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蒼雨不禁后悔把黑衣刺客交給鐘龔,自己跑去妙儀院救畫像。不過想到那些從竊賊手中奪回的畫像,他的怒氣又漸漸平息下來。
“讓刺客跑了也不早說!跪在這兒做什么?還不趕緊把人給我抓回來!”濟蒼雨吼道。
“鐘瓏哥已經帶著護院去抓人了。刺客傷得很重…”靈兒頓了頓,才繼續說,“一定…跑不掉的。”
“那為何這么久還沒消息?”濟蒼雨問。他追到竊賊以后,還到妙儀院各廂房檢查了一遍,并把密室里所有畫像都整理好,以確保無一遺漏。
“爹爹無須擔心。山莊周圍的守衛是您和我一起布置的,您還不放心嗎?”許俊說。
“這倒是。”濟蒼雨點了點頭,“不過他和竊賊是如何通過重重守衛潛入山莊的呢?”
“他們定是在我們布置守衛之前就已潛伏在山莊里。”許俊又說。
靈兒看向許俊,那個竊賊能混入山莊還不是他的“功勞”?
就在這時,院子里傳來一陣喧鬧,是鐘瓏他們回來了。
濟蒼雨帶著眾人快步走出去,只見鐘瓏和十來個護院。
濟蒼雨忙問道:“人呢?”
鐘瓏搖了搖頭,解釋說:“山莊太大,也不知那刺客躲哪兒去了。不過可以確定他還在山莊里頭。”
“他以為躲起來就能活命嗎?”許俊冷聲道。
“俊兒這是何意?你對他下毒了?”濟蒼雨著急地問。
“您這是什么表情?您很在乎他的生死嗎?”許俊挑眉反問。他看得出來,濟蒼雨對那刺客很不一般。
濟蒼雨一怔。當日在懸崖上許俊就曾追問自己為何偏袒那個刺客。那時是因為人命關天,可此時呢?或許是自己對那刺客產生了憐憫之情?
濟蒼雨看清了自己的內心,也沒什么好隱瞞的,坦然道:“不錯,我希望他能活下來。我要問清楚是誰派他來盜取畫像,他又為何屢屢前來行刺!”
“什么畫像?”鐘瓏不解地問。他見沒人回答自己,就跑去找自己的哥哥詢問。
許俊對濟蒼雨的說辭嗤之以鼻,淡淡地說:“那您最好讓他乖乖出來,這樣他才有活下去的可能。”
“你到底對他做了什么?”濟蒼雨一急,抓住許俊的手臂追問。
“您放心吧!我沒對他下毒,只是讓他流了點血。”許俊輕描淡寫地答道。
“若那刺客有外傷,我們便可以利用血跡找出他的行蹤。”之前與濟蒼雨一起從妙儀院回來的護院頭領提議。
“沒用的!我們適才就是一路找尋血跡。可是今夜天光太暗,即使我們拿著火把,也什么都找不到。”另一個跟鐘瓏去追人的護院擺手道。
濟蒼雨想想也是。天色太暗,火把只能照亮腳下的路,尋找起血跡來非常困難。
“那就等天明。此時已過二更,要不了多久天就亮了。”許俊說。
雖然許俊也想盡快抓到鬼面黑衣人,可他擔心把人抓回來以后濟蒼雨又當寶一樣護著,到時他反而不好下殺手。不如先讓那鬼面黑衣人自生自滅,等快死了再抓回來,他也好不動聲色地把人除了。
“好吧!大家忙了一晚上也累了。都回去休息吧!等天一亮,再順著血跡去抓人!”濟蒼雨下令道。
靈兒擔憂地絞著手帕,不知陽哥哥還在流血嗎?
一陣驚雷過后,齊陽幽幽地轉醒。他感到額頭上一片冰涼,便抬起左手抹了一下,竟是冰冷的水滴。
齊陽猛然睜開眼睛,發現四周一片漆黑,唯一的光線是從頂上圓圓的井口照進來,也很微弱。
原來他正面朝上地躺在井底,而肩膀傷處傳來的陣陣疼痛,讓他很快便記起之前發生的事。
又有不少大顆的水珠落到齊陽的身上。
下雨了,而且雨還不小,否則雨水不會透過茂密的樹葉滴落入枯井之中。
齊陽拉下自己的面罩,張開嘴,讓水滴流入他干渴的喉中。
又是一陣電閃雷鳴,但那都是外頭的事。身在枯井之中,就像遠離了塵世的是非,一切都顯得那么平靜祥和。
齊陽正沉浸在這難得的平靜中,就被周圍的聲音嚇了一跳。
那是一種很奇怪的聲音,一種齊陽從未聽過的聲音。
齊陽一驚便坐了起來。他驚恐地看了看四周,皆一片漆黑,看不清井底有多大,也看不清井底還有些什么。
整個井底就只有他所在的地方有微弱的光線。
齊陽趕緊退到一旁黑暗處,認真地傾聽起來。
那個奇怪的聲音隨著他的隱身暗處而消失,井底再次恢復一片平靜。
可不久后,又有聲音從某個角落傳出,與適才不同,聽起來像是“呵呵”的笑聲。只不過這“呵呵”聲并不是從嗓子里發出來的聲音,而只是氣流流出的聲音。
這是人的聲音!
齊陽暗暗松了口氣,若是人的話,他倒是沒那么害怕了。
隨著齊陽松了口氣,那聲音又變了。
齊陽忙出聲問道:“是誰在那兒裝神弄鬼?”
那聲音又傳來,似乎像人說話的聲音一般有抑揚頓挫,只不過仍然只是氣流流出的聲音。
“你在說什么?”齊陽皺眉問道。
那聲音持續不斷地傳來。
齊陽索性靜下心來傾聽。
那聲音似乎在說:“誰裝神弄鬼了?你這年輕人怎么說話的?”
齊陽心中震驚,他竟然聽懂對方在說什么。他忙問道:“你到底是誰?”
“你聽得懂老朽說話?”那聲音也透著驚訝。
“聽懂了!你是何人?”齊陽仍不放棄追問。
“人?老朽早已不是人了?”那聲音帶著自嘲。
“不要在我面前裝神弄鬼!你不過是用氣息發出聲音,我也能辦到!”齊陽不客氣地揭穿對方。
“呵呵!你這小子倒挺有意思!”那聲音又帶了些戲謔,“你就是那濟…什么的后人吧?”
“濟蒼雨嗎?我和他沒有關系。”齊陽否認道。
“對!他叫濟蒼雨!而你就是他的孩子!”那聲音變得十分肯定。
“你認錯人了!”齊陽不悅地說。
“怎會認錯?老朽又不是沒見過你!”那聲音頓了頓,“那是在十幾二十年前了吧?”
“我不是你說的那個人!隨你信不信。”齊陽也懶得向他解釋,問道,“你又是誰?”
“老朽嗎?老朽或許就是你們都喜歡裝的鬼吧?哈哈!哈哈!”那氣流的聲音宛如從地獄中傳來,聽得齊陽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