梧男子的拳腳,與他打斗起來。
扮成女子的公羊刁刁扯下面紗,皺眉道:“小心些,他不不不…不畏毒。”若是普通人,被他扎第一針時,就應倒下了。
孟天青十分靈活,魁梧漢子卻有力拔山河的氣力,二人打得難解難分、不分上下、勢均力敵。孟天青雖沒機會放倒魁梧男子,卻將他撓得遍體鱗傷、衣不蔽體,就連臉上的遮臉布,都被撓成了條,隨著他的呼吸起伏著。
包裹在披風下的人兒終是開口道:“看來,終是到本大仙出手了!”一把抖開披風,露出被毀掉的臉蛋,沖著魁梧男子勾唇一笑。
魁梧男子已經分出精力,要防范唐佳人,卻不見她有進一步的舉動,甚至連枚飛鏢都不曾擲出,頓覺詭異。
唐佳人突然將兩只手臂向上一伸,像條蛇般扭動起來,口中還碎碎念道著:“天靈靈地靈靈,小小佳人要顯靈,揮動衣袖第一臭,懲惡揚善我最行!”手指成劍,指向魁梧男子。
魁梧男子下意識的閃躲,卻又覺得自己小題大做,被唐佳人戲耍了。不過,這種想法很快就被鋪天蓋地的惡臭給沖擊得細碎。
魁梧男子一把捂住口鼻,喝問道:“什么毒?!”
唐佳人回道:“吐你天地悠悠!”
孟天青尋到機會,一把撓向魁梧男子的后背。
魁梧男子被重傷,后背鮮血淋淋,立刻靠墻,防止再次被偷襲。
唐佳人撿起掉在地上的燈,提起,照了照魁梧男子的臉,微微一愣,對孟天青道:“把他撓成肉條。”
魁梧男子是認識唐佳人的,當即道:“小姐饒命!小的只是貪圖女色,罪不至死…哇…”一張口,吐了。
原來,魁偉男子是大塊頭阿潘。
唐佳人一臉嫌惡地道:“貪圖美色不會去花船上用銀子買啊?!你逮到個姑娘,就往胡同里拉,定是要行兇!撓他!”
孟天青為難道:“他吐得好惡心。喵…”
阿潘晃了晃暈沉沉的腦袋,一副要吐死的模樣,卻突然出手,襲向公羊刁刁。
公羊刁刁急忙后退,拿出一根毒針。
阿潘冷笑道:“不自量力!”
公羊刁刁一抖手,飛出毒針。
阿潘初時滿眼輕蔑,卻發現那根毒針在他眼前消失不見了!他大驚失色,急忙閃身,誤以為已經落開,卻不知,那根毒針已經變成一根根細如牛毛的針,飛進了他的身體里。
阿潘的自以為虛驚一場,再次襲向公羊刁刁,卻十分驚恐地發現,自己的各個關節都失去了能力,整個人就像大餅子一樣摔在了地上,發出一聲悶哼。阿潘的身體觸碰到地面的瞬間,感覺全身上下一陣刺痛。說不上多痛,卻哪里都痛。這種痛的感覺并沒有持續多久,就被麻木取代了。
唐佳人噓了一口氣,踩著阿潘的后背,奔向公羊刁刁,道:“你沒事兒吧?”
公羊刁刁別扭道:“你還知知知…知道關心我?!哼!”
唐佳人沒法和公羊刁刁發脾氣,一回身,照著阿潘的臉就是一腳!
阿潘一聲慘叫:“啊!”
唐佳人指著阿潘罵道:“你當堂堂岐黃館的當家人,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廢物?竟敢對他下手,我看你是嫌命長!”
孟天青見唐佳人如此關心公羊刁刁,忍不住拆臺道:“他沒有縛雞之力吧。”
公羊刁刁瞪孟天青,道:“是沒有。不過我我我…我能殺死成千上萬只 雞。”
孟天青不屑道:“整個秋城都未必有那么多只雞給你殺。”
公羊刁刁懟道:“有有有…有那么多只老鼠給給給…給你吃。”
唐佳人以手當劍,指向天空,喝道:“停!”
二人閉嘴。
唐佳人手指一滑,指向阿潘,喝道:“你說,為何要殘虐女子,挖她們的心!”
阿潘回答唐佳人的是一聲聲的嘔吐。
唐佳人收回手,一臉嫌惡地道:“依我看,他快淹死在自己的嘔吐物里了。”
三個人,立刻向后退可退,避免被臟物濺到鞋子。
公羊刁刁道:“吐死,活該!”
孟天青道:“此話有理!”
阿潘掙扎道:“我…我是冤枉的!我沒殘虐女子…”
公羊刁刁冷笑怒道:“放屁!你將我扯扯扯…扯進胡同,就要掰掉我的下下…下巴!這手段,與那淫賊無異!”
孟天青怒聲道:“你還膽敢陷害我!這就取你狗命!”說著就要出手襲向阿潘。
這時,胡同里突然卷起一陣小型的龍卷風,將唐佳人、公羊刁刁和孟天青逼得閉上眼后退兩步。
孟天青用手一拉佳人,將其手指割破。
佳人吃痛,嘶了一聲。
孟天青立刻縮回手。
再睜開眼睛時,發現地上的阿潘不見了,就連唐佳人都不知所蹤!
孟天青和公羊刁刁忙跑出胡同去追,卻不見佳人芳蹤。這可急壞了二人。
二人叫著唐佳人的名字,準備分開追。
孟水藍從樹后出現,道:“別喊了,佳人被帶走了。”
孟天青怒道:“你看見了不攔著?!”
孟水藍道:“某若是攔得住,還用站在這里,告訴你這個沒良心的東西,唐不休在前面堵著呢。”
孟天青一聽這話,心就放回到了肚子里。
公羊刁刁道:“那人不不不…不簡單,竟不畏懼我我我…我的毒。可看他那樣兒,應該不不不…不懂用毒。前來營救之人,定是是是…是用毒高手。我們快跟去看…看,以防唐不休吃吃吃…吃虧!”
三個人同時追了出去,卻沒有看見唐佳人的芳蹤。
在另一條路上,一名干瘦的老者右手提溜著阿潘,左手提溜著唐佳人,站在一棵樹前不動。
唐不休單手支頭,側躺在樹上,打著哈欠道:“你個死老頭半夜不睡,扯著本尊的蘑菇做什么?”
唐佳人一看見唐不休,眼睛就是一亮。
唐不休垂眸看向佳人,勾唇一笑,突然出手,將手中把玩的樹葉飛出,襲向權叔提溜著唐佳人的那只手。
權叔立刻放手,轉手飛出三只細長的飛刀,直取唐不休的面門!
唐不休身子一翻,從樹上滾落,就像一片隨意翩飛的落葉,飄飄悠悠地落在了權叔的面前,與之動起了手。
權叔顧不得阿潘,扔下他,努力應對起唐不休。
唐佳人站立動彈不得,阿潘拍在地上,勉強可以活動脖子。他沖著唐佳人惡狠狠地道:“賤貨!嘔…”
唐佳人站立不動,暗道:吐死你得了!
唐不休和權叔動起手后,都暗自吃驚不小。因為二人發現,彼此的武功套路不但有些近似,且用起毒來都頗有一套。
權叔問:“你是誰?!”
唐不休勾唇一笑,問道:“你又是誰?”
二人斗得旗鼓相當,竟不分伯仲。
唐不休道:“能與我打成平手之人,不多。”
權叔道:“后生可畏。你若如實報出家門,老夫興許能放你一條生路。”
唐不休飛出暗器,逼退權叔,解開了佳人的穴道,且…拍了一下她的小屁股。
唐佳人愣住了,心中默念:錯覺,一定是錯覺!
垂眸看向仍舊在干嘔的阿潘,使勁搓了搓自己的手心,走到了他的面前,伸出了手。
阿潘只覺得腦子一緊,差點兒沒昏死過去,想要反抗,甚是無力啊!
她佳人道:“我甚是好奇,人到底能不能將自己活活兒吐死。”勾了勾唇角,“我今天就陪著你慢慢吐。”
權叔知道,戀戰下去沒有好處,于是與唐不休硬拼了一掌。
二人皆倒退三步,才穩住了身子。
權叔狠戾地一笑,道:“終于有個像樣的對手!好得狠!”一揮手,向著唐佳人扔出一顆嬰兒拳頭大小的琉璃球。
琉璃球炸裂,飛濺出具有腐蝕性的液體,且散發出刺目的滾滾濃煙。
唐不休立刻抱住佳人向一邊躲開,并同時照著一棵樹上拍去隔空一掌。
阿潘閃躲不及,被腐蝕了肌膚,捂著臉發出慘叫:“啊!”
阿潘的慘叫,遮蓋住了藏身在樹上之人的悶哼。
權叔點了阿潘的啞穴,快速將其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