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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八章:脊椎斷裂刺心痛

  因那些盤踞在斷壁上的老樹根,令這場火著實燒了起來。

  孟水藍紅著眼睛,組織人手救火,只待火一停,便下去尋人。

  孟天青傻愣愣地站著,完全沒了意識。

  端木焱捂著胸口嘶吼道:“快!快去取繩索,下去救人!快啊!”

  秋江滟捂著鼻子跳下馬車,飛奔到后背染血的秋月白身邊,只來得及接住他昏厥的身體。秋江滟抱著秋月白,哭喊道:“哥!哥你沒事兒吧?哥你醒醒!哥!哥!”

  一聲聲,好似刀子,割皮帶血。

  望東忍痛建議道:“小姐,不要動城主,快請神醫醫治才是道理。”

  秋江滟抬起眼,看向望東,初時眼神有些茫然,又很快恢復精神,道:“對對對,去請神醫。”

  望東道:“綠蔻已經去叫了。小姐還是將城主慢慢放下,不要搬動為好。”

  另一邊,綠蔻搖醒了公羊刁刁,口中嘶喊著:“神醫神醫,快救救我家城主、快救救他…”

  公羊刁刁喊了聲:“佳人!”站起身,撞了孟天青一下,又要向黑崖下跳。

  一直呆愣愣的孟天青突然回神,一把攥住公羊刁刁。

  公羊刁刁拼命掙扎,熊紅著眼睛吼道:“放開我!放開我!”低下頭,一口咬在孟天青的手臂上,迫使他吃痛松手,然后猛地一沖,就要跳下黑崖。

  孟天青一記手刀砍在了公羊刁刁的后脖子上。

  公羊刁刁身子一軟,眼瞧著就要往黑崖下跌。

  孟天青一把扯住他的后脖領子,竟然拉了回來,夾在腋下,拖拉到孟水藍的軟轎上,一扔,派人看著他。

  綠蔻愣了愣神,竟是再次撲向公羊刁刁,使勁兒推了推他。見他推不醒后,竟是沖著孟天青吼道:“你為什么打昏他?可知城主命懸一線,你如此做,便是與我們秋風渡為敵!”

  孟天青并不搭理綠蔻,轉身向黑崖邊走。

  綠蔻又怒又急、又恨又慌,兩步追了上去,胡攪蠻纏地道:“你今天必須給我們秋風渡一個說法!”

  孟天青眼神冰冷,指著黑崖道:“再廢話,丟你下去。我們百川閣從不惹事,也從不怕事。”

  孟天青的嗓音沙啞、眼神陰沉,令綠蔻心生懼意。

  一直指揮人取水滅的孟水藍聽到這話,側目看了孟天青一眼,通紅的眼中略有欣慰。

  綠蔻不敢再招惹孟天青,再次回到軟轎前,去推公羊刁刁。

  望東見此,立刻上前幫忙。

  公羊刁刁再次醒來,緩緩眨了眨眼睛,想要坐起身,卻因后脖子痛,又跌了回去。

  綠蔻和望東一喜,忙道:“神醫,神醫…”伸出手,攙扶著他,慢慢坐起身。然后再接再厲,攙扶他站起。

  公羊刁刁面無表情,伸手入腰包,突然拔出一根毒針,刺向綠蔻的手。

  綠蔻驚叫一聲,立刻縮回手。

  公羊刁刁看向望東。

  望東也縮回手。

  公羊刁刁繼續向黑崖走去。

  綠蔻急得都要冒煙了,卻無計可施。

  孟天青擋在公羊刁刁面前,沉聲道:“若尋回佳人,還需你救治。”

  公羊刁刁的睫毛輕輕眨動,如同美麗而單薄的蝴蝶翅膀,終是在眨動間閃爍出幾點生命的亮光。

  綠蔻和望東見此,忙上前兩步。

  望東道:“神醫,還請為城主政治一二。”

  公羊刁刁滿滿轉臉,看向望東。

  望東重復道:“神醫,還請救治城主!”

  公羊刁刁不知想到了什么,眸子輕輕一顫,當即甩開步伐,蹌踉著奔向秋月白,口中道:“不能死,絕對不能死!”若秋月白被佳人殺死,佳人一定會內疚一輩子。

  公羊刁刁身為大夫,總會隨身攜帶幾樣特別有效的藥物。且,為了去給佳人醫治耳朵,他將藥箱都帶在了馬車里。

  他一邊施救,一邊吩咐道:“去馬車,取藥箱。”

  望東聽到吩咐,看向寒笑。

  寒笑立刻道:“且隨我來。”二人飛奔而去,片刻后取來藥箱,打開,放在了公羊刁刁的腳邊。

  公羊刁刁道:“火把。”

  周圍人立刻用身體圍住周圍的風。

  秋江滟不肯離去,趁著公羊刁刁翻找藥物的功夫,忙湊上去,問:“神醫,我這鼻子…”秋江滟的鼻子呼吸困難,說起話來悶聲悶氣的不清楚,聽在耳朵里十分不舒服。

  公羊刁刁這才注意到,秋江滟的鼻骨碎了,且滿臉干涸的血跡。只不過,這個時候,為救秋月白不能分神,他哪有功夫為她的鼻子操心?當即收回目光,不再看她。

  秋江滟不死心,圍著公羊刁刁轉。

  公羊刁刁心中煩躁,直接道:“滾開!”

  秋江滟惱羞成怒,卻也不敢發火。

  秋風渡的人聽見秋江滟詢問公羊刁刁她的鼻子,心都是一寒。女子的臉固然重要,但與秋月白的性命相比,又算得了什么?秋月白擔負著整個秋城的重任,若秋月白不在,秋城可還是秋城?老百姓們是否還能像現在這般富足無憂的生活?秋月白就是秋城的盛世明君!若改天換日,定要變天。

  秋月白的潛影出現,對秋江滟道:“小姐請躲開,不要擋住光亮。”

  秋江滟一見淺影,瞬間變得怒不可遏,當即一個大嘴巴摑過去,含淚罵道:“都怪你!那賤人殺我哥的時候,你在干什么?!你身為我哥的影子,為何不保護他?為何不替他擋刀?!受傷的應該是你!是你!”

  淺影十分自責,垂眸,任由秋江滟在哪里又打又罵。他沒想到,唐佳人會用匕首刺向城主的后腰。待察覺到時,已經晚了。

  這是他的過失,小姐打殺他都是應該的。

  公羊刁刁一聽秋江滟罵佳人是賤人,眼睛就是一凜,手下卻是不停,喂秋月白服下保命的藥丸,又處理起秋月白的傷口。最后,以金針刺穴的方式,一步步逼著秋月白醒來。

  黑崖上,風聲蕭蕭,充斥著秋江滟那含糊不清的哭鬧聲,好似女鬼在尋人索命。

  端木焱攥著自己用來系眼睛的飄帶,靜靜坐在石塊上,對一切聲音充耳不聞。風過,吹動他手中的飄帶,一下接一下拍打著他的手背。

  秋江滟哭痛了鼻子,不敢再哭,擦拭眼淚的時候,看見了站在外圍的天玄和地黃。

  被秋江滟盯上,玄天和地黃的心就是咯噔一下。

  真的,他們后悔死了。

  怎就聽信了唐佳人的話?!怎就同意她來到黑崖?!怎就眼睜睜看著她跳了下去?!

  然,再后悔也于事無補。

  長眉門和秋風渡的仇,怕是要結下了。

  若秋月白死,此仇不算什么。任憑她一個秋江滟,絕對翻不出什么花樣來。若秋月白不死,開始報復,這才是長眉門最大的危機。

  思及此,二人開始盼著秋月白一命嗚呼。

  不同立場,不同心態,注定了不同目的和不同陣營。

  秋江滟很想沖著二人發飆,卻怕那二人動手,傷了她的鼻子。再者,她不希望那二人出現,最好速速離去永不相見才好。她對唐佳人說了什么,她心中有數。那些話,雖是她一半偷聽一半猜測得出,卻不好讓秋月白知道,傷了兄妹倆的感情。

  秋江滟將視線從二人身上轉開,暗自期盼他們快走。可等了等,也不見他們有離開的意思。

  秋江滟攥緊拳頭,再次看向天玄地黃兩人,怒聲道:“你們長眉門真是欺人太甚!焦佳人傷我哥哥,要他性命,你們不走,可是要等我哥醒來補上一刀?!”

  秋風渡的人悉數看向天玄和地黃,目露兇光,不見良善。與秋江滟剛才的表現而言,長眉門的人更令他們厭惡至極!城主對焦佳人是怎樣用心,誰人不看在眼中?可焦佳人送給城主的只有背后一刀!若城主不能醒來,此仇,不共戴天!

  天玄和地黃有心說些什么,卻知道現在不是解釋的時候。哎…他們也不知道要如何解釋。畢竟,就算焦佳人是因為秋江滟所言,怒傷秋月白,傷了便是傷了,怎么說都不占理。再者,秋江滟所言都是片面之詞,焦佳人也是打算來問問秋月白,怎曾想,直接動了手。

  天玄和地黃見自己在這里不招人待見,只能向后退去,卻沒有直接離開,而是隱在暗處,一探究竟。眼下,秋月白的死與活對他們而言,十分重要。

  當天邊乍現第一絲光亮,如同巨獸張開金色的巨瞳時,秋月白睜開了眼睛。

  秋風渡的人,狠狠地噓了一口氣。

  不想,緊接著,秋月白又昏了過去。

  望東緊張地問:“神醫,城主是否無礙?”

  公羊刁刁道:“脊脊脊…脊椎骨斷斷斷斷了…”

  望東腦中一陣眩暈,禁不住向后退了一步。

  秋江滟直接跌坐到地上,整個人都傻了。

  聽到這個消息的天玄和地黃,終是放下了心。

  脊椎骨斷了,就算醒來,也成了不會動的廢物。秋月白,成不了氣候。

  二人相視一笑,轉身離去。

  公羊刁刁繼續道:“…一塊。”

  秋風渡的齊刷刷地看向公羊刁刁,目光灼熱中充滿期望。

  公羊刁刁看向秋江滟,道:“用塊鼻骨,可可可…可補。”

  秋江滟嚇得捂住鼻子,臉色蒼白。

  望東道:“用我的!”

  秋風渡的人皆喊道:“用我的!用我的!”

  聲音此起彼伏,群情激昂。

  公羊刁刁道:“唯唯唯…唯有血緣近親,可用。”

  秋江滟哆嗦了一下,眼中,盛滿恐慌。

  沒有人注意到,秋月白的睫毛輕輕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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