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蒼雨帶著眾人拐到北峰寨接了濟烈父子后就浩浩蕩蕩地上了妙峰山,終于趕在天黑前到達了。
夕陽染紅了天邊的云彩,而柔和的霞光則為妙峰山的山頭披上了金色的紗衣。黃昏下的妙峰山一如既往地美不勝收。
然而靈兒此時卻無心欣賞,更找不到當年那種踏著夕陽回家的愜意。
“終于回來了!”鐘龔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將韁繩遞給弟弟,到馬車旁扶靈兒下來。
靈兒撩起裙擺,在鐘龔的協助下走下馬車,抬頭看向門樓上刻著“妙峰山莊”那四個金漆大字的牌匾。
“靈兒有好些日子沒回家了吧?”鐘龔笑道。
靈兒的確有好些日子沒回妙峰山莊了,她也一直把妙峰山莊當作自己的家。可此時的妙峰山莊在她眼中卻突然變得陌生起來。
靈兒一直不知宛如人間仙境的妙峰山竟是葬月派的遺址,而這里曾經發生的一切就像一場夢魘,讓她時刻無法忘卻。
“你怎么了?是不是累了?”鐘龔看出靈兒的異樣,關心地問道。
“累了就進去歇會兒吧!濟燾應該準備好晚膳了。”濟蒼雨說。
濟蒼雨提到的濟燾是妙峰山莊的二管家。若濟烈跟著濟蒼雨出門,山莊里的事就由濟燾打理。
“俊兒也累了吧!為父帶你去妙竹院。以后你就住在那兒。”濟蒼雨搭著許俊的肩膀,帶他往里走去。
鐘龔接過靈兒的包袱,笑著說:“瞧師父高興的模樣,他盼這一天可是盼了十幾年啊!”
跟著鐘龔走進妙香院,靈兒就在大廳里坐了下來。
“你不把包袱放回妙語院嗎?”鐘龔不解地問。
“又沒多少東西,就先擱這兒吧!”靈兒有氣無力地說。
“看來我的好靈兒是餓了。都怪你在客棧時不吃東西!阿陽還在時,你忙著抓藥、煎藥;他離開后,你又悶悶不樂吃不下東西。”鐘龔心疼地說。
聽鐘龔提到齊陽,靈兒憂傷地垂下了眼眸。
“我去給你端些糕點來吧?”鐘龔轉身就要離開,卻被靈兒拉住。
“鐘龔哥別去了,我不餓。”靈兒松開手,低語道,“我只是覺得回來以后也沒什么可以做的。”
“沒事可做?”鐘龔不解地問,“你平日一回來不都是迫不及待地去看你在妙賞院里種的寶貝草藥嗎?”
“有桂姨幫我照料著,它們不會有事的。”靈兒無精打采地答道。
“靈兒,我看你不是累了,而是害了相思病!”鐘龔調侃道,“這才剛離開阿陽半日,你就想他了?”
“我…”靈兒想反駁,卻覺得有些無力,她的確很想念齊陽。
“被我說中了吧?”鐘龔得意地說。
“才不是呢!”靈兒趕緊辯解道,“我只是…只是擔心他的毒,也不知解了沒有。”靈兒說著,眼眶就紅了。
鐘龔見狀大急,說道:“我的好靈兒,你別這樣!我以后不提阿陽就是了。”
沒想到鐘龔這么一說,靈兒的眼淚就開始嘩啦啦地往下掉。
鐘龔無奈地嘆了口氣,心想:“這都怪俊師弟!若不是他極力勸阻師父,師父就會將阿陽帶回山莊養傷,也不會讓逸興門人把人帶走了。”
原來鐘龔并不知道濟蒼雨把齊陽單獨留在客棧一事。他以為是濟蒼雨讓逸興門人將齊陽帶走了。
十五的月亮十六圓。
靈兒坐在妙賞院的亭子里,對著圓圓的月亮發呆。
“若昨夜陽哥哥的毒沒完全釋放出來,那今夜他也不會好過吧?”想到這里,靈兒重重地嘆了口氣。
“靈兒,怎么又在嘆氣?”鐘龔緩步朝這邊走過來。
“鐘龔哥,你還沒休息呀?”靈兒垂眸道。
“我聽允文說你用完晚膳后就一直坐在這里,所以過來看看。”鐘龔說著,在靈兒身旁坐下。
知道鐘龔在擔心自己,靈兒歉然道:“我沒事。”
“你若想見阿陽,等祭拜完師娘,我就和師父說一聲,我和鐘瓏帶你回京城去。”鐘龔說。
“真的嗎?”靈兒眼前為之一亮。
“真的!也就分開幾日的工夫,你別再唉聲嘆氣了。”鐘龔勸道。
“其實,我不只是因為擔心陽哥哥。”靈兒說出心事,“我覺得山莊和以前不一樣了。”
“不一樣?”鐘龔不禁看了看周圍,并沒有發現什么不同之處。
“是給我的感覺不一樣了。”靈兒解釋道,“你們應該知道關于葬月派的事情吧?”
“葬月派?靈兒你都知道了?”鐘龔皺眉問道。
靈兒點了點頭。
“其實師父也是怕你會害怕,才一直瞞著你。”鐘龔說。
“害怕?”靈兒不解。
“莊里關著一個無惡不作的大魔頭,誰都會害怕的!”鐘龔理所當然地說。
“大魔頭?關著還關著大魔頭?”靈兒震驚地看著鐘龔。
鐘龔一愣,趕緊捂住自己的嘴,心想:“糟了!靈兒不會還不知這件事吧?”
“我的確不知曉,鐘龔哥你快說呀!”靈兒催促道。
鐘瓏猶豫了一下,才說:“都怪我不小心說漏了嘴。既然如此,我就告訴你吧!你已經知道了些什么?”
“我知道這兒是葬月派的遺址,早先的那場大戰死了不少人。”靈兒皺眉道。
“不錯,師父以前也是這么說的。那場大戰結束以后,咱們中原的武林人士原本想要殺光所有葬月派的人以斬草除根。但不知是誰求情,留下了一個活口。”鐘龔說。
“然后就關押在咱們山莊里?”靈兒驚恐地說。
“靈兒別怕!那大魔頭被廢了武功,關在秘密的地牢里,是逃不出來的。”鐘龔忙安撫靈兒。
“你說的地牢可是在妙義院那兒?”靈兒又問。
鐘龔搖了搖頭。妙義院的地牢里關押的只是一些在附近村莊作亂的宵小匪盜。
“那又是在哪兒?”靈兒追問。
鐘龔為難地看著靈兒。濟蒼雨交代過不能對任何人提起秘密地牢的所在,但鐘龔見靈兒滿眼擔憂,不禁猶豫起來。與其讓靈兒整天心驚膽戰的,不如將可能存在的危險都告訴她。
鐘龔湊近靈兒耳邊輕聲說道:“你還記得小時候師父不讓我們到妙思院邊上的林子里玩躲貓貓嗎?”
靈兒驚訝地說:“難道那個地牢就在濟伯伯住的院子里?”