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楚涵覺得，HIV雖然不是隨便傳染的，但也不到人人都不怕的地步啊。
她這剛給謝南楓露了底，意思是別跟她瞎摻和，這剛回到家，屁股還沒坐熱呢，皇圖霸業寒武紀，一水兒的人一起登門了。
一個個還像根本不知道她有病似的，東看西看，摸摸這兒摸摸那兒，完全無視楚涵瞪著的眼珠子，眼瞎得不要不要的。
感覺到楚涵壓抑的火苗子朝自己燒過來，謝南楓趕緊轉移了個方向：“有吃的嗎？我都有些餓了。”
“別動冰箱里的東西，想吃自己點！”謝南楓一只爪子都搭冰上門上了，卻忽然聽得顧朔的話，趕緊收回來。
其他人雖然都很想近距離膜拜一下戰皇星爵，但是看到顧朔一身正氣能不慫的卻沒幾個。
轉眼盡皆規規矩矩坐到客廳去，蕭澤熙則一直看著楚涵，見她咳嗽了兩聲，那矜持的架子便端不住了。
“現在天氣冷，你別著涼了。”
免疫性疾病真的是連感冒都感冒不起，必須萬分小心。
楚涵搖頭，今天在外面待的時間久了些，她的確好像是感冒了。
“回屋歇著吧。他們不過太久沒見你，過來看看而已。”蕭澤熙又道。
這倒讓楚涵有些不好意思了。
顧朔走過來，用手背試了試楚涵的額頭，臉色便沉了下來，這不一會兒竟然又燒了。
其他人看見他這舉動，大氣不敢喘一口，直愣愣看著，一句話不敢說。
直到顧朔將楚涵安置回樓上臥室，他們先前端著的若無其事的架子才全都卸下來。
等顧朔再下來，九游率先說：“我們能做什么？”
他們也沒別的意思，就是想來告訴楚涵，就算她感染HIV他們依然將她當朋友，她不必跟他們生分。
顧朔搖頭：“不過，還是謝謝你們。”
當天晚上楚涵真的發燒了，顧朔叫李致過來，給楚涵抽血檢驗，自己則在床前守了一宿。
那頭酒店套房，謝宸終于酒醒，發現自己在一個溫暖的懷抱里。
她猛地睜開眼，看清面前人差點從床上跳起來。
床上多了個男人還是趙明軒這個不打緊，自己的衣服連外套都沒脫，這個也不打緊，打緊的是，自己不僅四肢纏在趙明軒身上，兩只手還十分不檢點地鉆進人家衣服里取暖…
這特么就考驗神經強韌性了啊。
謝宸頭皮陣陣發麻，沒搞明白這是怎么發生的。
種種跡象表明，趙明軒很紳士，很干凈，不干凈耍流氓的是自己啊！
此刻趙明軒睡得正熟，但她毫不懷疑自己稍微一動他就會醒過來，她小心翼翼將手抽出來，試圖毀滅犯罪證據，突然，趙明軒的手伸過來，輕輕拍了拍她的背脊，在睡夢中還沒忘記給她拉一下被子。
紳士就紳士吧，但你特么的被我非禮了，你還這般溫柔體貼是鬧哪樣？
謝宸異常暴躁，蹭地坐起來，毫無意外帶歪了趙明軒的衣服，堪堪露出他一截健康結實的胸膛。
趙明軒睜眼，卻毫無自覺：“你終于醒了。”
謝宸氣呼呼的，卻不好發作，狠狠盯著他。
趙明軒攤攤手：“這個不怪我，昨晚你喝多了，我給你開了間房，結果房門被鎖死了，空調還壞了，你沒感冒吧？”
難道這就能成為你不出去的理由？
謝宸的視線自動掃到座機上。
“不用看，線被剪斷了，我們的手機也都不在身上。”
“能這么巧？”
“當然不是巧。”趙明軒淡定得很，“十有八九是楚涵搞的幺蛾子。”
謝宸愣了一下。
“這件事算是我連累了你，你要怪就怪我。不過我敢保證我們之間什么都沒發生。”趙明軒的坦然簡直刷三觀。
在昨天打不開門，又沒了空調還沒法向外呼救時，他就猜到是楚涵搗的鬼了。
實在是，除了那只小禽獸他也想不出誰敢打他們的主意，這么簡單一個局還能給他算計得死死的。
“我已經寫了紙條塞出去，待會你的員工來做客房服務時應該能看到。你不用擔心。”
“我沒擔心！”
趙明軒笑了。臉上還有些迷糊，但卻不失禮貌，反而帶了些謝宸平素看不到的東西。
謝宸干巴巴起來，趙明軒卻阻止道：“你躺床上吧，用被子裹著。雖然天亮了，但還是很冷。”
說罷自己已經翻身下了床，將最好最溫暖的位置留給她。
謝宸雖然有很多人追，也有不少人噓寒問暖，但是，大多數都停留在嘴巴上，比如感冒了讓多喝點水啊，餓了讓多吃點飯之類的，從來沒有人真的為她做什么，即便做也花架子，做給人看的，忽悠未成年的小姑娘還行，到她面前，一眼就被戳穿。
她倒也不是個天真的人，既然自己都看不上那些人自然也不想接受他們的好意。這些人似乎也像知道他們不過是備胎，希望渺茫似的，也從來沒有特別的行動。
其實大家都清楚，身份地位擺在那里，又不是誰非要上趕著來巴結誰的，每個人都在尋找一種可能性，而這種可能性必須是相互的，每個人手里有的資源都不止一個。這就好比是一場游獵，你只能射獵一只獵物，于是所有人都在狩獵場挑選自己最中意和合適的。
開放一點的，約個炮什么的，保守一點的就如守著鐵樹開花一般，而自己，就是那棵萬年都舍不得開花的老鐵樹。
她并不覺得這種游獵式選擇的婚姻伴侶有何意義，也不對婚姻抱什么希望，還覺得單身挺好，甚至聽得以前的閨蜜婚后牢騷多了，反而愈發不想結婚。
所以像顧朔趙明軒那種一頭栽下去九頭牛都拉不回來的感情她不是很理解，反而覺得挺幼稚。
什么愛情，不過是荷爾蒙催化出來的虛幻存在，遲早會消失，遲早會回到現實，她從不打算為這種東西付出時間和精力。
趙明軒去洗手間洗了把臉，出來時，頭發濕漉漉的，五官浸染上一層水霧，突然就有點干凈得發亮的感覺。
“你要不要洗洗，有熱水？”
他的聲音依然是她平素聽到的，平平淡淡，感覺不到什么感情，但卻叫人能感覺到他無處不在的貼心。
謝宸窩在被子里發呆，趙明軒端了一盆熱水過來，擰了熱毛巾給她：“你似乎是手腳冰冷的體質，用熱毛巾擦擦手，讓血脈活絡一下。”
謝宸依言做了，將毛巾交給趙明軒時，心里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莫不是這就是網上說的，單身久了，看到一條狗都覺得眉清目秀？
她使勁搖搖頭，趙明軒就算是狗也是暖心的大金毛。
就在此時外面傳來敲門聲，趙明軒立馬過去，說明情況，外面的人聽得是門鎖壞了，趕緊叫人來修。
不到半個小時，門被打開，謝宸洗漱一番出來，趙明軒臉上再無先前的溫柔，回頭看她，眼中有些陰邪：“你說，這筆賬，我們該怎么跟她算？”
謝宸幾乎聽見了磨牙聲。
仿佛之前那個溫柔體貼的趙明軒就是個幻覺，這才是他本來模樣。
也許，世家給予他們的良好教養本來就是溫柔體貼的，而某個人讓他的生命重新煥發了生機。
謝宸突然笑了：“當然！”這個小混蛋，差點讓她身心失守，這筆賬怎能不算？
不過他們高估了自己算賬的能力，而低估了楚涵的無恥。
楚涵發著高燒，病殃殃地癱在沙發上，小臉兒紅撲撲的，嘴唇都干裂了，一副垂垂欲死模樣。
謝宸進門便嘆道：“報應來得這么快？”
楚涵瞥她，直接將她這話給梗了過去，當沒聽見，露出虛弱的姨媽笑，說道：“昨晚你們過得可好？在臨死前，我只能為你們做到這些了。今后就看你們各自的造化了…”
謝宸的腦神經再度被擰了。
趙明軒看到楚涵這副模樣，問罪的心思瞬間歇了一大半，然而楚涵完全沒有放過他：“明軒啊，謝宸是個好姑娘，如今你們孤男寡女共度一宿，整個酒店都知道了，你不對她負責，讓她以后在酒店如何自處？”
趙明軒腦神經抽搐了，一張俊臉都癱了，回頭看無動于衷的顧朔：“我想揍她！”
顧朔抬頭看了他一眼：“這種事，想想就好。”
趙明軒被卡得差點將昨晚的酒給嘔出來，“你就這樣縱著吧，總有一天你會后悔的！”
顧朔簡直就是個昏君！太可惡了！
趙明軒頭一個回合就被轟出局了，楚涵看看還不打算走的謝宸，于是說道：“昨晚明軒一定將你照顧得很好，不然今天你肯定跟我一樣感冒發燒。他真是個好人！”
“呵呵！”謝宸皮笑肉不笑。
楚涵默默吞吞口水，“我這病吧，有些時候會影響腦子，不知道會做出什么事情來，若有什么冒犯之處，你千萬不要怪我！”
我一個HIV病人，你好意思跟我計較嗎？
謝宸可不會跟她講什么紳士禮貌，現在她在楚涵面前連淑女風度都懶得端了還要什么紳士風度？
“只要你現在還活著，讓我揍一頓再說！”說罷就要動手。
楚涵見她來真的，一撫胸口，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恨不能將肺咳給她看，眼淚鼻涕橫流。謝宸雙手都捏成拳了，就是揍不下去，嫌棄地退后數步。
“這筆賬先記著，等你感冒好了，看我怎么跟你清算!”
人一走，楚涵就悠哉了，沖顧朔得意地眨眼，仿佛在說：看我多厲害，隨便兩句話就把你那兩位自命不凡的天才同學打發了！
顧朔但笑不語，這個小家伙，很多時候他也沒辦法啊，只能委屈趙明軒了。然而看著她與他們相處如此融洽，私心里他是非常高興的。
眼前，顧朔的一只手正要抹上楚涵臉頰，身子都半躬下去，楚涵仰著腦袋正準備接受雨露滋養，所有動作都在他貿然沖進來那一刻定格。
李致尷尬了啊，退也不是進也不是。
他的腳底板在地板上磨蹭了兩下，覺得還是應該先避避嫌的，正要轉身，忽然聽得兩人重疊的聲音：“你說什么？”
一個驚喜一個疑惑。
李致只好老老實實恭恭敬敬又將檢測結果說了一遍。
這可是他檢測過三次證明的，為此還跑到附近醫院去專門檢測了一次，都顯示沒有HIV病毒，除了免疫力弱點，有點發炎癥狀外，一切如常。
顧朔長出一口氣，終于等到了。
這回顧朔再沒有隱瞞，親自向楚涵解釋了HIV模擬病毒的事，楚涵覺得自己好像幻聽了，半晌沒回過神來。
“隱瞞你是我的意思，不怪他們。”
“那個，趙明軒是不是也知道？”
顧朔默默點頭。
楚涵蹭地從沙發上跳起來，蹭蹭跑上樓。
顧朔跟上去：“你還在發燒，亂跑什么？”
“我能不跑嗎？你剛才沒聽謝宸說嗎？她要收拾我！”不止謝宸，趙明軒能忍她，不都是因為這個HIV嗎？
如今這個保護膜被捅破，就她之前干的那些蠢事，還不被他們給揍死？
楚涵在屋里翻箱倒柜收拾東西準備跑路，顧朔卻靠在門邊嘆息：“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自己做的孽，總是要還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