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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9章 魅力

無線電子書    日月同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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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正月半從京城出發。

  隨行的有玉麒麟霍非,從西大營抽調了十萬人馬馳援西北,還有梁朝云和朱雀王義女趙晞。梁朝云集結了三百隨軍大夫,趙晞則專門保護這些大夫。

  忠勇大將軍趙子儀接管了京畿防衛;白虎王鄭基坐鎮京郊軍火研制基地,全力督造軍火武器,支援北疆;謝耀輝率文武百官處理朝政,安定民心,六部衙門晝夜忙碌、全力運作,將糧草軍備源源不斷運往北疆。

  新年新篇章!

  萬象更新!

  大軍開拔時,十萬將士陣列京郊西大營校場。除此外,還有一百輛巨型貨車,不用馬拉的,車頭外面蒙著一層甲殼,漆著黑漆,泛著黑黝黝的光澤,貨箱超大,能裝十輛馬車的貨運量,王壑為之命名:機動車。

  這是和畜力驅動的馬車相區分。

  這一百輛車都裝著糧食。

  因第三工坊被李菡瑤炸了,崔華督造的機動車都毀于炮火中,只有幾輛幸免于難。幸好機車的大部分零件都是由第二工坊建造,第二工坊庫房內還有許多存貨。白虎王便下令整個基地日夜趕工,所有工坊全力配合,才趕制了一百輛,先行投入使用,他還在全力督造。

  此事江老太爺功不可沒。

  這次去北疆,他也隨行,一是為了防止機動車路上出故障,他好隨時修理;二是為了防范他,像當初欺騙崔華一樣欺騙他們,在機動車上做手腳。

  也就是說,他等于人質。

  然江老爺子毫無做人質的自覺性,對于能去北疆參與戰事,十分興奮。他身上的傷已經養好了,興致勃勃地擠上第一輛車,坐在車頭內,意氣風發。

  眾軍也都意氣風發。

  今日乃上元佳節,本是團圓日,他們卻要跟家人分別,然他們并不難過,豪情滿懷!

  王壑見士氣如虹,十分滿意,率眾曉行夜宿,一氣趕到凌云關,卻得知一噩耗:運往西北的糧草被燒。

  這是簡繁籌集的軍糧。

  當初朱雀王下死命令威脅簡繁:若敢讓軍糧短缺,朱雀王族定會滅他滿門!簡繁害怕,為保證軍需物資暢通,和尹恒殺了一批貪官,這才好些。然軍糧從京城運到奉州都平安無事,剛過凌云關便出事了。

  凌云關守將俞練惶恐萬分,恨不能以死謝罪。

  王壑并未遷怒他。

  俞練在玄武王、朱雀王麾下都待過,一向秉持中立,并不參與朝堂黨爭,故而頗得廢帝信任。他為人中正,是絕不會不顧邊關將士,燒毀糧草的。

  王壑便親自排查此事。

  案情并不復雜,況且他又是最聰慧敏銳的,在詢問過相關人事后,便查出兇手乃是一名百人隊的隊長,名魏聰,是俞練的手下,趁著俞練派他們護送運糧隊伍出關的機會,于昨夜下的手,另有兩名禁軍為幫兇。

  證據確鑿,俞練震驚,問魏聰為何要燒糧草。

  魏聰乃是前吏部尚書姜宇的堂侄女婿。皇城兵變中,姜宇死忠于廢帝,被王壑攆回家去了。可這層關系并不能成為他燒毀糧草的理由。京城各大世家豪門盤根錯節,似這樣的親戚關系太平常了。王家跟皇家還是親戚呢,連公主都娶過;玄武王族也是,朱雀王族也是。

  魏聰怒視王壑,大義凜然道:“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屬下為大靖而死,死而無憾!”

  俞練:“…”

  王壑目光沉沉地盯著魏聰不語,就在俞練和魏聰都以為他要殺雞儆猴時,他卻請俞練召集凌云關數萬將士,去校場集合,說他要當眾宣布案情結果。

  俞練只得從命。

  須臾,眾軍集結完畢。

  王壑站在高臺上,銀灰錦袍,廣袖流云,風流倜儻。張謹言在左,霍非在右,皆是英氣勃勃的驍勇。面對數萬將士,王壑高聲問:“若有人為了對付在下,而無視你們這些無辜將士的性命,斷絕你們的糧草,你們可能饒他?”

  俞練憤怒道:“不饒!”

  眾將士怒吼“不饒!”

  王壑又問:“魏聰該不該殺?”

  俞練斬截道:“該殺!”

  他無法徇私,更無法認同魏聰不顧大局的行為。

  眾將士怒吼“該殺!”

  王壑待吼聲停下,才提高聲音,凜然道:“對于忠義,在下自有看法:若有人置萬千將士性命于不顧,置天下百姓于不顧,在下必殺之。哪怕他是皇帝,在下也必反之!在下父母便是如此行事的,忠義公亦是如此行事,血濺金殿的崔相還是這般行事,謝相、玄武王、朱雀王、白虎王、鎮遠將軍都是這樣行事的。你們呢?”

  他沒有旁征博引地論“忠義”,這些粗豪軍漢聽不進那些高深宏論;他用他們自己做例子,將他們代入局中,再不是旁觀者,而是休戚與共的命運選擇,便迅速地、無情地令他們看清了現實,產生切膚之痛。

  忠,先忠于百姓!

  忠,次忠于社稷!

  忠,后忠于君王!

  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

  通俗易懂。

  簡單明了。

  隨著他一一列舉,萬千將士只覺熱血沸騰,控制不住地要爆發、要宣泄,然有一個人比他們更快做出反應——俞練沖王壑和張謹言單膝跪下,抱拳道:“末將愿誓死追隨世子和公子,驅逐安國敵寇!”

  這一刻,以往困擾他、令他兩難的“忠義”問題,豁然間便貫通了。不,從沒有兩難,是他糊涂,沒能認清自己的內心,才作繭自縛地掙扎和煎熬。

  現在,他做出了選擇。

  張謹言忙扶起他。

  王壑道:“將軍明智。”

  再看校場上幾萬將士,忽然爆發出震天雷般的吼叫“反之!反之!殺之!殺之!”

  嗓子喊破了。

  眼睛充血了。

  憤怒毀滅一切。

  霍非默默地看著王壑,眼中除了敬佩,還有一股蠢蠢欲動的豪情——他也被激發了熱血。

  在校場圍墻外,俞夫人正陪著梁朝云和趙晞,透過圍墻的菱形窗口觀看校場內的情形,還有一個十四五歲溫柔嫻靜的女孩子,這是俞練的女兒俞玥。

  俞玥盯著高臺,雙目粲然。

  高臺上,王壑等眾將士安靜后,對俞練道:“他是將軍的屬下,就由將軍按軍法處置。以儆效尤!”

  俞練鏗然道:“是!”

  他也不喚執刑軍士,竟親自操刀,當眾斬殺了魏聰和兩個幫兇,以示他的決心和立場。

  此舉又掀起一片叫好聲。

  大丈夫,是非分明!

  散后,等回到驛館,王壑一反之前的從容,神情凝重地對張謹言和霍非道:“朱雀王危在旦夕。——不,玄武王也危在旦夕。北疆危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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