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節 緣何不似畫中人(二)
聽到三人的腳步聲都移到了離自己較遠的享堂，齊陽才輕輕地呼出一口氣。
齊陽還未曾去細看畫中人的模樣，也不知道許俊是否與之相像，但許俊長得不像濟蒼雨一事他早已注意到了。
許俊是不是濟蒼雨的孩子，那都是濟蒼雨的家務事，齊陽可沒興趣知曉。
不管許俊是什么身份，他接近濟蒼雨都是別有居心的。而有了濟誠這個身份，濟蒼雨就會對他放下戒備之心。
眼下齊陽只對濟夫人改變容貌一事感到好奇。
聽濟蒼雨適才的口氣，那似乎牽扯到了一件武林秘辛。濟夫人為何要改變容貌示人，難道她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身份？難道濟夫人也是冥域的人？
齊陽不敢再想下去。若濟夫人是冥獄的人，那在來年中原武林與西域武林的決戰中，濟蒼雨又會站在哪一邊？
當年大戰時，妙峰山莊是中原武林的功臣。可若是其中有了濟夫人的因素，濟蒼雨是否還會堅定地站在中原武林這邊？
濟蒼雨代表的并不是他自己，而妙峰山莊也不只是一個簡單的江湖門派。濟蒼雨可是中原武林的泰山北斗，妙峰山莊則與很多武林門派都有密切的聯系。
若濟蒼雨表明支持西域武林的立場，那中原武林怕是很難再團結一致。
齊陽覺得他該再回總壇一趟，向門主問清濟夫人的來歷。
齊陽這么想著，濟蒼雨他們三人就已經上好香了。
“俊兒以后得空就過來陪陪娘親。你離家這么多年，娘親一定很想念你！”濟蒼雨說。
許俊點了點頭，說道：“適才孩兒留意了一下，東西廂房里掛著的畫像并不多。是不是還有一些畫像被爹爹收起來了？”他說著，看向那間密室所在。
“還不夠多嗎？”濟蒼雨反問道，他隨即注意到許俊的視線，說道，“原來你發現了那間屋子。”
齊陽聞言渾身一震，他一下便猜到了許俊的意思。許俊懷疑葬月派余孽被關押在這附近，竟然直接開口試探濟蒼雨。許俊便是倚仗著濟誠的身份才會如此大膽。而濟蒼雨想必也會將實情相告，更甚者還會讓許俊進密室看看！畢竟這里頭也只是放著些陳舊的畫像罷了。
“爹爹一定是把一些珍貴的畫像藏在里頭了吧？”許俊趕緊打聽。
“珍貴的畫像？那些的確是珍貴的畫像。若是丟失，便不會再有了。”濟蒼雨心里想著，便皺起了眉頭。他已經在努力忘卻那些事情，又怎能再畫出那些畫像呢？
“爹爹？”許俊見濟蒼雨陷入沉思，便出聲提醒。
濟蒼雨嘆了口氣，才答道：“不錯，那里頭放著一些以前的畫像，也算比較珍貴吧！”
“以前的畫像嗎？”許俊皺眉問道，“給我看看吧！”
齊陽心中一緊，抬頭看了看房梁。若他此時躍上房梁一定會被濟蒼雨察覺。如果許俊鬧著要進來，他又該如何是好？
“別看了！都是很早之前的舊畫像。”濟蒼雨擺了擺手，拒絕許俊。
“就讓孩兒看看吧！”許俊哀求道。
“這…”濟蒼雨感到為難。
齊陽心中大急。許俊不達目的是不會罷休的，而濟蒼雨對其的縱容也是有目共睹的。
“難道那些舊畫像是在娘親改變容貌之前畫的？”許俊問道。
濟蒼雨猶豫了一下，才點頭道：“不錯。”
“那我更要看了！我想知道娘親之前長什么模樣。”許俊執意道。
齊陽此時心急如焚。既然無法暗中撤退，那他便只好想方設法在濟蒼雨眼皮底下逃離此地了。無論如何他都不能和濟蒼雨正面交手，此時的他根本不是對手！
“知道了又如何？那些都是爹不愿意記起的過往。”濟蒼雨說著，面露痛苦之色。
“以前發生了何事？娘親為何要改變容貌？”許俊再次追問過去的事。
濟蒼雨卻突然板起臉，厲聲道：“別問了！那是爹對不起你娘，讓她受了委屈！”
靈兒與許俊都被濟蒼雨突然改變的態度嚇了一跳。
濟蒼雨察覺到這些，忙收斂了自己的情緒。
許俊皺了皺眉，看來是問不出什么了。他故作委屈地說：“爹爹不愿意告訴孩兒便罷了。”
“等他日爹打開了心結，再將以前的事一一告訴你。”濟蒼雨見孩子受了委屈，柔聲安撫道。
“好吧！”許俊假意妥協，“那先讓我看看娘親過去的畫像吧！”他也不等濟蒼雨回應，徑直朝那密室走去。
齊陽嚴陣以待，將自己的面罩拉上。
齊陽已經想到撤離的辦法。在濟蒼雨打開暗門時，他會將地上的塵土揚起，然后趁亂躍上房梁，從東廂房原路逃離。待濟蒼雨追出來時，他已跑遠了。
而他眼下要做的就是靜觀其變，不可過早鬧出動靜。否則他怕是才剛從東廂房逃出就被濟蒼雨圍堵在院子里頭了。
“俊兒！不要！”濟蒼雨上前拉住許俊。
許俊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頭。可惜他不知道如何開啟暗門，不然早就強行將門打開了。
“還是以后再看吧！”濟蒼雨勸道。
“我看看娘親的畫像都不行嗎？”許俊不滿地說。
“不是不讓你看，只不過…”濟蒼雨為難地皺起了劍眉。
靈兒趕緊上前幫忙勸道：“濟伯伯已經多年未踏入那間密室。俊大哥就不要為難濟伯伯了！”
“是呀！我多年沒敢進去了。而里頭怕已滿是塵埃了吧？”濟蒼雨沉聲道。
“原來濟蒼雨只是不想面對過去的種種才不讓我進去。看來這密室里頭還真就只有幾張破舊畫像。”許俊心想，也沒興趣再進去看。
濟蒼雨見許俊沒再堅持，松了口氣，說道：“時候也不早了，都早些回去休息吧！”
在離開前，濟蒼雨又看向那間密室。有些事情，終究還是得面對。他能拒絕得了孩子一次，又如何拒絕得了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