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佳人必須承認,她被自己的樣子嚇了一跳,但并沒有后退尖叫。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皺眉道:“這這這…這東西能洗掉嗎?這眼珠子,怎怎…怎還變色了?”
公羊刁刁回道:“洗洗試試。若是洗不掉,也不礙事。”
唐佳人問:“你有辦法?”
公羊刁刁回道:“我不怕。”
因為是你,所以我不怕。因為我不怕,所以你可以一直這個樣子。
唐佳人沒有細思公羊刁刁此話中飽含的深情,煩躁地一揉臉,道:“就就…就這樣吧。我我…我也不怕。”話雖如此,心卻未必舒坦。
端木焱問:“你那臉怎么搞成這個樣子?”
唐佳人回道:“吃了些藍色漿果,就這樣了。”
端木焱心中怒意升騰,冷著臉,道:“胡吃海喝,早晚毒死你!”
唐佳人借用公羊刁刁的話,回道:“我不怕。”
端木焱道:“老子怕!”為你擔心,為你思量,為你擔驚受怕。
唐佳人撇嘴,道:“也不強迫你吃,怕怕怕…怕啥?”看向公羊刁刁,“你跑這里來,也也也…也不說一聲,黃蓮都尋到秋風渡去了。”
公羊刁刁的唇角上揚,一副喜不自禁的樣子。一雙顏色淺淡的眉眉,幾乎要飛起來。他一把攥住唐佳人的手腕,開心地道:“你是因為擔心我,所以才從秋風渡跑出來的。”這話說得斬釘截鐵,毫無置疑。
唐佳人知公羊刁刁喜歡自己,卻無心回應他的感情,于是一搖頭,道:“不是。我我我…我順路過來而已。”
公羊刁刁的眉毛微皺,抓著唐佳人不放,道:“你騙人。”
唐佳人揚起下巴,道:“我我我…我騙你做什么?”
公羊刁刁道:“騙人者說話口吃。”
唐佳人回道:“我我我…我才不口吃。”
公羊刁刁笑而不語,唐佳人一跺腳,深感口吃的煩惱。
端木焱見不得這二人在自己面前拉拉扯扯,當即道:“庸醫,你到底還能不能給老子把眼睛治好?!”
公羊刁刁看都不看端木焱,只是盯著唐佳人不放。
端木焱一把攥住公羊刁刁的手腕,道:“老子問你話呢!”
公羊刁刁回道:“你這不是能看見嗎?”
端木焱回道:“夜里能看見,白天卻是看不見。屋里點了蠟燭,也看得不清楚。”
公羊刁刁繼續盯著唐佳人,口中回著端木焱的話,道:“這樣不也挺好,不用買蠟燭了。”
端木焱一用力,將公羊刁刁的手從唐佳人的手腕上扯下來,咬牙道:“老子不缺買蠟燭的銀子!”
公羊刁刁被弄痛,皺眉,不悅,使勁兒往回縮手:“放開!放開!”
唐佳人道:“我覺得,我現在也能夜視。”說著,一口氣吹滅了蠟燭,原本暖黃色的房間變成了一片黑暗。
端木焱攥著公羊刁刁的手不放,看向唐佳人,一雙眼睛璀璨若星,詢問道:“可能夜視?”
唐佳人回道:“不能。”
端木焱問:“想吃些什么?。”
唐佳人那張怪臉瞬間展露出璀璨的笑顏,小嘴特甜的來了一句:“你你你…你做什么,我我我…我都愛吃。只是你要小心些,別別…別讓油濺到身上。”
端木焱那顆郁結的心瞬間變得美麗。他笑道:“你等著,老子這就給你露一手。”松開公羊刁刁,就要挽袖子做飯。
公羊刁刁心里不是滋味,覺得唐佳人過于關于端木焱,當即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道:“急什么?我給你看看眼睛。”若將端木焱的眼睛醫治好,佳人也就不用關心油點子落哪兒了。
端木焱揮開公羊刁刁,道:“不用!”
公羊刁刁雙手并用,再次攥住端木焱的手腕,正色道:“你不能當睜眼瞎。”
端木焱得意地一笑,道:“省蠟燭,省銀子,何樂不為?”
公羊刁刁道:“你既然請我看病,就必須聽醫囑。半途而廢,豈不是要拆我岐黃閣招牌?你敢如此,我和你沒完!”
端木焱想要甩開公羊刁刁,公羊刁刁卻四肢并用想要按倒端木焱。端木焱一用力,直接將公羊刁刁甩了出去,跌到地上,發出一聲悶哼:“嗚…”
雖然,唐佳人想讓端木焱去給自己做可口的飯菜,但見他出手太重,傷了刁刁,心中不悅,直接一巴掌拍在了端木焱的后腦勺上,道:“你就讓他先看看唄。”
端木焱慢慢轉頭看向唐佳人,突然伸出手,摸向唐佳人的臉。
唐佳人一把攥住端木焱的手,問:“干什么?”
端木焱的表情慢慢變得有絲不確定,半晌才道:“蠟燭,是吹滅了吧?”
唐佳人應道:“對。我吹滅的。你怎么了?”
端木焱眨了眨眼睛,回道:
“我…好像看不見了。”
唐佳人愣了愣,道:“啥叫好像看看…看不見了?”
公羊刁刁從地上爬起身,摸到火折子,點燃蠟燭,問:“這回呢?”
端木焱看向那團蠟燭,愣了愣,道:“看得比較清楚。老子這是…恢復了?”
唐佳人扯著端木焱來到窗前,指著肖勁問:“能能能…能看清楚他的臉嗎?”
端木焱搖頭。
唐佳人又指了指月亮:“這回呢?”
端木焱點頭。
唐佳人長舒一口氣,道:“恭喜你,眼眼眼…眼睛正常了。”
端木焱垂眸看向唐佳人,飽含疑惑地道:“可我看你的臉,怎變得越發怪異了?”
唐佳人笑道:“習慣就好。”
端木焱的眸光變得溫柔,道:“是啊,習慣就好。”
公羊刁刁有些急切,對端木焱道:“你來,我給你看看。”
端木焱哈哈一笑,道:“本王無藥自愈,就用不著你這個眼高手低的假郎中了。”
公羊刁刁冷著臉,道:“你別諷刺人,沒準兒一會兒又成半瞎了。待你去擺攤算命,也沒人信你。”
端木焱得意地道:“本王日理萬機,沒空去給人算命。哎…這眼睛一恢復正常,人都覺得神清氣爽。今晚,必須擺宴犒勞一下佳人。”
唐佳人點頭,吞咽口水,用眼神表達自己認可端木焱的話。
公羊刁刁一臉糾結之色,看向唐佳人,道:“你那一掌是怎么拍的?我給他查看過眼睛,并未有異常。”
唐佳人回道:“就是這么隨手一拍。”說這話,一個巴掌又拍了過去。
曾經,端木焱被唐佳人一巴掌拍好過,又被她一巴掌拍壞過,而今,他可不想繼續當個睜眼瞎,所以一直防備著唐佳人的突然之舉。
當唐佳人舉起巴掌,他立刻一彎腰,低頭躲開,回頭看向唐佳人,道:“別拍,千萬別拍。”
唐佳人道:“拍拍,沒準兒…”
公羊刁刁抬起手,照著端木焱的后腦勺便是一下。
端木焱一聲悶哼,緩緩眨了眨雙眼,問道:“沒準兒什么?”
唐佳人越過端木焱看向公羊刁刁,道:“沒準兒…就就…就壞了。”
端木焱十分淡定地道:“你說得對。”言罷,慢慢轉頭看向公羊刁刁。
公羊刁刁收回手,擠笑,道:“唯有嘗遍百草,方知藥效。唯有知曉病理,方解人間疾苦。作為病患,你得配合…嗷…”
端木焱一拳頭打出,公羊刁刁直接向地上倒去。
唐佳人一伸手,抱住了公羊刁刁。
這時,寒笑來稟,道:“王爺,秋城主來訪。”
聞聽此言,唐佳人將公羊刁刁往端木焱的懷中一推,小聲道:“你們沒看見我。”彎腰,一把掀開桌布,直接鉆進了桌子底下。
端木焱回神,一把推開公羊刁刁,道:“告訴秋月白,本王喝多睡下了。”一伸手,將公羊刁刁塞到了椅子上。
寒笑應道:“諾。”
公羊刁刁直接蹲下,捂著鼻子,也鉆進了桌子下。
唐佳人小聲道:“出去!”
公羊刁刁搖頭,小聲道:“他打我。”
唐佳人道:“打回去!”
公羊刁刁道:“手疼。”
唐佳人真是恨不得親自動手幫公羊刁刁打回去,然后…再暴打公羊刁刁一頓!
秋月白的聲音傳來,道:“看來,六王爺的酒量頗為不錯。”
伴隨著這句話,秋月白的身影出現在院子里。
藏在桌子下的二人,立刻閉嘴不語。
透過敞開的窗口,端木焱看向秋月白,道:“老子沒請你,你來干什么?”
秋月白回道:“秋某沒有請六王爺,六王爺在秋城玩得可盡興?”
端木焱道:“你說你,平時冷冰冰的,怎說起話來這么懟人?”
秋月白走到窗前,道:“許是物以類聚。”
端木焱哈哈一笑,道:“秋城主此話的意思,是說咱們是一類人嘍?”
秋月白抱拳,道:“不敢。”視線在屋里一掃而過,“王爺好雅興。如此夜色,正當小酌幾杯。”
端木焱直接道:“你大晚上的不睡覺,跑本王這里看什么熱鬧?”
秋月白道:“秋某養了一只貓,習慣到處亂鉆,唯恐驚擾了王爺,特來看看。”
端木焱笑道:“沒事兒,本王也喜歡貓。若貓來了,本王一準兒好好兒善待她。”
秋月白道:“王爺,小心。”言罷,轉身離去,只留下一個高冷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