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蓮說過,那些蟲子若是沾染了其它藥物,會變得瘋狂,去撕咬公羊刁刁的血肉。
所以,唐佳人不敢將手指上的血喂給公羊刁刁,怕引起不適。然,這血若是浪費了,多可惜。
唐佳人想了想,將血擠進了浴桶里。
擠一滴,停一會兒,見無什么異樣,又擠了兩滴。
突然,那些藏在公羊刁刁肌膚下的細長蟲子們就如同瘋了般開始扭動起來,它們似乎要撕咬開公羊刁刁的細嫩肌膚,鉆出來!
唐佳人嚇壞了,下意識地想要逃出去。
她不怕蟲子,卻怕這么蟲子鉆進自己的身體里。這是人之常情,先利己而后顧及他人。可惜,她現在手腳軟得要命,別說跑了,就是跳出浴桶都難。
她想到那些武林人,如同瘋了般向她所在的位置尋來。這些蟲子,不正如那些武林人一般,被她的血液味道吸引,瘋了般想要鉆出公羊刁刁的身體,鉆入她的身體。
太可怕了!
唐佳人嚇壞了,手腳并用地想要爬出浴桶,使勁兒撲騰了兩下,卻是壓根就沒辦法站起身。
公羊刁刁的嘶吼聲變得凄厲,整個人都繃得死緊,就像隨時要斷弦的弓。
唐佳人特別后悔,她怎就當自己是萬能解藥,對付什么毒都手到擒來?毒是毒,蠱是蠱,蠱毒是蠱毒,能混為一談嗎!?真是混蛋!
唐佳人干脆閉眼,不掙扎了,愛這么樣就怎么樣吧。反正,反正…反正她都嚇尿了。
哎,不是她多膽小,而是…身體不受控制啊。
公羊刁刁抽起來,失禁了。
她見血暈到現在,人雖沒昏,但身體的各個功能卻處于半癱瘓的狀態。被這么一驚一嚇的,不失禁才怪。
唐佳人等了半晌,卻沒感覺到異樣,且,公羊刁刁的嘶吼也漸漸平緩了下去,只剩下痛苦的悶哼。
唐佳人慢慢睜開眼睛,見那些隱在公羊刁刁肌膚下的細長蟲子似乎平靜了許多,雖還在扭動,卻不似剛才那幫瘋狂,也沒有最初那般厲害。
它們不再暴躁得像個餓死鬼透過公羊刁刁的肌膚急切地吞噬牛血,而是放緩了速度,就像一條條即將進入冬眠的小蛇,緩慢地扭動著身體。甚至,有種吃飽喝足后的悠哉模樣。
唐佳人觀察公羊刁刁,見他面上雖然痛苦,卻只是眉頭緊鎖,心中稍晚,緩緩噓了一口氣。若公羊刁刁被她三滴血弄死,她…她真要恨自己恨到地老天荒嘍。
幸好,她的尿對于這些蟲子而言,好似瓊漿玉液,喝得如此銷魂、醉得如此盡興。但愿,別出其它意外,安全渡過今天才好。
一想到尿,唐佳人又坐不住了。
這種浸泡在自己尿液中的感覺并不好,唐佳人似乎都能透過牛血的味道聞到自己的尿騷味。好惡心,有沒有?!
只不過,這會兒,她肉軟腳軟的動談不得,只能硬著頭皮給公羊刁刁當添桶的物件。
最近這火,著實有些大啊!
唐佳人將受傷的手指放到桶外,用另一只手沾了血,去涂公羊刁刁的臉。
她一邊涂,一邊暗道:姐姐這尿也算是一潑能解天下奇毒的靈水妙尿了!喝一口精神抖擻,涂一涂藥到病除!
嗯,有點兒意思。
終于從活剮般的痛苦中走出,公羊刁刁緩了好一會兒,才有力氣再次睜開眼睛,看向唐佳人。
痛,仍舊是痛,可與以往相比,已經是好得不能再好。
難道,是因為佳人的陪伴?還是因為,佳人身上那若有若無的特別馨香?總而言之,幸而有她。
公羊刁刁靜靜望著唐佳人,心中升騰起的歡喜,真是無法用語言形容。他想和她說說話,示意她取下他口中的軟布。
唐佳人見公羊刁刁平靜許多,應該不至于咬到舌頭,于是伸手取走他口中的軟布。
公羊刁刁望著佳人的雙眼,喘息著,笑容在他的臉上慢慢綻放,雖虛弱,卻璀璨奪目。
他說:“佳人,我…很開心…”
唐佳人心中暗道:你若是知道這牛血里有我一潑尿,不知掉還會不會這么開心。
不管佳人心中如何想,面上,卻是無力地開心一笑,道:“好好…好點兒了嗎?”
公羊刁刁點頭,聲音沙啞地道:“雖痛,卻可以忍受。那些可惡的蟲子,好像喝醉了,沒往日那么瘋狂。”
唐佳人這顆心啊,終是可以向下放了放。若是公羊刁刁因自己的一泡尿被蟲子折騰死了,她以后還敢不敢尿尿了?豈不是要留下不可磨滅的心理陰影?
幸好,他無事。
原本,公羊刁刁一直處于痛苦之中,倒也不覺得什么。這回兒,二人共處一桶中,不免覺得尷尬。
公羊刁刁道:“佳人,你把我放開。”
唐佳人果斷拒絕:“不行。萬一等會兒蟲子又發瘋,你撓傷自己怎么辦?”
公羊刁刁想想也是,便不再提這種要求。
浴桶本來不小,卻因佳人的加入,顯得有幾分擁擠。
且,浴桶下燒著幾塊炭火,用來保持血水的溫度。而那些藥草中的幾味,則是用來防止血水凝固的。
注意力被分散時,不覺得怎樣。如今,二人肌膚隔著一層單薄的衣物相貼,著實曖昧得無法形容。
也不知是炭火越燒越旺,還是其它什么原因,這一大桶的牛血好似變得越發滾燙。
唐佳人出了一層汗,當真是滿室馨香啊。
公羊刁刁嗅著那味道,一顆少男芳草心開始蠢蠢欲動。只不過,因為疼痛釋然,這種馨香只是令他的痛苦得以舒緩,卻不至于像個真正的男子漢那般情動。
他覺得有些羞澀。
是的,羞澀。
他那般丑態,都展露于佳人眼中,心中不是不別扭,但一想到佳人非但不嫌棄他、厭惡他、鄙視他,反而下來陪他,公羊刁刁的這顆心就仿佛滾了酸酸甜甜的蜜糖,滿是甜蜜和羞澀。
他看著她,滿眼的情意綿綿。
他說:“佳人,我不是怪物。”
唐佳人不明白白公羊刁刁為何突然說這么一句,卻搭話道:“怪物?你你你…你不是。”
公羊刁刁唇角含笑,眉眼含情,在唐佳人的身上一掃而過,道:“佳人,你過來抱抱我。”
唐佳人被公羊刁刁那雖然虛弱卻格外招人的小樣子吸引,軟手軟腳地靠過去,抱住了公羊刁刁的腰肢。
公羊刁刁發出一聲悶哼:“嗚…”
唐佳人立刻謹慎地問:“怎么了?!”
公羊刁刁道:“踩踩踩…”
唐佳人腳丫用力,感覺似乎踩到了什么東西。如今,她磕巴,公羊刁刁不磕巴,所以,他讓她踩,她自然用力踩!
公羊刁刁那張慘白的瞬間爆紅,哆哆嗦嗦地擠出一句:“踩到我了!”
唐佳人這會兒也是屬于老弱病殘中的一員,腦袋比平時慢了不止一星半點。聽到這話,竟還用力踩了一腳,才反應過來,自己踩到了公羊刁刁,且…踩了又踩。
唐佳人挪開腳,仔細回味了一下腳下的觸感,覺得自己似乎踩到了一條小蛇。
心中一驚!
莫不是有什么東西從公羊刁刁的身體里鉆出來了吧?轉而一想,不對啊,公羊刁刁都說踩到他了,那踩到的東西一定是他啊。
唐佳人伸出腳,又去踩了踩那個東西。
公羊刁刁一抖,整個人都繃了起來。
唐佳人的腦子終于在適當的時候跑了回來,立刻縮回腳,咋呼道:“你怎不穿底褲?!”
公羊刁刁羞紅著臉,有氣無力地回道:“你你…你沐浴穿底褲?!”
唐佳人拍了下身上的衣物:“何止底褲,就差裹棉被了。”眨了眨眼睛,靠近公羊刁刁,笑嘻嘻地丟下三個字,“不害臊!”
公羊刁刁的腳趾頭卷起,臊得整個人都紅了,口中卻不承認,硬著脖子道:“不不…不怕看!”
唐佳人嘿嘿一笑,伸手在公羊刁刁的胸口摸了一下,公羊刁刁的呼吸瞬間亂了,那原本已經平和的蟲子們又變得躁動起來。
公羊刁刁疼得無法嗚咽聲,唐佳人嚇得手腳冰涼,忙道:“我錯我錯,我我我我…我不該逗你。”這口吃,又轉移回她的身上,真是要命了。
公羊刁刁安撫道:“不…要緊…嗚…”
唐佳人有心再鳥一潑,奈何腹中空空如也。她想爬出浴桶,離公羊刁刁遠點,別再繼續添亂。剛要起身離開,公羊刁刁竟發出一聲慘叫:“啊!!!”
唐佳人立刻坐回到浴桶里,一疊聲地問:“怎么了?怎么了?”
公羊刁刁嘶啞道:“不要走。我…痛…”
唐佳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得道:“我我我…我到底怎樣做,你你你…你才能不那么痛?!”
公羊刁刁艱難地道:“聞著你的味道,我會好受很多。”
唐佳人當即立斷,道:“妥了!”
公羊刁刁聽成脫了,臉一紅,卻又覺得唐佳人如此真那樣,他就算再難受幾分,也能忍得住,于是顫聲道:“我我我…我這蟲子,不會跑走的。你你你…你脫了衣褲,也可。”
唐佳人一聽這話,為難了。她本想死勁兒扭扭身子,出點兒汗,讓體味增加幾分,不想,公羊刁刁竟有這種要求。
眼瞧著他痛得直打顫,唐佳人將心一橫,脫就脫!已經如此坦誠相見,還差那么一兩件衣褲嗎?江湖兒女,大氣為主!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